“父亲,父亲”十三岁的锅岛光茂哭诉着自己的恐惧。 “起来,光茂。你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像女人一样跪在地上哭哭戚戚?”锅岛胜茂则还一脸镇定。 “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结束自己的性命的。这是软弱,这是逃避。”很清楚自己造下了多大麻烦的锅岛胜茂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拳头。“现在,我们走” 锅岛胜茂的话叫儿子脸上绽放出了笑颜。就是旁边的近侍们也都如释重负,但房间内的一名通事还是插口问道: 一把大火烧了天守阁,烧了整个城池,这是一些战败大名在灭亡前常有的举措。而就长崎城的样子和布局看,这把大火甚至还能顺着烧去城下町,给郑军带来巨大的麻烦。 就像在突袭失败后他一度想拿田川母子做肉盾一样。 想想一个被激怒了的强敌会对日本造成多大的伤害吧?锅岛胜茂脑子还没糊涂。“希望这里的财富能熄灭郑芝龙心中的怒焰吧。” 满长崎的财富实在很惊人,你都可以把这儿视为晚清的十三行。现在郑芝龙主张大局,他的确可以一声令下就把整个长崎给洗劫了。就像当初的英国佬一样,可这样一来未免吃相有些难看 再说了,郑芝龙抢长崎也只能抢日本人的,肯定不会抢掠华商,这样也会造成日后两派人的尖锐矛盾不是?还能影响自己与日本的关系。 在郑芝龙的规划中,未来的小鬼子会是他手下的一铁杆打手,德川家老老实实的滚蛋,将来日本的主宰者乃是田川七左卫门。 郑芝龙面上正气凛然,当着松浦镇信的面,下令长崎城内只抄掠锅岛家之商人行铺,以及德川家御用商人之店面货行。对于其他人等,一概秋毫无犯。 因为扣掉锅岛家的不算,德川家的御用商人可就赫赫有名的江户豪商。这些人的身份与出现的年头并不长远,却已经可以同京都、大阪的商人齐头并肩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么,这些人经手幕府和各藩的贡租、专卖品的投标、买卖,充当金融掮客,迅速就聚集了庞大财富。 长崎只是江户豪商们关注的一个点,日本最是繁荣富饶的地方可不在长崎。 混乱的长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对于那些趁火打劫的青皮浪人,只要抓到,立斩不饶。数百颗血淋淋的人头很快就镇平了整个长崎。 一个个日本商人战战兢兢的躲在门缝窗缝后头,用眼睛时时刻刻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个个都怕极了郑军会狂性大发。因为他们根本就无力反抗。 所有,现在的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猪羊,就看着主人要不要立刻下刀子了。 郑森的眼睛已经通红通红,而郑芝龙表情还保持着平静他也想眼睛通红,可实力不允许啊。 所以,郑芝龙就只能表现自己端得住的一面。 整个人还能说风韵犹存,但也叫郑芝龙不惊不喜的。然而从梳妆打扮到衣着服饰通通是汉式,这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据说小鬼子最初用来涂黑牙齿的是草木果实的汁液。到了公元753年,鉴真东渡,为日本带去的不仅是佛经、药物、建筑技术和雕塑艺术,还有更好的涂黑配方。这个配方现就存于日本东大寺正仓院里 可郑芝龙的审美又不是千年以前的盛唐时,如何能忍受那漆黑发亮的牙齿?一旦说话,染了黑牙的女人的嘴巴就像是开了口的墓穴。郑芝龙当初人在日本的时候就没有让田川氏染黑齿,可这都已十多年了,田川氏会是啥样,有没有被日本给同化,他心里也没谱的。 郑芝龙本不能在房间里停留太多的时间的,因为长崎还有很多的事儿要做,而且这也会显得他太爱恋妇人妻儿,显得不那么丈夫男人,与日本的大丈夫理念有不符合。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时辰眨眼就流逝了。 或者说,就是几次示意的田川氏,心里又何尝不甜蜜呢? 郑芝龙把安抚长崎事物交给他,这对松浦镇信半点压力也没有,相反,这还是他扩大自己影响力的一个良好途径。 先就给他们吃了安心丸,将郑芝龙的态度确切的表明出来。一时间房间里全是大松一口气的喘息声。 “郑侯恩怨分明,恩怨分明” 接下来就 松浦镇信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要把眼前的人等全部放了,那么,很快整个长崎都会传遍消息,大家的恐惧自然也就打消了。 松浦镇信都不用自己把意思道明出来,那些个被留下来的商人代表就一个个张口道出了一个不小的数字来犒军。 人家郑军大老远的跑来了,都不招惹你们,那你们也要乖乖的识趣不是? 松浦镇信心中合计了一下,这个数字可不算小,很是满意,这才手一挥让他们各回各家。 松浦镇信觉得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和政治地位已经在缓缓地增高当中,郑芝龙交代他的任务,他短短时间里就已经办妥了。 却不曾想郑芝龙竟然在屋里头待了那么久? 那田川氏若真的貌如天仙,国色天香,说句不好听的话,也轮不到郑芝龙来叼走这朵鲜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