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寮港的厮杀声远远的传到了七鲲身,不管是一鲲身的热兰遮城堡,还是七座鲲身沙洲的荷兰炮垒,所有的荷兰人全都心里戚戚然。 太不巧了。一场瓢泼大雨叫枪炮威力大减,哪怕荷兰人手中的火枪早就是燧发枪了,大雨和潮湿的环境也依旧是它们的天敌。更何况荷兰人在那儿的守军又不多。 当时间进入到下半夜后,暴雨渐渐变小。 却没人能想到,郑芝龙一夜里夺了禾寮港不算,还对七鲲身沙洲起了心。 从打狗山向东北方向的海上延伸,七个沙洲在风雨的夜里也依旧可见。因为沙洲上的荷兰堡垒全都闪亮着灯光。 岛南这地方,旦是有暴雨,如何会没风浪 一共二十艘船,每一个船上乘坐着一棚的士兵,清一色的冷兵器,只在腰间缠着用油布包裹的手雷,前胸后背,四个硕大的黄葫芦悬挂着,就是落到了海里,也不见得会丧命。 在郑氏集团连生骤变的档口,连郑家人都在拼命郑森、郑芝豹、郑芝莞、郑芝鹏,他们这些外姓人又有什么理由偷懒呢 之所以用“廉价”来形容这份同情心是因为,现在这二人和着另一个战友已经在哨岗内依着墙壁睡的正香。 五人里留下比尔斯和亨得利值夜。 哨岗向南面对的就是打狗山,亨得利直挺挺的站着,面对打狗山一动不动。荷兰人感受到了郑军来自陆地上的威胁,热兰遮之外的六鲲身沙洲的警戎性直被提升到了最高。 敌人不能使用枪炮,他们待在遮风挡雨的炮垒内还能继续开枪打炮,这不是优势什么还是优势 至少是现在。 但里许宽的海面真的拦不住郑军。 夜袭部队在向炮垒逐渐靠近着。与禾寮港的防御相比,这里的面积虽不大,可工事要强上很多,至少外围有一道丈宽的壕沟,壕沟的内里还有一道严整的胸墙。而且执勤的士兵还算称职,虽然五个人倒下了三个,可依旧还有俩不是么荷兰人的警觉性真的不差了。 一阵冷风吹过,让睁眼瞪了半夜的比尔斯打了个冷战。“这该死的黑夜。”虽然岛南的气温一点也不冷,可交加的风雨也能让夜间的风吹变得冷凉。 所以,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下方。 二百人的夜袭部队沿着堑壕向两侧进发,一旦动手,那就是四面齐齐进攻。 一名士兵悄悄的摸过了胸墙,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然后以人为支撑,举着帆布为后续的战友搭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 耳朵轻轻一抖,蹲下来偷懒的比尔斯猛的挺身站起,双手抓住了身边的火枪。“嗨,亨得利,快醒过来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你们也都起来,快起来” “他娘的”陈辉心里暗自骂着。 威廉舒爽地伸了个懒腰,一边还摘下帽子抠着发痒的短发,看了看此时的外面,“真见鬼。伙计们,现在天还没亮,我刚刚睡着没多久,你应该黎明时候再喊醒我。” 然后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这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无名氏整个人都跌坐地上,那砸中他的东西也落在了他的怀里。 炮垒顶部岗哨中的五人组全在爆炸中丧失了战斗力。 好运气的还活着性命,比如亨得利和布鲁克斯,还有耳朵尖的比尔斯;运气糟糕的,则就在刚才的爆炸中回归主的怀抱了。 漆黑的夜色里冷风在飘荡,在炮垒的外围胸墙处,一个个全身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在泥泞当中迅速翻越,越来越多的人在漆黑的夜色中显露出来轮廓。 静寂的荷兰营垒里,猛然响起了带着颤抖和惊恐的嘶吼,比之先前比尔斯的叫声尖厉了无数倍。 在几块帆布搭起的地方,夜袭士兵划开了火折子,一颗颗手雷就跟雨点一样落进炮垒的各个射击孔和炮孔中。,这也够让荷兰人在炮垒内的守兵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