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1章 青登vs双胞胎女忍者!【豹更9200】
“仁王大人。”
在大月夫妻仍被压抑至极的气氛包围时,北原耕之介转身对青登说:
“大月常次已带到,没少胳膊没少腿。”
青登颔首:
“感谢你的善解人意与宽宏大量。”
北原耕之介耸了耸肩。
“不客气。我也只是信守了我的承诺而已。”
说到这,北原耕之介的话音忽地一顿。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用着一种……仿佛蕴藏万千话语在其中的悠长眼神,将青登从头到脚地打量数遍。
注意到北原耕之介视线的青登,正想反问北原耕之介都在看些什么时——
“仁王大人,你长得很英俊呢。”
“……哈?”
青登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发表如此暴论的北原耕之介。
北原耕之介无视青登所露出的错愕神情,继续以情感令人难以捉摸的语调说:
“假以时日……一定能长成一副散发着凛然正气的好面相吧。”
青登的五官外貌长得确实不错,虽然不是什么潘安之姿,但也不是扔到人群里找不回来的大众脸。
因此,被人夸相貌好——这对青登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青登只奇怪的是,北原耕之介为何要没有任何事先铺垫,没头没脑地夸他长得帅……
而且语调、神态还那么地深情……
——难道说……?!
一道不好的猜想,在青登的心间冒现。
在这个时代,众道可是许多人的最爱——此道念头“唰”一下地划过青登的脑海。
瞬间,青登感到下身一紧。
“呃……哈哈,多谢夸奖……”
表情极不自然的青登,干笑着打了个哈哈。
在突兀地夸了番青登的长相后,北原耕之介就没有再说什么奇异的怪话。
大月常次已救出,青登等人已没有理由再待在任屋,故出声告退。
北原耕之介亲自送青登一行人离开。
在这个被北原耕之介亲身相送地全过程中,青登的情绪一直是持忐忑状的。
他生怕北原耕之介又突发什么暴论,或者朝他抛来“仁王大人,待会儿要不要共进宵夜”、“仁王大人,某某时日有没有空,要不要与我一同外出赏雪”等诸类问题。
好在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
青登一行人风平浪静地离开了任屋,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
大月常次完完整整地回到了大月实的身边——至此,青登圆圆满满地兑现了自己对大月实的承诺。
与大月实的父亲,也就是宫川俊造的恩情……从今往后也两清了,谁都不再欠谁。
尽管从理论上讲,从出了任屋起,青登就可以不用再例会大月实的死活,大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但青登终究还是做不出来那么残酷无情的事情。
虽然在讨夷组覆灭之后,江户的“激进攘夷运动”消停了不少,江户的治安情况因此转好许多,但还远远没有安全到能让完全不懂武术的女人和一个受伤未愈的男人,在深夜的街道上大摇大摆地瞎晃的程度。
抱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青登决定送大月夫妻一程,将这俩人送回到他们所住的旅店。
回旅店的路上,大月常次也好,大月实也罢,全都不发一言,沉默地可怕。
这对夫妻莫说实聊天了,连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大月常次的脑袋埋得低低的,脸上的表情被强烈的羞愧与窘迫所支配。
大月实的头颅同样低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足尖前的地面,没有一丝表情的神态,让人难以捉摸她现在的所思所想。
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是这样子的夫妻纠纷。
所以,青登非常识时务地缄口不言,任由萦绕在他们身周的气氛就这么一直沉静下去。
前后去近30分钟的时间后,一行人总算是平安到达大月夫妻所居住的旅馆。
“橘君……”
大月实转过身,用很没精神的语气语调,对青登轻声说:
“今夜……真的是非常感谢你……”
青登没有多说什么,只缓缓地点了下头,应了声“嗯”。
一旁的大月常次插话进来:
“仁王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大月常次的表情极为诚恳,态度极其谦恭。
只见他的话才刚说完,就立即弯下腰身,欲朝地面跪去。
大月常次至今仍未从“我获救了?”的震惊,以及“我获救了!”的狂喜中缓过劲来。
遥想3个多月前,他还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富少。
再看看现在……不得不说,命运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风水轮流转——古人的这句话,真是妙哉妙哉。
从中也可以看出,大月常次被北原耕之介抓走的这段时间里,日子过得有多么凄惨。
青登毫不怀疑雅库扎折磨人的手段,以及能用聊家常般的平淡口吻,说出“沉底江户湾”这种恐怖字眼的北原耕之介的心狠程度。
大月常次能够肢体完整、精神健全地重获自由……真不是一般的幸运了。
青登眼疾手快地伸出双臂,赶在大月常次的两膝碰地之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别谢我。”
青登冷淡道。
“要谢,就谢伱的妻子吧。真正救了你的人,是大月小姐,而不是我。”
青登的这句话,说得可是半点儿不假。
没有在谦虚,也没有在客套。
如果不是大月实不顾一切地来请求他出马相助,青登才懒得管大月常次的死活。
大月常次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大月实。
他的目光触及大月实俏脸的下一瞬,立即像是被太阳的激烈光线给刺到了一般,连忙将视线收回来。
与此同时,那抹羞愧难当的情绪,再度充满了他的整张脸庞。
大月常次仍未看大月实哪怕一眼。
这对夫妻之后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关于这个,青登就管不着了,也不想管。
他已将二人顺利地送回旅店,该做的事情都做尽了。之后的路,就交由这对经历坎坷的夫妻自己去走吧,青登没有兴趣与义务去干涉、插手。
“大月小姐,大月先生,你们多保重了。夜已深,务必早些歇息,在下就先告辞了。”
青登顿了一下,补充一句:
“有缘再见。”
特地使用这种生分措辞的青登,向面对的两夫妻微微欠身,接着没有半分迟疑地转身离去。
佐那子踩着小碎步,紧随青登的左右。
直愣愣地站在旅店大门外的大月实,朝一点点远去的青登投去笔直、呆怔的眼波。
青登的身影都消失在夜色中了,她也没有将视线收回来,继续直勾勾地盯着青登离开的方向。眸光明灭间,情感复杂难言。
“呃……阿实……”
旁边,大月常次说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精气神地对大月实小心翼翼地说。
“外、外面天气凉,我们快进屋吧……?”
“……”
大月实侧转没有一丝表情的脸,面朝大月常次——这是她从任屋离开后至现在,首次与大月常次对视。
看着丈夫的这张肮脏、憔悴的脸……青登的身影忽地在其眼帘一闪而过。
这个时候,大月实冷不丁地回想起在今日早上,那道突然在其脑海浮现,随后就此在她内心扎根的念头:
(如果我当初不是选择常次,而是选择橘君的话……那我会不会过上远比现在更优越的生活呢?)
……
……
低下的温度使街道上弥漫满含冰凉寒气的淡青色薄雾。
现在已是晚上的22点。
这个时间点下,这座日本第一大城已进入深深的沉睡。
周遭万籁俱寂。除了时不时响起的风声,以及自己与正跟他并肩同行的佐那子的足音与脚步声之外,青登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二人行至一处十字路口时,佐那子停下脚步,疑惑地扭头看向东侧的路口。
“橘君,你走过头了,试卫馆在这个方向。”
青登跟着停下脚步,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正面朝的方向。
“但小千叶剑馆在这个方向。江户目前的治安状况尚未到路不拾遗的程度。佐那子小姐,让我送你一程吧。”
“别小瞧我!”
听到青登这么说,性子好强、尤其是不想被人看贬成弱女子的佐那子,顿时拧起两眉,脸上浮现“不乐意”的神色。
“我能保护好我自己,不需要你护送。”
面对佐那子投递来的充满不悦之色的针扎般的视线,青登仿佛早就料到了佐那子会作此反应似的,面色柔和地缓缓道: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江户今晚的雪景很美,我想跟你一起踩雪,可以吗?”
“欸?”
佐那子俏脸上的不悦,瞬间消散。
她不知所措地游移目光,扫视四周,像是在看周围有没有外人,交叠在身前地双手,以扭捏、紧张的力度绞在一起。
扫视完身周,确认没有任何第三者听见青登适才的话语后,佐那子像是按捺羞臊情绪地扬起视线,瞪向青登。
她的这副模样,好似在问青登:光天化日的,你都在瞎说些什么呢!
青登装作没有看懂佐那子的眼神意思。他不等佐那子的任何回复,悠哉游哉地重新拔足,缓步走向小千叶剑馆所坐落的方向。
见青登如此自作主张,佐那子一脸犹豫地看了看青登逐渐远去的背影,接着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小巧的足尖。
就这么过去了5秒钟多一点的时间后,她深吸一口气,追向青登。
跟上青登的过程中,她抬起被寒风冻得冰凉的双手,贴上微微发热的双颊,给自己的脸蛋做物理上的降温。
青登感到一股闪亮亮的气息从身后追过来。
这股气息不发一语地站在他的右身侧,与他比肩。
青登转头去看身旁的佳人。
“江户第一美人”的脸蛋,就在触手可及之处,近得像是可以细数每根睫毛。
佐那子感受到青登的视线,但她却像是存心要赌气似的,故意不看青登,美丽的眼睛笔直注视前方。
青登觉得佐那子这样的举止,莫名地有些可爱,不禁哑然失笑。
他之所以突然如此强硬地表示想送佐那子回家,没有任何稀奇古怪的缘由,就只是想趁着今夜这难得的能与佐那子独处的机会,在佐那子的身边尽可能地多待一会儿。
虽然他平日里常去小千叶剑馆串门,但能和佐那子单独相处的机会,着实不多。
青登收回端详佐那子俏脸的视线,眼望远方的天际,思考能在现在拿来跟佐那子聊的话题。
可谁知,佐那子居然率先开启话端。
“橘君,你今天让我丢了个大脸呢。”
“嗯?”
青登面露不解。
“让你丢了个大脸?什么意思?”
“你既然懂弓术的话,就早说啊!”
说到这,佐那子像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懑一样,扭过头来,以一种幽怨的眼神与青登对视。
“我竟然自以为是地向你介绍使弓的技巧……真的是……真的是……”
被羞耻的情感给刺激得一时词穷得佐那子,脸蛋憋得通红,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回想起今夜细心教导青登如何用弓的那一幕幕光景……佐那子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登听罢,表情不自然地干笑了几声。
须臾,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与神态的佐那子,正色问道:
“橘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弓术的?”
佐那子自然也是清楚就凭青登那样的家境,不大可能从小就接触弓术,故有此问。
对于青登究竟是为什么会拥有精湛的弓术,她与北原耕之介一样好奇万分。
“嗯……这个嘛……佐那子小姐,抱歉,这个我不太方便说。等之后有机会了,我再向你慢慢解释。”
新御庭番的存在,是需要绝对保密的。
而且……青登觉得他即使是说实话,佐那子应该也是不会信的。
我的弓术是天璋院殿下教的哦!没错,就是那个大御台所:天璋院笃姬!
青登感觉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佐那子一定会先稍稍一愣,然后用像是看见什么不妙东西的眼神注视他。
倘若将听者换成情感更充沛、敏感的木下舞……那么她不仅会像佐那子那样向青登投去异样目光,还会一脸悲痛地说:
“橘君,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和千叶小姐拒绝同时嫁给你,害你想女人想疯了……”
出身名门,涵养高雅地佐那子,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见青登三缄其口,她也没往下逼问。
她深深地看了青登一眼后,就道:
“……好吧,既然你现在不方便透露详情的话,那就留到之后有机会了再跟我讲吧。”
弓术的话题,到此为止——紧接着没过多久,两人聊起了别的东西。
这次开启话端的人,仍是佐那子。
“橘君,大月小姐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好友,对吗?”
“嗯?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忽然意识到:虽然我和你认识很久了,但我对你的家庭情况以及你的过往,一点儿也不了解。所以……”
佐那子讲到这,语音一停,上齿轻咬下唇。
脸上的迟疑之色来回拉扯片刻后,她扬起美目,直勾勾地看着青登的眼睛,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道:
“我想听你亲口说说你过去的往事。”
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宜,令佐那子猛然发现:自己对青登有着好多、好多的不了解。
不知道青登会弓术;不知道青登居然有一个青梅竹马;不知道青登和大月实之间的恩恩怨怨……
这一个接一个的“不知道”,化为了一种奇妙的“挫败感”——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宛如一根扎进佐那子内心的刺。
这根刺扎得很深很痛吗?
那倒也没有。
但是难以忽视这根刺的存在。
它就像一捧开在开阔绿茵地里的鲜。即使想装作视若无睹也无法阻止它一次次地闯入自己的眼帘。
佐那子总不禁地想:木下小姐……这个总是看不顺眼地红衣姑娘,知道橘君的这些往事吗?只有我一个人对青登的过往一无所知吗?
佐那子越来越弄不懂自己对青登的感情了。
橘君只是个跟我关系很要好的朋友——佐那子一直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但在今晚,在此刻,她产生了极强烈的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位“好朋友”的冲动。
这份冲动像决堤的洪水,一经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