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蒋星重不欲再浪费时间,打算同言公子说关于白云山道清观即将失火一事。
可话到嘴边,蒋星重忽地犯了难,望着言公子,欲言又止,颇有些烦闷地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眉峰有些紧蹙。
她要如何开口说自己能预知未来这件事,该如何起头呢?
蒋星重正犹豫着,谢祯率先开口,对蒋星重道:“蒋姑娘,有桩事在下极为好奇,想当面问问姑娘。”
蒋星重被拉回思绪,仰头看向谢祯,这才想起今日练武前,他说有事要问,忙道:“你先说。”
谢祯垂眸望着蒋星重的眼睛,开口道:“前日同去何青庄前,姑娘说何青庄一事乃路过何青庄时听庄中佃户所言。”
蒋星重眼露不解,点头道:“是啊。”
谢祯接着问道:“可是,胡坤周怡平二人,早在南部四十庄设下路障,不许佃户出庄,姑娘你是如何路过进去的?”
话音落,蒋星重心陡然一凉,望着眼前言公子探究的神色,只觉头皮发麻。她万事都想了个周全,却没想到会在如此细枝末节的事上湿鞋。
见蒋星重怔愣不语,谢祯冲她抿唇一笑,眼中神色咻然锋利,缓声道:“蒋姑娘,你在撒谎。”
蒋星重望着谢祯的眼睛,一动未动。
数息之后,蒋星重忽地痛心疾首道:“对!我是对你撒了谎。”
谢祯眉一挑,继续盯着蒋星重,一副等她解释的模样。
蒋星重瞥了他一眼,面上神色愈发为难,万分无奈地长叹一声,这才对谢祯道:“实不相瞒,言公子,这真实的缘由,我当真不敢告知于你。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我只能随便编个理由。”
幸好脑子转得快!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不机会就来了!蒋星重暗自松了口气。
蒋星重瞟了谢祯一眼,随后飞速移开目光,再复一叹,眉皱得愈发厉害,语重心长地对谢祯道:“但说到底,我是为了南部四十庄的百姓,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嘛?你说是不是,言公子?”
确实结果是好的,之前他也猜到是原因不便明说。而且在蒋姑娘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户部官员,着实不必怀疑另有图谋。
既然她不愿意说,叫锦衣卫去查便是,左右他有的是法子知道。
念及此,谢祯对蒋星重道:“既不便明说,在下便不为难姑娘。”
“其实你再问一下我也不是不能说。”蒋星重尴尬笑笑,随后眼巴巴地看向谢祯。她只是欲擒故纵下,他怎么还真不问了呢?
谢祯闻言一愣,随后失笑,不由抱拳道:“那在下便请姑娘解惑。”
蒋星重忽就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笑,对谢祯道:“主要是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也同此事有关。但丑话说在前头,言公子,无论你接下来听到什么,都不能以为我疯了,更不能告诉别人。”
谢祯看着蒋星重认真的神色,点头道:“好!君子一诺千金。”
蒋星重听罢,似松了口气般重叹一声,对谢祯道:“实不相瞒,五日前,我忽而梦入一位紫衣道袍的仙人,那仙人在梦中,与我说起大昭的国运,还示下许多未来即将发生之事。”
谢祯闻言,嘴角微抽。
蒋星重接着道:“梦醒之后,我竟发觉,梦中之时,我竟记得如此清晰明白。本来,我也只当它是一个梦,可谁知,接下来的一日,那梦中仙人所言未来之事,竟一一应验。”
话至此处,谢祯素来泰然从容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嘴角复又抽了抽,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方才控制住自己脸上险些流露出来的嫌弃之色。
蒋星重并未留意到谢祯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只继续道:“实不相瞒,胡坤、周怡平贪腐之事,便是仙人梦中示下。”
话至此处,谢祯终是忍不住了,对蒋星重道:“请问在姑娘眼中,在下莫不是生了脑疾?”
蒋星重义正词严,道:“你看,我就说我说了你不信!”
谢祯眸中流出一抹愠色,从蒋星重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这一刻他忽就觉得自己真的生了脑疾,否则公务那般繁忙,他连觉都没空睡,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此处听这女子胡扯?
看着眼前言公子这般的神色,蒋星重胸有成竹,继续对他道:“我知道,此事听来格外离谱,但是言公子,我有办法证明。后日初一,上午巳时,白云山道清观会失火,届时死伤惨重。后日巳时,我自会从府中调用救火器具前往道清观,我是否在撒谎,后日巳时即见分晓。你与我同去便可知晓。”
谢祯冲蒋星重抿唇一笑,对她道:“后日非休沐日,巳时我正在宫中当差,怕是没空陪同姑娘前往。”
说罢,谢祯朝蒋星重抱拳一行礼,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府,告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