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中,有一些人是筑路队出身,识了一些文字,听说有机会学一手医术混口饭吃就报名过来了,至于说当兵,他们没这个心理准备啊。
“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半个时辰后没有做出决定的,我就当你们愿意留下了,再想离开,门都没有。”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有一百多人站出,都是筑路队的工人,王景倒也没为难他们,直接奉上粮食打发回家。
然后王景才对剩下的人喊道:“大家能留下,吾深感欣慰,现在量一下大家的体型,量完之后各自解散,明天一早在这集合。”王景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凑够的两千多医护兵,心想这年头识字的人真是太少了。不过想必以后的情况会好上一些,至少有了印刷术,书籍的成本降下来,知识的大范围传播也成为了可能。
王景建立医护营,却又不训练作战的本领,还要费巨量的金钱,导致许多人都非常的不解。
就连荀攸和郭嘉,都纷纷跑来询问。
“主公,这医护营的创立,究竟有何作用?”
“医护兵的粮饷是普通战兵的两倍,此事在军中已然传开,引起诸多不忿,若不尽早处理,恐怕会生出乱子。”
荀攸和郭嘉对此事既有不解,更是忧心忡忡。
军队最重视的就是军纪,而军纪要如何维持?
除了公正的赏罚之外,别无他法严明的纪律从来都不是凭空而生的,你想要士卒令行禁止,就必须让士卒对你心服口服,否则再严苛的军法,也练不出来一支如指臂使的强军,一味的压迫,只会导致兵变。
而医护兵既不用上前线作战,无须拼死拼活却有着比正兵还高的待遇,自然会引起许多士卒的不满。
王景也很无奈,把手一摊:“物以稀为贵,我能怎么办?”
为了招募这两千多的医护兵,王景都不知道了多少心思,光是认识一千个常用字,就刷掉了九成以上人口,连筑路队里的工人都拉来凑数了。
要知道医护兵可是技术型兵种,单单是这一点就意味着医护兵的培养和维持绝不可能便宜。
而眼下整个医护营就这么点人,王景还嫌弃不够用呢。
因此直接对荀攸和郭嘉说道:“这一营的医护兵,还只是第一期,一旦完成培训,就会分派到各个战区投入使用。人手是越多越好,你们传我军令,任何人想要成为医护兵,只要通过考核,都能过来报名。”
为了推广文字,让军中的士卒读书,王景可谓是操碎了心。
就连筑路队的工人,晚上不开工的时候,也会聚在一起,进行政治宣讲,同时传授文化课程,不说让他们读懂四书五经,好歹学会基础的算数和认字。
一个完全没有受过基础教育的人,你让他去当医生,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杀猪都需要经验和技巧呢,更何况是战后手术急救。
因此想要建立完整的战地医疗体系,真正去推行之后,才知道此事究竟有多困难,成本和门槛究竟有多高。
但越是困难,就越要去做。
王景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因此直接无视了所有反对的声音,而成果还未出来之前,解释再多也没有意义。
荀攸和郭嘉见王景如此坚持,也没有再劝,打算先观望一阵再说。
济北国,肥城县东郊黑虎山。
数十骑奔驰而过,他们外罩灰黑铁甲,内穿鲜红战袍,是明显的汉军模样,一个个气息有力,目光精悍,更是可以看得出来必属军中锐士。
为首的将领,猿臂修长,背负长弓,面容刚毅而果敢,正是前不久刚被王景保举为鹰扬校尉的太史慈。
太史慈正率领麾下的骑兵沿着官道巡逻,很快发现了路边散架的车辕,还有二十几具尸体。
“大人,是来自青州的客商。”
“已经是本月第五起劫杀过路商旅的命案了,究竟是何人所为,竟敢如此大胆!”
太史慈身边,几位同样出身青州的骑兵怒容满面,握着长矛的手臂青筋毕露,恨不得现在就手刃贼寇。
看到现场死状凄惨的受害者,太史慈的脸色同样难看:“此案必须彻查!”
如今正逢乱世,尤其是历经了董卓祸乱京师一事,朝廷早已威严扫地,无力约束天下各州各郡。
而青州黄巾军的来袭,更是导致了兖州原本的统治秩序崩坏,地方乱成一团。
世家豪族私设关卡勒索过往商贩和百姓,而许多流民没了生计,又或者是不堪官府和权贵盘剥,选择落草为寇。
王景虽然拿下了兖州,但实际上很多问题已经存在,想要解决绝非易事。
然而治安问题绝非小事,车匪路霸和沿途关卡,影响的是兖州的商业环境,王景还指望着要靠兖州四通八达的地理优势来赚钱呢。
因此这种事情,绝不姑息。
太史慈去了一趟任城大营,面见王景,将沿途遇到的问题一一汇报。
“真是岂有此理!”
王景怒不可遏,当即以兖州牧的身份下令:“传我命令,从即日起,谁敢私设路卡,按谋反罪处置,抄家灭族!”
“治乱世用重典,嘉附议。”
郭嘉自然也明白王景的施政思路,以目前在洛阳看到的商业运作模式,商路对王景军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财政来源。
洛阳遍地工坊,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乃至每一盏茶的功夫,都会生产出大量的产品,而这些产品必须通过商人运往别州进行销售,才能换回真金白银,换回粮食,换回各种矿产资源。
因此对王景军的势力而言,商路就如同一条条动脉血管,为其输送血液和养分,促进王景军的发展壮大。
任何人敢和这个大政方针对着干,无异于是一刀砍在了王景的大动脉上,安一个造反的罪名,还真不过分。
正所谓当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都要杀我父母了,我灭你全家,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而肥城县的官道,过路商旅频频遭遇劫杀,这件案子更是被当做了典型,王景当即下令肥城县县令叶钊彻查。
肥城县,县衙府邸。
“县尊,祸事至矣,快快想个法子啊,否则你我都要人头不保了。”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叶钊在家中,悠闲地听着家中小妾为他演奏古筝,小日子那叫一个快活。
县尉桓质却是大为苦恼:“祁侯下令让吾等彻查今日来的官道命案,这如何是好?”
“查就查呗,像以往一样,随便应付就是了。”
叶钊不以为然,他所在的平丘叶氏,在兖州好歹也是当地望族之一,而他叶钊更是靠着举孝廉的身份,结交了不少人脉。
而县尉桓质之所以如此慌张失措,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犯下命案的凶手是谁,恰恰是因为他们知道,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
桓质可没叶钊的背景,他担心案子一旦破了,自己怕是要人头落地,因此坐立不安,面露惊恐之色:“县尊,这两年钱你也没少捞,可得拉我一把啊。”
“慌什么,此事就算祁侯亲至,没有证据,又能拿奈我何?”
叶钊显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己出身大族,本身还有官职,捞点钱怎么了?不过是死了一些卑贱的商贾罢了,而且又不是自己动的手,算得甚么大事?(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