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琴沉吟半晌,微微颔首:
“师兄说得很有道理,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相当大。”
祁少伟继续说道:
“还有,这里供奉的‘五仙’,乃是辽东萨满教信奉的五位巫觋神灵,个个都拥有强大的力量。
“在汴梁城的神降仪式之后,天地巨变,灵界与人间的壁垒愈发薄弱,这些巫觋神灵降下某些法宝试图影响人间,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依愚兄之见,想要救出高仁安,必须找出此地的法宝,想办法将其封印,才是釜底抽薪的上策。”
风雅琴的双眸中透出几分凝重:
“师兄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调查巫觋法宝的下落。”
祁少伟点了点头:
“我炼制的桃木突阵盘,对各种灵力的感应极为灵敏,咱们一同前去,也有个照应。”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闵伯阳等人吩咐道:
“我和师妹出去查探一番,你们留在这里,切不可轻举妄动。”
说着,他便摸出阵盘,带着风雅琴离开了五仙庙,径直朝村中走去。
看着祁少伟和风雅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村庄的阴影中,庙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闷的寂静。
忽然,闵伯阳腾身而起,走到了庙门口,眼神闪烁,四处张望。
“闵氏四老”中的老二闵仲阳见状,一脸疑惑地说道:
“大哥,你要去哪里?两位仙长说过了,不让咱们轻举妄动。”
闵伯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蠢材,难道你没听那两个道士说什么吗?他们是去寻找法宝!这种好事,怎么可能带上我们?”
闵仲阳闻言,立刻恍然大悟,但表情还是有些犹豫:
“大哥,你也想去寻宝?可是这个鬼地方太古怪了,只怕没那么简单。”
闵伯阳不耐地啐了一口:
“呸,没出息的东西!你刚刚也听到了,这里没有阵法,没有禁制,甚至连村民都只是被法宝影响了的普通凡人,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咱们这些散修,没有门派作靠山,哪个不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现在天赐机缘,就在眼前,你怎么还像个娘们儿似的瞻前顾后?”
这时,排行老三的闵叔阳也插话道:
“是呀,大哥说的对,依我看,那两个牛鼻子根本就是在一唱一和地故弄玄虚,想把我们吓住,好让他们独吞宝物!”
闵伯阳点了点头:
“大好机缘,有德者居之,不论修为,人人平等。现在千载难逢的天赐良缘就摆在眼前,若是我们不抓住,日后跟着那两个第四境的牛鼻子,喝汤都轮不到我们。
“倒不如趁现在,抢先一步找到那法宝,谁拿到就是谁的!”
他的声音在庙内回荡,像是毒蛇的低语,渐渐钻入众人的心底。
“闵氏四老”的其他三兄弟立刻点头附和,就连那些修为更低的散修也开始动心,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们本就是无依无靠的散修,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行世界里,机会就是最诱人的财富。
眼前的大好机缘仿佛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每个人都幻想自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幸运儿,能够逆天改命。
人心,在这一刻开始扭曲。
刚刚被救命的感恩之情早被他们抛在了九霄云外,眼中只剩下了对力量的渴望和贪婪。
随着闵伯阳一马当先窜出庙门,散修们不再有丝毫迟疑,立刻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
在他们身后,五尊石像静静伫立,微弱的火光投射其上,形成了交错的阴影,仿佛那些眼神诡谲的神像正在注视着他们……
……
闵家老二闵仲阳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眼前赫然是迎风飘荡的白布,幽幽晃动,在昏暗的暮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心中一惊,顿时停下了脚步。
“刚刚丰村的村民说过,这里明日会举行丧事,莫非就是这家?”
闵仲阳低声自语,隐约觉得这场丧事和传闻中的法宝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也许机缘就在眼前。
鬼使神差般,他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许久,无人应答。
闵仲阳又试了几次,依旧毫无反应,于是朝左右看看,见到四下无人,他心底的不安渐渐被好奇和贪欲压下,暗暗咬牙,举手轻轻发力,将门闩无声震断,推开了大门。
门开的一瞬,一股冰冷的气流从缝隙中涌出,带着古老而腐败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脖颈。
闵仲阳迈步走了进去,随手带上了门,生怕被其他同伴发现端倪。
门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沉闷得像是几十年未曾流通过,但四周的景物仍然清晰可见。
打开的米缸,洗到一半的衣服,轻轻摇晃的木马,说明这里不仅住着大人孩子,甚至可能刚刚还在干活玩耍。
可是,所有人就像被突然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不见,房间里的寂静,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莫名的恐惧如影随形,爬上了他的脊背。
闵仲阳扭头看去,猛然发现,在墙根底下,整整齐齐地立着两大一小三口棺材,
这里为什么会有棺材?
棺材为什么会是立着的?
心中的疑问化作难以抑制的好奇,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闵仲阳不顾一切地快步走上前,手指轻轻一抖,推开了其中一口棺材的盖子。
嘎吱——
就在棺材盖缓缓开启的一刹那,一只苍白而冰冷的手猛然从黑暗中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脖领子。
那手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直接攫住了他的魂魄。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手掌用力一拽,将他拖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
“啊——!”
闵仲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浑身剧烈挣扎,但那只手的力气大得令人绝望,轻轻巧巧便将他完全拉入棺材,仿佛他只是一片脆弱的树叶。
棺材盖在一瞬间合上,四周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寒冷刺骨。
闵仲阳感到呼吸愈发沉重,视线被绝对的黑暗吞噬,周围的一切变得遥远而模糊。
就在他意识即将陷入彻底的虚无时,一声悠长的叹息轻轻响起,似乎带着无尽的幽怨和惋惜:
“唉……村里的规矩,不能强闯空房,你怎地不听劝……”
黑暗中,闵仲阳的心脏像是被这声叹息攫住,寒气涌上心头。
他彻底坠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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