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西,“闵家四老”中的闵叔阳轻轻一跃,翻过丈许高的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在一处深宅大院中。
院落广阔,阴森而静谧,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正中央是一棵歪脖子的老杨树,光秃秃的枝干像枯骨般指向灰蒙蒙的天空,斑驳不堪的树皮仿佛记录着不知多少年间的风雨侵蚀。
树下,一个穿红戴绿的老妇人正手摇着一台古老的纺车,织出的布条惨白如霜,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她的身旁,七八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皮球,正在兴奋地蹴鞠。
他们不时发出清脆的嬉笑,却让这空荡的院落显得更加瘆人。
闵叔阳进来的一刹那,所有人动作瞬间凝固,齐齐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如同冷冰冰的钉子,死死钉在他身上。
闵叔阳心中莫名一紧,脚步也随之迟疑了一瞬。
但他是个亡命之徒,走南闯北,见过大风大浪,不愿被几个村里孩子的目光吓住,便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走到老妇人身边,摆了个自认彬彬有礼的样子,低声问道:
“大娘,咱们村里可有宝贝?”
老妇人缓慢地抬起头,脸上皱纹如同干枯的沟壑,仰望着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啊?后生,你说什么?”
闵叔阳心中一阵不耐,眉头微蹙,心想这是个聋子,便加大了声音,几乎贴着她耳朵喊:
“我说——你们这里哪儿有宝贝!”
然而老妇人依旧毫无反应,憨笑着摇了摇头:
“后生,我耳朵不好听不清,你莫要大声喧哗,还是去问别人吧……”
闵叔阳心中一阵无名火起,猛然揪住老妇人的耳朵,几乎将嘴巴贴到她的耳朵上,运起武道内力,高声喝道:
“你这里有没有宝贝——”
这一嗓子喊得山响,震得老妇人的耳洞里竟流出了鲜血。
可奇怪的是,她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反而仍旧淡定如常,仿佛一具没有痛觉的木偶般,呆呆地看着闵叔阳,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这后生,我都说了不要大声喧哗,你怎地不懂规矩?”
闵叔阳心中一凛,背脊瞬间泛起一阵寒意,正要开口辩解,忽然觉得脚踝处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低头,只见孩子们齐齐指着地面,七嘴八舌地说道:
“大叔,麻烦把皮球踢过来!”
闵叔阳烦躁不堪,正准备起脚将那球踢飞出去,却在抬脚的瞬间猛然停住。
这哪里是什么皮球?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更可怕的是,那颗人头的脸,赫然是他的模样!而且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浑身一僵,寒意瞬间蔓延全身,头皮发麻,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