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记性好的时候,记性却好得出奇。 空气难捱地凝固了几秒。 季凡灵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仓促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道:“那、那谢谢了。” 而且,她知道傅应呈说这个话,只是一种善意的安慰。 天气格外燥热,如盖的树冠下蝉鸣如海。 季凡灵坐在副驾驶,翻了下手机,微信上昨晚和今早都收到了无数条高考加油的祝福,周穗、江柏星、苏凌青、温蒂、江姨、边钧、李博文、……甚至还有在咖啡厅一起打工的同事。 季凡灵把手机锁屏,放在傅应呈的车上,深吸了一口气。 “还在紧张?”傅应呈淡淡的嗓音传来。 女孩转头看他:“你当年高考的时候,紧张么?” 季凡灵:“……” 女孩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所以你最后还是发挥得挺好的?那我得……” 她慢吞吞道:“……借一点你的运气。” “借一点干什么?我还用得着这个?” 微烫的温度从她发抖的指尖传来,一路传到跳动的心脏。 他说:“……把我的运气全部拿走。” 高考那两天,反而是整个高三过得最快的两天。 她检查了下名字和答题卡,没有再乱改答案,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轻轻搓了下指尖,在响起的,迟了十年的,象征她毕业的交卷铃声,和监考老师“交卷时间到,所有考生停笔”的警示声中,垂下睫毛,很轻地笑了声。 温热的触感好像现在才刚刚消散。 直到此时此刻。 不对……他是不是牵她手了? 他为什么要牵她的手? 季凡灵:“……” 算了。 六月八号考完,六月十号就是毕业典礼。 这两天傅应呈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两人聊天聊地聊黄瓜茄子,都没有触及高考这个话题。 “……考上什么算什么。” “可以报北宛的大学。”傅应呈淡淡提议。 傅应呈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地反问:“你想去更远的城市上大学?” 她没忘记自己回来上学的初衷。 傅应呈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实验这个借口,反应过来后,心脏倏地坠了下去。 她脸上有种不加掩饰的着急。 明明之前还在害怕。 季凡灵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有点心虚,找补的话,和他想得分毫不差:“……我就是想着,实验做完,合同就解约了么。” 然后呢? 傅应呈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喉结很轻地滑了下。 她抬着下巴,骄傲且期待地宣布自己要搬出去,而且明天就搬。 她又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 可她终归是要走的。 那种潮湿冰冷的焦虑和失控感像蛰伏的凶兽,比以往更猛烈地反扑上来。 “用不着,”傅应呈站起身,声线压得很冷,“你想去哪里的大学都行。” 傅应呈任她去了,正准备回房间,接到苏凌青的电话。 “推到后天。”傅应呈起身往阳台走去。 傅应呈走进阳台,顺手在身后关上阳台门,低声说:“明天下午她毕业典礼,我去一趟。” “你在这人口普查?”傅应呈冷嘲了声。 “……小雏菊。” 电话那头传来惊异的嗓音:“谁毕业典礼送小雏菊啊?要送就送玫瑰,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