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左顾右盼：“他们怎么认识你的?” 季凡灵：“……”好现实。 周围的香客都在举香向四方遥拜，傅应呈刚点燃香，就被远方小门处立着的人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个身材宽大却温和的僧人，他跟别人不同，身上半披着红色的袈裟，眉目含笑，冲傅应呈点了点头，转身远去，身影融入了寺后的小径。 傅应呈笑了下：“什么唐僧……人家是灵安寺的住持。” 十年前的今日。 大年初一，苏凌青拉着傅应呈上山，说是要给九州烧香，求菩萨保佑顺风顺水。 傅应呈冷冷：“假如烧香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破产的公司。” 苏凌青觉得他简直铁石心肠，拽着他上山，“你到时候进寺里可别乱说，我怕你被乱棍赶出来。” 袅袅香火中，年轻气盛的少年漠不关心地立着，格格不入。 他说这可是拖了他发小的表舅的挚交好友的关系，才能见到一面的大师，还得是人家觉得跟他俩有缘才同意见一面。 面对住持，傅应呈递上自己的签文。 傅应呈原本心里没什么想问的，对上住持宽容的双眼，开口的却神使鬼差：“……平安。” 傅应呈：“……” 僧人了然：“施主抽到的是一枚上上签，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否极泰来，绝处逢生。未来必定有贵人相助，平安顺遂，圆满光明。” 昏暗的殿内，仿佛连尘埃都在静静漂浮。 人都死了，还上上签。 他早知道这些东西是骗人的，还求什么平安，浪费时间，回去算了。 “施主请留步。” “……你求平安，求的不是自己。” 凡灵。 钟声里，青年背脊僵硬，缓缓回头，室外明亮的日光里大片的鸟群被钟声惊起，哗啦啦向上翻飞。 那一刻的钟声好像被困在身体里反复震荡，让人耳鸣目眩。 因为那一句虚无缥缈的话。 …… 一回头，傅应呈竟然依旧合着眼。 缭绕的白雾里，清冷的面容若隐若现，长睫低垂。 傅应呈这样应有尽有的人，竟也会有，想向神佛祈求的东西么。 天地高远，山林之间。 “那你为什么要来？” 山风掠过殿前，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吹散两人中隔着的缭绕香火。 傅应呈说：“——我来还愿。” 季凡灵不知道他当年许了什么愿望，但看他表情似乎很认真。 上完香，两人绕着寺庙转了转，法物流通处里有很多精美的饰品，季凡灵在高考祈福的手串面前犹豫了两分钟，还在想值不值这个钱，那边傅应呈已经付款了。 傅应呈好像很不耐烦地瞧来一眼：“你买个东西要挑多久?” “那就不戴。” 傅应呈插着兜，瞥来一眼，意有所指道：“我要是你，我就收下了。” “因为，”他伸指，隔空点了下季凡灵手里的袋子，“这不止是佛祖开过光的” 傅应呈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里露出一点少年气的傲慢：“……还是我开过光的。” 季凡灵唇角弯起一点，又弯起一点，不自然地挠了下鼻子，别过脸，很不屑地“嘁”了声。 行吧，大状元。 班上各科课代表忙乱地收寒假作业，光数学课代表桌上的卷子都堆了得有一人高，孙万兴一边狂抄江柏星的作业一边痛苦哀嚎：“不是说英语不收的么？” 季凡灵交完作业，没什么事，拎着必刷题去了陈俊办公室。 季凡灵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别逼我在其他老师面前骂你。 季凡灵翻到答案那一页，递到他面前，指着划了横线的地方：“上面怎么推出下面的。” 他翻到必刷题封面，愣了下， 季凡灵面无表情：“给你点面子。” “我都考一本，北宛是没人了吗?”季凡灵扯了扯唇角，把必刷题收回来。 季凡灵脸色垮了：“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