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的长袖太薄了。 少年心里突然涌起怪异的感觉，好像犯了什么禁，脸颊通红，立刻移开了视线，整个人都快站到了雨里。 两人站在雨里，季凡灵想让他先回去，才意识到方才三个人竟然谁都没想起来多带一把伞。 江柏星试图维持气氛，还在说些有的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得很乱。 大雨里，那辆车打着双闪，像是在等人。 她分明记得，傅应呈说，他讨厌雨天。 旁边的江柏星指着路口的公交说：“姐姐，15路来了。” 她拽着江柏星，朝车子走去，躬身敲了敲车窗。 江柏星在她身后惊惧道：“傅先生？” 他转头瞥来一眼，目光在女孩湿透的衣服上顿住。 脸色变得更差了。 季凡灵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整个人湿透了，落汤鸡一样往下滴水。 “快回去。”季凡灵说。 傅应呈没理。 倒车镜下悬挂的平安符幅度略大地晃来晃去。 讨厌下雨为什么还来接她？况且不是下午才吵的架？难道他想和好？看表情也不像啊？ 车厢里沉默蔓延。 瓢泼般的雨一捧捧在挡风玻璃上炸开，沉闷的雨声敲在车顶，像是连成一片的耳鸣，让他有点喘不上气。 药味也压不住每逢雨天就会翻涌起的情绪，仿佛那年天台的暴雨依然狠狠砸在他头上。 他竟然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她。 库里南连同过快的心跳一起减速，缓缓停在了路口。 因为心情差到谷底，这话问得很不客气。 想起少年那句委屈的“怎么做才能让傅先生喜欢我”，女孩忍不住侧过脸，“我说，你老凶人孩子干什么？就不能鼓励他两句？” 说起来，当年的事也不是江柏星的错，而是酒驾司机的错。 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 所以。 江柏星上不起学，他帮了，他们家店倒闭，他帮了，他父亲付不起医药费，他帮了。 这里面，到底是哪个字听不懂？ “那我不是，为了你着想。” 季凡灵慢吞吞道：“毕竟我们是一个班的，我要是孩子，你也得是孩子。” 季凡灵本来是想怼他，可是“我们”两个字出来以后，车厢里剑拔弩张的尖锐气氛却莫名地缓和了一点。 季凡灵斟酌了一会，吞吞吐吐道：“那个……傅应呈，我有话要说。” 季凡灵：“？” “那不就行了，想说什么说什么。” 不像是他这么高傲的人会有的语气。 “——你说话，我还能不听？” 掀起一丝很轻的悸动。 她又补充道：“毕竟你钱都花了，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 傅应呈：“什么期待？” 空气安静了很久。 男人肩膀颤了下，然后又颤了下，那种挥之不去的阴沉情绪终于破了个口。 季凡灵垮了脸：“……” 傅应呈就这样带着一点微凉的笑意开口：“你一直在担心这个？” 傅应呈：“难道你觉得，我让你读书是为了拿状元？” “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季凡灵：“……”他妈的。 女孩恼羞成怒，板着脸冷冰冰说：“你笑吧，别到时候看到我的成绩被吓死。” 季凡灵一愣，很快意识到他口中是她死前最后一次参加的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