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哄声，素来冷淡的声线在夜里掺上几分不自知的温和。 傅应呈低头看着她，在浓郁的夜色里分辨她的轮廓，等她安静了一会，傅应呈正要离开的时候，季凡灵的手胡乱地挥了几下，抓住了他的袖子。 男人猝然回头，深黑的瞳孔微微缩了下。 女孩蜷缩着凑近，脸贴着他的手背，眼紧紧闭着，声音变得很委屈，委屈得不像是她了。 “妈妈……对不起……” 细密的胀痛从心脏处轰地一声蔓延开。 等最后离开女孩卧室的时候，傅应呈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胡乱地说了什么话。 他只能任由她攥着自己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 是他无能。 是他没能赶上。 但这次。 错过她的未来。 她投递完简历后，没过几天，就收到了九州集团一楼咖啡店的答复。 季凡灵没有跟傅应呈说这件事，到了那天，自己坐着公交车就去了。 店长姓崔，面孔严肃板正，面试过程对她施加了不少压力。 头一个问题就是：“请说出牙买加蓝山咖啡和耶加雪菲咖啡的区别。” 崔店长：“……耶加雪菲呢？” 崔店长：“……” 谁知面试结束的时候，崔店长收起简历材料，左右看向旁边的两个负责人：“我们这算结束了吗？” 崔店长一下子站起来，满脸堆笑，亲自走了过来，握了握季凡灵的手：“辛苦了，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给你做。” 女孩不太习惯和别人握手，僵硬地抽了抽嘴角：“不用，所以，我面试得怎么样？” 崔店长笑容满面，“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你问的问题，我不是一个都没回答上来么。 崔店长亲切道：“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崔店长：“太好了，你明天就来吧。” 崔店长满脸慈爱：“没关系，很简单的，我们会给你做一些培训。” 有店长耐心地手把手教她，季凡灵很快亲手做出了第一杯咖啡，感觉确实没什么难的，记配方就好了。 上次来，是温蒂一路带她去的办公室，此时她自己上来，却发现地方太大，彼此相连的廊桥支路复杂，路上的员工各个行色匆匆，工位上到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和低低的电话交谈声。 两分钟后，季凡灵放弃挣扎，转头按电梯准备回去。 季凡灵抬起的脚停在空中。 男人身材高挑，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禁欲的银框眼镜，金属领带夹，长腿被裁剪得体的长裤包裹。 凝重的气氛，在傅应呈话语微顿，目光移到季凡灵脸上时微微松了几分。 走到面前时，男人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咖啡上：“做什么来了？” 季凡灵突然有点想死。 她自以为得体地结束了这一场对话。 傅应呈眉心微蹙，冷冷道：“不找我？” 傅应呈睫毛一点点掀起，盯上她的眼睛：“……那你找谁？” 季凡灵：“……” 一堆人还在后面一声不吭地等你，你看不见啊？ 忙你的去啊！ 后悔了。 傅应呈神色松动了些，淡淡道：“是么，恭喜。” 男人目光又落上她手里的咖啡：“这就是你做的？ 傅应呈眼睫垂着，没什么表情地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咖啡：“谢了。” 堂堂总裁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厚颜无耻地抢了她手上的咖啡。 季凡灵诶了声：“但是……” 眼神像是在说，反正就算是重买一杯，花的不也是我的钱。她当然不是真的在乎这一杯咖啡，更无所谓什么“亲手做的第一杯”这种无聊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