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川腾府见面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你……” 程嘉礼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继续笑眯眯道：“梦里你给我唱了首歌，就是我刚刚唱的那一首。” 周遭的喧哗在季凡灵耳里骤然安静下去。 仿佛曾经珍视的小蛋糕，回味起来却发现生了蛆。 程嘉礼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好笑似的：“我当然只对你这么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面对程嘉礼总是感到难受。 恰恰是因为他没变。 当年是为了追她，现在呢？ 难道还是为了追她？！ “我没什么意思啊？” 季凡灵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说不出是他在外勾引小姑娘绿了新婚妻子让人恶心，还是拿十年前追自己的招数又来追别人绿了她更让人恶心，只觉得一股汹涌的恶心交错着涌上天灵盖。 季凡灵头一次听到黄莉莉的声音觉得解脱，应声跑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程嘉礼的眼睛，笔直地竖起中指。 几分钟后，程嘉礼接起电话。 程嘉礼叹了口气，收起吉他，站起身：“我在吉星街，现在出发，差不多半小时到。” 吕燕懵懂被塞了一手：“哦……哦好。” “还记得婚礼上我说看到个很像我初恋的吗？” “还早呢。” “大排档服务员。” “难哦。”程嘉礼哭笑不得地摇头，“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我给她唱歌，她对我竖中指。” “怎么能算了。” “怎么说呢……” “她这个人，从头到脚。” 也是他十年前和现在。 一眼喜欢的模样。 袋子里是条女款的红绳手链，红绳中央还系着一颗小小的金玫瑰。 季凡灵：“……” 吕燕帮她用手机拍照搜图，搜出来手链999足金05克，约三百块的样子。 但门票季凡灵可以当做废纸，金子却不能随随便便丢掉。 假如不收，就只能加他好友，主动联系他，再约着还手链，可不得又见一次面。 季凡灵觉得可笑。 当时眼看着男朋友一夜变有妇之夫，她这边多少闷着点物是人非的难受，哪想到程嘉礼那边却盘算着搞一场暧昧的婚外情…… 一眼就看上她了？ ——只能是看上她，长得像早死的季凡灵，这一点。 被前男友当做死去的自己的替身还用当时追自己的招数追了这件事。 换做从前，季凡灵早就杀过去骂他八辈祖宗了。 她的同事徐姐因为染了风寒，连续高烧，请了一周的假，大排档人手不够，本来服务员就是单休，她又眼馋休息日的双倍加班费，所以从上岗到现在一天都没休息过。 傅应呈进家的时候，看见女孩像一具木乃伊一样直挺挺地躺着。 和上下两层的鞋相比，偏右了大概两指的距离。 傅应呈垂睫，放下了自己的鞋，没动她的，又合上了鞋柜门。 这倒是早有预期。 ……自那以后她的被子就再也没有叠过。 从前季凡灵在家里也是紧绷的，说话大大咧咧，做事却小心翼翼。 假如傅应呈前一秒请她离开，她后一秒就能拎着门后那个装满杂物的塑料袋，抹去她在他家里留下的所有痕迹。 就像一只流浪惯了的野猫，不论你给她 然而现在。 …… 他好像。 把她养熟一点了。 视野里是笔挺的西装裤腿，向上，迎上男人黑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