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他问。 陆悠不说话,双眼如针一般紧盯着他,直到他彻底离开,才结束。 他只找回了少年的躯体,而少年的心和灵魂,已经失落在无尽的深渊里,再也不见了。 最起码,他还会像从前一样依赖自己,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麻烦,笑得像腻乎乎的小猫,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坏主意。 谢牧川,你何其可恨! 医生将他带进诊室,等确定再无人会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才开口道:“谢先生,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得提醒你。” 谁料医生的下一句话竟是:“陆先生,是您的情人吧?” 其实他俩的关系并不难猜。 这种种不寻常,拼凑起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这种关系。 “他的情绪很不对劲,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很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看谢牧川并未表现出异样之色,医生便继续往下讲:“他身上的伤容易愈合,只伤到了皮肉,没有伤及内脏,等长合后就可以了。但他心上的伤难愈……” 医生说:“他在你面前非常容易失控,砸东西、暴虐、自我伤害,这些都是因为他对你感到排斥和恐惧,是在进行发泄的表现。可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是很容易伤身的。” “是这样没错。在心理治疗的时候,我们一般不建议过敏源出现在病人周围。可能这话您不爱听,但我们接待过很多青春期的孩子,他们大多是因为家庭因素导致的抑郁,父母的陪伴并不会让他们压力减少,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差。” “可白天呢?他能跳楼、撞墙,如果下一次再做出更过激的举动怎么办?他想伤害自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谁都不敢说能时时刻刻盯紧了他,何况他也非常讨厌被盯梢……” 他知道这样对陆悠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离开。 但错失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要让谢牧川彻底割舍,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次医生终于点头,放他走了。 陆悠的确没有在发疯,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只是紧绷着小脸,像是再也展不开笑颜。 如果短暂的离开,能够让你变得更好,我愿意。 从那天起,谢牧川果真没再出现在陆悠面前,就算来了,也只是放下东西就走,没有过多交流。 可谢牧川的避而不见,却让陆悠产生了新的误解。 因为自己被沈彦廷抓走,觉得愧疚,所以才会把自己送来医院。 何况自己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现在连身体都脏了,丑了,见惯了风月的谢牧川,又怎么看得上眼呢? 他逐渐不再外化情绪,只将所有话都藏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