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脂(1 / 1)

偷情最怕心虚。 柳迟茵赤裸着身子对着铜镜打量,程鄢留下的痕迹很隐蔽,一夜过去,这些红痕都淡了很多。昨夜程瞻回来时没有点灯,她又是裹了衣服睡的,按理说,程瞻发现不了这些痕迹。 程瞻起床时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嘴唇呢?柳迟茵心中惶惶。却还是收回视线,穿好亵衣,喊丫鬟进来梳妆打扮。 昨天丫鬟们找到她时,太阳西落,漫天霞光照得人脸发红,看不太分明,回房后她又借口困倦,不许她们点灯,可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心细的,会被发现吗?会被告到程瞻那里吗? “用这个。”她随手指了一盒口脂,那是柳盼莺去年春天图好玩制的,颜色调得不大好,太红,太夺目,她一直摆在梳妆台上从来没用过,今天倒可以派上用场。 柳迟茵点点头:“一并改了吧。” 小丫鬟应声出去,浮香取了胭脂水粉,重新为她梳妆。 “怎么想起来换口脂了?” 柳迟茵笑了一下,来时路上她在心中已经想好了借口:“这是我二姐从前亲手调来送给我取乐的,我昨日回娘家见到了二姐,这才想起来这盒口脂,特地翻出来涂着玩,怎样?好看吗?” 昨天晌午,她倒真的一个人在屋里待了片刻,丫鬟们未必会记得她昨天口脂的颜色,咬死了是口脂染色的缘故,又能拿她怎么办? 他大了柳迟茵十六岁,比柳盼莺也大了十岁有余,对着一个年轻姑娘,到底是喊不出二姐这个称呼,因此提到她时,通常用二姑娘来指代。对待听兰,他倒是能喊出来叁妹这个称呼,然而柳迟茵怎么看二人相处,怎么觉得比起姐夫和小姨子,两个人更像父女。 听兰怕他, 却又想讨好他,让他不要为难姐姐,因此每次见到程瞻,总是小心翼翼又笨拙。程瞻也不大和这个年纪的姑娘相处过,除了柳迟茵。 差不多的年龄,一个生在年末,一个生在次年初,那时候程鄢已经学完了千字文和训蒙文,字认得差不多了,写得也有模有样了,柳迟茵却连自己名字都不认。她爹要她开春后学女工针线,她不愿意,跑到程瞻面前,问他自己能不能也和程鄢一起读书。 程瞻含笑盯着自己年少鲜艳的妻子,如同在注视着一朵盛放的花。 听兰吃的那帖新药见效了,丫鬟说她如今饭都能多吃半碗了,二姐又怀了孩子,害喜害得很辛苦,昨日她回柳府,二姐夫却不见人影之类的,她说得津津有味,绘声绘色。 柳迟茵说了半日,这才进入主题,她觑着程瞻神色,旁敲侧击问道:“你昨夜回来得那么晚,只怕是没睡好,过会儿要不要再去歇一歇?” 程瞻如她意摇了摇头:“不了,我昨夜落了东西在家里,这才匆匆回来取。用过早膳就要再赶路,在马车上睡也是一样。” “我是回来后才听说你傍晚吹了风受凉,怎么可能会在半路上未卜先知呢?”程瞻无奈,“我听说后,连东西都没来得及取,就去看你了。” “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吧,”柳迟茵嘟囔,“大半夜什么都看不见,忽然听到声音,不管是谁都会吓一跳。” 他一旦说起这些,就会变得喋喋不休。 程瞻点点头:“若不喜欢她们送到府里,就带上二姑娘和听兰去街上逛逛,只是一旦出去,身边一定不要少带人。” “七日。” 若非她深信程瞻不是那种人,只怕都要怀疑程瞻是不是在外地养了个姑娘了。 一顿早膳吃了半个时辰,外头车马也整备好了,目送着程瞻远去,柳迟茵紧张了一个上午的心弦彻底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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