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1)

“小满觉得呢。”晏容时洗手回来坐下,边剥橘子边问。 “听起来确实像个圣人。但……听起来也不大像个活人。不知为啥,我听着听着,觉得后背发凉。七郎。” 晏容时瞥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旁的不说,晏家祖传好美食。家里日常三顿饮食做得精细,和粗茶淡饭不沾边。以后小满不必担心吃食上亏欠。” 应小满:“……” 晏容时只笑。 “入秋后的橘子甜,多吃点。” “你之所以为你,我之所以为我,人人都会有独有的小癖好。喜爱厌憎,七情六欲,自然之道。大节无亏即可。” 远处敲响二更天的梆子。呵欠连天的阿织被抱去屋里哄睡。 应小满提灯送他出门,沿着鹅卵石小路一直送出去百来路。 步廊子转角处种了一小片竹林。竹影摇动,两人十指交握,在竹影间慢腾腾地走。 应小满细数了数:“吃了两个半,这种黄皮大柑橘真的很甜。” “嗯……?” 竹影在林间移动。竹下的人在细细地品尝,口齿间带着清茶的香,又带着柑橘的甜。 “晏家日常饮食做得细致,许多祖传的食谱秘方。有我祖父的研究,还有我母亲的。以后都交到你手上。” “你只看。哪个食谱方子看馋了,叫厨房做便是。” 才说几个字便忽然醒悟过来,装作很凶的:“说什么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别瞎说。” 她隐约有些预感。“下面你又要忙了吗?” 应小满露出不舍的神色。 临别在即,他摩挲着面前柔软动人的唇瓣,轻声哄说: —— 晏容时坐在石室的黑漆长案后。方掌柜盘膝坐在右角落的木栅栏里。 “因此,故人前来归还五十两银。归还的不是银锭,而是银锭里藏的东西。你对此知情,意图寻找那东西。” “想到这一步不容易,方少卿。” 晏容时并不显失望。 “你这个余庆楼的主事人都不知情,还会有谁知情?等当真有人前来归还银锭,你如何验看来物真假?总不会真的假的都收下,直接送回北国?如此玩忽职守,你北国上司不计较?” “庄九手里那个银锭,老夫确实不知里头到底塞了什么东西。他主家说会托庄九送个东西来余庆楼保管。结果东西始终未来,庄九也消失不见,只有老夫在京城苦等。呵呵,一等二十多年。” “你之前供认说,和盛家只是寻常商贾来往,并无深厚交情。按常理来说,即便还记得盛家,和盛家过去交往的种种事早该忘了。你却把二十多年前的一句托付牢牢记到今日。” 方响瞬间闭上了嘴。 晏容时把从前记录的长卷宗拉开,摆在方响面前。 方响叹了口气。 晏容时追问:“你的意思是,被捕受死,余庆楼据点暴露,招认在京城潜伏的奸细网,这些都不会牵连你的家族妻儿。但我追问你和早已消失的盛家的关联,会牵连你在北国的家族妻儿?” 晏容时耐心地等。 晏容时停下了笔。 新添几段关系。 盛家(主家)——庄九(送银锭,内藏铜匙)——方掌柜(苦等二十年) “寻常的五十两银,必然不会让你惦记至今。” 方响冷嗤:“盛家以亿万家财赠我?盛家早抄家了,哪来的亿万家财。” “不错,盛家卷入当年的国库武器倒卖旧案中,抄了家,出了事。因此盛家和你约好送来的东西没有送来,约好的庄九也没有出现,而你没有去追,只能在京城苦等,因为你也 说到这里,他抬笔蘸墨,记录在案。 方响懊恼地闭上了嘴。 他往前翻了翻录供:“余庆楼当年,新开不久罢?方掌柜当年新来京城,和盛家的生意往来,不过是几次酒水买卖。一个立足京城多年、做名贵蔷薇水生意的巨贾,一个初来乍到、寻常小酒楼的掌柜,两边如何搭上‘临危受命’的交情的?” 晏容时又低头看了眼关系图。 提笔补上:方掌柜(北国奸细) 他起身走到另一处书案,把泛黄的旧卷宗挨个翻看。 其中一路豪客,实为北国的五王子莫尔敦。借由盛家的路子,暗中交结京城高官,倒卖出去整库仓的精铁武器,甚至还有大量火器。 “让我看看盛家的罪名判定……盛富贵不知北国王子真实身份,被北人利用,交结涉案,判了抄家流放。” “所以,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你方才不肯说,故意示弱说什么家族老小……为了要保这个秘密?” 额头青筋暴起,冷冷道:“晏容时,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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