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1)

“铜锣巷搬了许多东西过来。即便我人不住在厢房里,房间还是被我的东西占着。赁金交得不亏。” 七郎悠然说,“我兜里的钱转入你的手,哪里亏了?我觉得这样很好。” 从前爹爹也和阿娘说过类似的话。 她这边出神的功夫,那边七郎不紧不慢和她解释不能住七举人巷的缘故。 ——杀人灭口? “是不是晏容时那狗官?之前暗中害你,如今见你还活着,又要对你灭口了?!” “总归是个狗官。”应小满这些日子天天挂在嘴上,早已骂得极为顺口,“我爹说,晏家的文官蔫儿坏,没一个好东西。” 她突然后知后觉地醒悟,“七郎,你在晏家时,该不会……也是个官儿罢?” “……” 京城初夏的皎洁弯月照耀大地,月下的人心情大起大落,她的眼眶忍不住渐渐地发红。 晏七郎站在身侧,抬手替她擦眼角,好声气地哄劝: 应小满破涕为笑,抬手拍了他一下,“不许这么说自己。” 算计一家一户,兴许牵连了十家百户,其中或许就有应家义父,还有他在京城效力的主人家。 应小满擦了下泪花,“我爹没说。他老人家打算分许多天慢慢跟我讲的,没想到第三天清早人就去了……” 好家伙。寻不出线头的陈年烂账。 义父是在应小满出生的五年前,和义母在汉水边的老家乡郡成的亲。当时他已经在村子里定居了四五年。夫妻五年未生育,这才有了抱养小满的事。 “壮硕的硕。是我爹的本名还是绰号,我也不知道。” “你祖父?”应小满又想起一个极为不妙的念头,“你和晏容时……该不会是同一个祖父?!” “晏氏往上溯两辈,还能有几个当朝任相的祖父?” 应小满默默把人送出几步,“三天后你会过来?” “呸,少胡说。”两人仔细核对日期,确定上次算错日子的乌龙不会再发生。 应小满骤吃了一惊,那人躬身向七郎行礼,随即便骑上七郎的马,隋淼跟随牵马,趁夜行出七举人巷,马匹直奔长乐巷而去。 寂静深巷里只有树上蝉鸣。 “果然被人盯梢了。莫移动,莫说话,继续看。” 三批人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应小满瞠目看着。 七郎在身侧轻声解释,“最后一批是我的人。缀在后头,摸一摸盯梢人的底细。毕竟这次被人谋害,家中兄弟只是通风报信的帮凶,真正动手的,还是外头的人。” 轻声解释完后,晏七郎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你回家罢。” 因为紧张而汗津津的纤长手指被重重反握一下,攥在温热掌心里。“下次想吃什么,我再带些过来。” “枇杷?那我真要成个喜新厌旧的人了。” 应小满绷不住笑了,抬手又拍了一巴掌。“就你话多。走罢!” 应家的门关上了。 嘶~小娘子有把子力气。 开铺子的准备事多而繁琐, 官府那边的文书委托牙人办,肉铺子的租赁金预先交付三个月。掌柜老夫妻拿这笔钱腾空西边杂物间,新开了朝西对小巷的门面,装上门板。 偶尔闲下来, 母女俩坐在一处, 商量店铺子名。 义母叮嘱,“加个羊。京城人好吃羊肉, 瞧不上猪肉,招牌里加个羊,把主顾都吸引来。” “家里只有你识字。伢儿,铺子名你自己写罢。外头请秀才写个匾, 知道你打算开门做生意, 叫价抬得老高, 开口就要两贯钱。” “娘, 平时记账 义母才不舍得两贯钱买五个字。 “别叫沈家!”应小满当即拒绝,“不如叫七郎来写。” 应小满也没见过,不过她信心满满说, “七郎写的字一定好看。” 应小满急忙起身去灶上端汤。 新鲜羊肉现炖的汤鲜香扑鼻。 应小满:“我手里不差钱。药膳方子呢,我出去按方子再买几包回来。” “……” 义母不肯给方子,那就等七郎过几日来,私底下托他再开一份药膳方子,自己直接买回来也成。 京城人好吃羊。羊肉卖得贵价,一斤市价百文上下,一只整羊售价三贯[1]。 “你这年纪的小娘子想开羊肉铺子?京城少见。也罢,先拿一只羊去。即便生意不好做,自家吃用也使得。” “小娘子头回做肉铺生意罢?选一头肉质鲜嫩的上等肥羊留给你。哎,老夫倚老卖老多嘴一句,天生的花容月貌,何处不能挣来金山银山,偏要做屠夫生意……好了好了,小娘子莫要气鼓鼓的,请你家长工来扛走罢。” 肥羊咩咩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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