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竟越有些恶心的邪恶感。江安语在阵法旁找到一口眢井,里面摆着一坛坛烧好的骨灰,垒的老高,探头就能瞧见。其中不知道谁的骨灰坛碎了,碎片正面朝上躺着,上用白灰写着“春鹃”两个字。看起来像哪个丫鬟的名字,不过这名字在偌大的皇宫实在太普遍了。进入半开的大石门,才发现里面的坑底是烧着东西的,火焰里躺着被烧残了的大半个纸人,火光也正是从这里冒出。滚滚浓烟从烟口向上,很快就汇入漆黑的夜消失不见。火坑的西北方摆着一个祭坛,上面供着的祭品不寻常,一碗浓稠似血的汤,一块鲜血淋漓的生肉。让整个塔内都弥漫着一股残灰与肉腥味,难闻极了。“什么人?”暮潇敏锐的盯着祭坛的另一方,火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冷声呵道:“出来!”江安语连暗器都掏出来了,在连声催促中,只见祭坛那头钻出一个唯唯诺诺的矮小身子——竟是穿着一身宽大白衣的桃妹。以往娇俏红润的脸满是泪痕,如同受了莫大惊吓,此刻正小声的啜泣。暮潇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待还想再问,却是在宫门口分开的仆役找回来了,风尘仆仆脸色苍白的闯了进来:“大人!大人!”暮潇精神一振:“怎么样?”“小人遵照大人吩咐,找到了今日净乐堂运出宫外的尸体,刨坟后确如大人所说,都不是完整的尸体!只是烂的太快,恕小人眼拙看不出究竟是……”暮潇点了点头,仆役却精神紧张的请她先离开这里:“大人!详细的容后再说,此地不能久留,是个圈套!”说着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门外,似乎从进入这里开始,她就异常的小心害怕:“小人……小人……在来的路上,似乎见到了活的纸人……小人不敢说谎,但实在太过诡诞离奇,不能用常理形容……”说完塔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火焰烧灼竹棍噼啪作响的声音。江安语心里咯噔了一下,快四更天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吗?就在暮潇准备带头撤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甜脆的叫声:“大人!大人!大人你在里面吗?”乍一听好像是仆役的语气,但声音却分明是桃妹的。暮潇疑惑的目光从懵逼的仆役脸上转到了桃妹身上,还未说什么,她人就已经被吓傻了,几乎是乞求得去拉暮潇的裙摆:“大人……大人,不是奴婢,不是!真的不是……奴婢跟在您身边已经三个年头了,求求您大人!”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有了对比,确实像的离谱。江安语垫脚凑近门口,抽出腰间软鞭猛地向外一甩,只听刺啦一声也不知什么抽破的声音,有东西倒了,却听不见任何惨叫。实在好奇,她探头朝外瞧了一眼,很快又缩了回来,撇着嘴来到火光前:“是个纸人。”一个会说人话,还能模仿人声的纸人呢。突然仆役和桃妹惊呼一声,原来是火坑里被烧的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纸人,此刻竟支棱起摇摇欲坠的脑袋望了过来。原本空洞的眼睛因为旋涡样的汇聚有了神采,粗糙死板的五官却比阴笑更加邪恶,蠕动着烧成竹炭的身躯和火舌,竟还想从坑底里爬出来。与此同时,外面再次传来了“大人大人”的喊叫声,即便不是在叫江安语都让她瘆得慌。四人即刻决定硬闯出去,出门的时候江安语朝暮潇使了个眼色,暮潇不动声色的按下了,拿出夜明珠冲在了最前面。出去以后借着手里的光才看清,外面的纸人跟她们在停尸房看到的很不一样,五官精细竟画的跟桃妹有六分相似。——这也是江安语觉得奇怪的地方。黑暗中纸人不是对手,很快被打翻,支架有些散了,连站立的样子都很奇怪。眼见不敌,竟大声惊吼起来:“贼人!贼人!西塔有贼人偷东西!禁卫军呢!?有人擅闯净乐堂!救命啊!杀人啦!有人杀人啦!”“???”这番操作把她们一行人都整懵了。众人打算从甬道抄近路去西直门,仆役在前开路,谁知甫一进去就被里面站着的密密麻麻纸人给吓退了回来。一样的黑眼珠一样的大腮红一样的嘴唇弧度,一张张黑色和红色混画成的假脸,没有关节的竹撑在地上小幅度的划拉,真像一具具僵硬的尸体。——这是把净乐堂的停尸房给捅了。前路不行,只能后退,纸人的怪叫声引来了巡夜人。远处的光亮与声音很快从点连成线、再到连成一片,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急促的靠近,隐约能听到“捉贼”,“有刺客”乱七八糟的嘈杂声中夹着佩刀出鞘的锃锃声。前有狼后有虎。不知不觉她们四个不仅没有找到离出宫最近的大门,从这个墙角到那个墙角,反而被逼进西宫里面兜兜转转。西宫多花园小道,看似适合隐蔽,实则潜藏在宫内的高手众多。一道尖细的嗓音竟穿透好远而来,准确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夜闯后宫禁地!”这是惊动了掌厂太监,江安语注意到除了她和暮潇,桃妹和仆役皆是脸色一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