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依稀听见“报仇……”“给……颜色……”“不是好惹的。”这些连不成句子的话。 “你还想听多久?”傅沉砚忍不住说。 故而…… “声音小点嘛。”回头才看见自己竟然将方才吃了一半掉纸包里的拿给他了。 “孤不是要……”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理解她的想法。 “孤不喜甜食。” 温泠月慌乱地看看他,又看看亭子,这才发现亭子处已经不见人影了。 “臣妾是担心禹游安危……”她有些不满,却终究不敢和他吵闹。 不爱吃甜的吗?可是那天在戏台还主动去买了香甜的软团子,怎么现在又这般不近人情。 温泠月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如何,只是想在这个传闻中的嗜血疯子身边活下去罢了。 千岁宴声势浩大,动辄便可在宴席上看见玉京那些罕有露面的大人们,以及他们的家眷。 如鱼得水的似乎是傅沉砚,居于她身侧,游刃有余地的与在场众多大臣新秀周旋,丝毫不落下风,礼貌犀利却恰到好处地居于绝对的上位者身份。 恰好……在她对面。 她怕自己再不做出些什么就要用视线将扶岐烤得炙热佐酒来吃了。 谁知她不想主动招惹,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她不去看他,狠狠偏头还不忘带一声:“哼。” 扶岐觉得右眼跳动,勾起的笑有些僵硬,还是主动:“其实娘娘芥蒂的春药一事,确非在下刻意,只是那东西被误入了在下带来的酒。” 扶岐右眼跳动更肆,他午后刚制定好的计划中,攻不破傅沉砚就对温泠月下手,第一步就是让她相信自己。 “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她猛地用筷子叉向另一碟子里圆滚滚的藕丸子,愤愤地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卷毛的男人彻底陷入一场艰难的自我怀疑。 -------------------- 第二十二颗杏仁 哪怕身边环绕着的世家贵族地位斐然,言谈彬彬有礼,动辄谈论家国大事,她掂量了一下,还是低头吃吧。 温泠月从不会在吃食上亏待了自己。 殿内暖炉将内外分割,暖和的叫人分不清如今竟已入冬良久。 “娘娘,皇后娘娘唤您出去呢。”一旁眼生的小宫娥在她身后低声传话。 席子摆在落英园前,从偏门出去后映入眼帘的是园子里一轮银月,打在落英园内的琉璃花上,折出斑斓色彩,大多是蔚蓝,又映在花丛边的皇后身上。 “娘娘万安。” 身后侍女随皇后一抬手悉数退散,隔壁宴典上歌舞升平,只一墙之隔的室外却安静如斯。 “泠泠。”皇后面露喜色,似乎是积攒了良久才表露出的。 庭院寂静,温泠月逆着光,看着那个满脸柔和的女子从周身琉璃花海走来。 温泠月一时反应不及,疑惑地眨眨眼,同她对视。 果然,皇后面上的柔和不可信。 直到对方终于长舒一口气,了然于心道:“按我说就应当让阿砚带你出去游玩上那么一趟,瞧他那古板样,跟他父皇似的。不然也不至于让你……” 可看着皇后对她这样热情,貌若欣喜,也不像啊。 谈情?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母后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一下子明白了,莫不是今天午后她拉着傅沉砚躲在假山后面偷听扶岐讲话的时候吧。 她觉得十分愧疚,皇后娘娘似乎误会颇多,偏偏她解释不了,只能叫她这么错认为他们感情很好,还对自己这样好。许你现在对阿砚的喜欢,并不若他对你那样多。但本宫心里对你真的是十分感激的。” 说傅沉砚喜欢她那才是笑话,他不杀死她就是她命大了,何谈得上喜欢。 “娘娘……泠泠不敢,又岂能妄图殿下的情意。” 她默默掂量。 温泠月点点头,“好看。” 无处遐想这满园琉璃要花费多大手笔。 温泠月更喜欢鲜花,那是多少金银都取代不了的生命力。 温泠月好奇地跟在她身旁,听她话音里有些落寞。 爱花不像爱人,爱人分明要复杂许多。既然爱人,又怎么能不知对方所爱究竟为何。 穿过花海,一座石桌旁有一棵小树,花叶凋零,分不出盛开时是什么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