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展露这种臭脾气,她什么都没有,没有能力,没有朋友,没有长辈的重视,也没有爱情的守候。如果她好好学习,现在能否与大姐肩并肩?如果她直抒胸臆,能否让白伊来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不,白伊来已经是过去式,她若还在眷恋,和裴语越有何差异。她只是觉得输给安斯远,略有不甘吧。直到这一回,她依旧输给安斯远。安斯远,安斯远啊,你凭什么有那么强的能力,那么好的运气呢?我,羡慕你啊。竞赛输给你,曾经喜欢的人选择你,如今新产生好感的人又将你认作白月光。不羡慕,怎么可能。“你说合作?”戴云霄躺在病床上,肩膀的缝纫线还没拆封,回眸看着安斯远笑吟吟的,她像是一只小狐狸。安斯远温和解释,眸光生辉,“只是初步概念,现在行业多,你们公司也算走在外贸时代的最前沿,我想试一试。”于医院的时光无聊,唯有那几人会时不时来探望她,通过聊天,戴云霄粗略了解安斯远过往的大概。戴云霄百思不解。“安斯远,我想问你,你一直都……”她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安斯远,“如此热爱你的生活吗?”安斯远转了转眼睛,没犹豫“嗯”了声,遂发现戴云霄眉宇间化不开的困扰。那人笑着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些事情,比参悟那些生死成败有趣得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当下无非是把不好的记忆封锁,指不定哪天没管住,就和洪水一样倾泻而下。”戴云霄咋舌,过了会儿,颇为悲观询问:“那你有做好应对那一天的准备吗?”“嗯?为什么要做准备,我不做准备就根本不会崩盘。脑海里没有那么多琐碎的事情,有那个功夫,多玩两天不好吗?”“我以为你是摒弃世俗欲望,超然于人世的那类人。”戴云霄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说你只是在麻痹自己的神经?”安斯远偏头,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曜石,不时闪烁莹润的光泽。浓密的睫毛翕动,她灿然含笑,“摒弃世俗欲望忽略自己追求的人才算得道出师超然于众生吗?我倒是很欣赏那些在红尘里打滚,追逐精神与物质的享乐主义。”“这是你几年内幡然醒悟的道理?”戴云霄反问,面色有点苍白,“因为遇到了改变你的人,对吧?”安斯远垂眸,无奈一笑,轻哼,“戴小姐,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把一些成果归咎于外界因素,从不考虑自我本身。换一种角度,你本身就有走出困境的能力,只是一直没有去尝试,忽然一天受到外界刺激奋发图强,你成功了,这是外界因素还是自身因素?”“外界和自身都有吧,缺一不可。”“过程是过程,结果是结果,我要是成功了,我就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老娘就是天赋异禀,和外界一点关系都没。”戴云霄木讷地看着安斯远,不自觉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到最后安慰自己的人,竟然是安斯远。“但是……”戴云霄焦躁地用手碾着被子边缘,“我不是一直都在失败吗?”安斯远挑眉,面色微变,仍噙着笑意,“您认为失败是绝对不该发生,是非常非常悲惨的事情吗?”“我不清楚,我知道这是常态,可就是输不起。”戴云霄别过脸,不再看安斯远,心口似乎被塞子堵住,刺痛胸闷。“成功与失败的辩论是困扰人类几百年的命题,我不太适合讲这种严肃而富有哲理的论题。能改变外界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多数时候我们只能转换自己的心态,去适应这个世界。”“至少在大多数人的生命中,失败是短暂而数量繁多的阶段性挫折。”安斯远总是这般,不徐不疾地说出自己的观念,温柔似水,一点点包裹住人的心灵。“戴小姐,请你记住,无论是创业失败也好,人际变故也罢,爱情受挫亦或是家中道落。你大可以选择自暴自弃,在自己房间内痛哭流涕,在外人面前撒泼打滚,人生的阻碍太多了,更有数不尽的不确定。”“你的生活,走向堕落还是光辉,遭遇挫折或者扶持,你才是你生命的主题。如果可以,你能够抛掷身外之物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也许也会多了那么几分热爱生活的心情。”安斯远那天和她说了很多,戴云霄记得很清楚,独自在路灯下,细细回忆。不知不觉,笑了起来。那个为了好多人献身的安斯远,竟然在她面前说自己最大这种话,明明安斯远才是最不看重自己的人。不是吗?不是啊。安斯远的努力,她的挣扎,她的追求,无论何种选择,受益的都是她自己。而戴云霄,她什么都没做,她就只是干等着,等待有人会来满足她的愿望。连表达都不能好好表达的人,又怎么会得到外界合理的反馈。想罢,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滑稽地挤出一点笑容,“先把这个讨厌的性格改了吧,下次一定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戴云霄该自己走出那一步了,无关外界,仅仅是自己。……“这位先生,您不能开车,代驾稍后赶到,请您稍等片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