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老爷,大老爷饶了民妇吧!”二堂之上,丁氏的惨呼声贯穿耳际,人人闻之色变。 最起初,他很是厌恶鄙夷丁氏这泼妇,故而言谈中不是轻蔑便是戏弄。可此时看到老宋和老吴,动用了拶刑后,他却渐渐开始同情可怜起丁氏来。 何瑾亲眼看到,老宋和老吴只是略一用力,丁氏的手指已然血流如注。而且,丁氏那痛心彻肺的哭嚎,以及额上涔涔而下的冷汗,都说明了她此时如何求死不得。 “大老爷,大老爷”丁氏痛得全身都没了力气,语气里带着极度的虚弱。 “死不悔改!”姚璟又气又怒,不由又扔下一根刑签,对老宋和老吴喝道“你们两个,难道是没吃饱饭吗?!” 何瑾看到,这一次两人行刑不再是一味拉紧那拶棍,而是一拉一松间,来回刺激着手指的痛觉。 “啊!大老爷饶命啊!”最后一下,丁氏发出悲悯至此的惨呼,随即双眼一翻,倒在了二堂。 姚璟闻言不由犯难,他也知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可同时,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当然也看出这案子背后另有隐情,丁氏不过是只受罪羊这样继续下去,姚璟实在过不了自己内心一关。 “就算再继续用刑,丁氏也不敢交代出实情。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屈打成招,反而可能要替幕后真凶承担了罪责!” 何瑾说的没错,在场之人,不说那些饱读诗书的秀才相公。就算是不通文墨的皂隶胥役,也都看出丁氏的幕后就站着丁逸柳。 以至于到了此时,那些一起前来告状的秀才相公们,看向丁逸柳的眼神儿,也带上了几分怀疑和气愤。 “我不管你为何会针对我和沈家,也不想知道。此时事情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恳求你,拿出一位秀才相公应有的担当,就此解决了此案。只要此时事情可水落石出,我保证事后绝不计较追究!” 说着,丁逸柳还上前了一步,向着姚璟言道“老父母可都听见了,这贪吏倒打一耙,毫无道德底线,学生恳请老父母为学生作主!” 姚璟简直气疯了,狠狠一拍惊堂木,宛如神灵附体,浑身上下浩气鼓荡,凛然大义地说道“丁逸柳,欺本官眼瞎耳聋不成!” 老天也会收了你! “哼!在下也不是泥捏的,此事必然会写文科道御史,看朝廷法度如何惩治你这等糊涂狗官!” 可一旁的陈铭,却赶紧死死拦住,劝慰道“大老爷,《大诰》早已不在官场通用,你若真处置了他,便是坏了士林规矩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案子要紧。” 陈铭也没有办法,但束手无策之时,却见堂下的何瑾,做了一个双手分开的举动。 当下,陈铭便将这提议说了,姚璟也只能同意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道“此案复杂疑难,双方各执一词,不便当堂断判。待本官着人继续搜罗证据,择日再开堂审理不迟。退堂!” 可刚一起身,就听何瑾又开口了“师父,苦主这里自然要关押丁氏,可被告这里,不知是要关押何人?” 可被告这一方,就不太好说了。 不说衙门里的牢狱条件有多苦、多阴暗,沈秀儿千娇百贵的大小姐能否受得了。就说人家云英未嫁之身,不明不白地被收押了牢狱,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沈秀儿面色惨白,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这飞来横祸,她一介商贾女流,又有何办法? 这话一落,沈秀儿不由猛然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何瑾这,这贪财好色的无赖,竟,竟然要替自己坐牢? 他,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只可惜,浪漫感动什么的,似乎永远跟何瑾无缘。 “送,送饭?”沈秀儿闻言不由一惊,面色瞬间娇红通透这坐牢,向来是妻子给丈夫送饭的,我凭什么给你送?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吃” “来人,赶紧将这狗才,给本官扔大牢里去!”姚璟最后一拍惊堂木,气得都说出了实话“本官见他就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