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璟一听秀才们这话调儿,也知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不由沉声问道“休要耸人听闻,究竟是何大事要情,速速道来!” 说着,这秀才便更加悲愤激昂起来,又拱手道“还请老父母立即将其捉拿归案,严加惩处,以安民心,还磁州一个晴朗乾坤。” 他当即走下了刑案,来到堂上站定“大老爷,既然此案状告的便是卑职,那卑职就不能值堂拟牍了,还请大老爷唤来尹典吏代劳。” 那秀才刚要张嘴继续控诉,可何瑾却又一伸手,道“别那么多废话,升堂状告要按朝廷律令来。这是磁州衙门,不是你们家祠堂!” 这秀才似乎没想到何瑾如此言辞犀利,一下子有些哑火不错,他们是天之骄子。但人家姚璟可是骄子里的骄子,是他们的前辈。而且,这还是在衙门的二堂,是朝廷牧民一方的威严所在。 “学生丁逸柳,心忧磁州存亡,一时激愤才” 剩下那些秀才都被气坏了,他们曾几何时被人如此指点过。可此时又不能不低头,只能一个个也报了名姓。 一时间,姚璟不由眼神一亮自己这弟子,就是有手段! 但这些手段只能算是扳回一局,真正的难题还是案子。思虑至此,姚璟再度一拍惊堂木,问道“尔等状告何瑾,可有证据?” 他话音一落,身后两个秀才便各捧着一摞厚厚的状纸,呈于堂上,其中一个还道“那些店铺掌柜皆受害之人,学生已将其带于衙门外。何瑾手下爪牙无赖行事无所顾忌,不少人也都亲眼看见听到了,大老爷传来一问便知!” 丁逸柳继续义愤填膺,拿出一卷厚厚的帛书展开,道“此乃本州百姓的联名血书,托我等呈送老父母。还望老父母早日收回成命,勿再使毒炭横行,毁磁州城于一旦!” 丁逸柳见状,不由又趁火打劫,高声诵读起来“煤炭一物,世人皆谓之毒炭,盖因燃之致命,虽可取暖,不啻饮鸩止渴!” 这篇《为黎庶讨贪吏檄文》写得极其有力,当堂诵读出来,可谓一掴一掌血,一鞭一道痕。 姚璟这里也不好收场,心火儿更是突突地乱窜收取管理费这事,是他让何瑾来办的,且成功缓解了衙门财政不足的困境。 更何况,姚璟自己就烧着沈家送来的煤,要死早就死了! 故而,一等这丁逸柳念完,姚璟就迫不及待厌恶道“行了,你们的状子本官接下了,待审阅之后,便择日过堂!”说着便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可想不到,底下这些生员们立时鼓噪起来,高声叫嚷道“万万不可,老父母片刻拖延不得!” 生员们见状,不由气焰更加嚣张,还呼啦上前,将姚璟一下围了起来“黎民倒悬之际,老父母安得拖延?须知多拖延一日,便有一户家破人亡啊!” 何瑾这时当然也赶了上来开玩笑,要是姚璟一不小心在上面画了个圈儿,自己的小命儿就没了! 可何瑾却忘了,他的气力与常人不同,只是伸手一夺那朱笔,立时就将丁逸柳拽了个屁股蹲儿。 “诸位同学,我等有功名在身,此番又是为万民立命,为救磁州全城!就算打杀了这贪酷恶吏,朝廷也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那些生员秀才们,也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何瑾。 一瞬间,何瑾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这群饿狗,别这样看着我呀刚才不是还看着我师父吗?他年纪比我大,肉肯定也比我好吃些 不知是谁,忽然就吼了一声“不错,打杀了这贪吏,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而何瑾还深知,自己一定不能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