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尹悠的解释,何瑾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无意间竟已为他铺了一条路。 尤其这些皂班衙役,不少人都得过何保的帮助,自然对何瑾爱屋及乌。 老皂隶一听何瑾怀疑他们的专业技能,不由对着一位比他小一些的皂隶言道“老吴,大侄子是不相信咱们啊。来,你给露上一手儿!” 何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见老吴用粗布包上了纸张,随即提起水火棍,啪啪啪地几板子下去后,对着何瑾言道“大侄子,你自己看!” 这一刻,何瑾脑中蓦然闪过一句名词儿高手在民间啊! 这一行得有绝活儿,从十几岁就开始练,一练十几年。一共要练两招,一招叫‘外轻内重’,另一招叫‘外重内轻’。 照这样的打法,不消二十下,犯人的骨盆甚至内脏便被打碎,从外表却看不出什么损伤,实际上非死即残。 照这样的打法,看起来皮开肉绽,实际上伤皮不伤肉,更别说骨头,没什么危险。 “大侄子,看到了没?”老皂隶又撮起牙花子,得意言道“待会儿打板子,就我跟老吴来,最多让你见点血,连走路都不妨碍不过,这些天你也别太欢实,最好走路瘸着点,别把我们给牵连了。” 就在这会儿,班房外又有人来了。 更有意思的是,三人背后还跟着陈铭老爷子。陈铭那脸色也一点都不好看,嗯虽不像死了亲娘老婆那般悲痛,但也挺苦大仇深的。 何瑾却没有回答,而是目视那捕快,反问道“这是怎么了?” 打板子这事儿有啥好看的,寻这个借口出来,无非想躲躲清静而已。 “找过了”那捕快这会儿转过头,一脸无奈地道“可他们都说不知道啊。” 尤其这万一被牵连上了,岂非天降横祸? “尤其他还得了本省学政大老爷的赏识,只等着后年开科中举了。偏偏爱妻一下失踪,大老爷纵是不喜他,也要看在同为士林中人的关系,给上几分面子的。” 何瑾闻言,不由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王权社会,舆论权可不是掌握在平头百姓口中的,而是被士林牢牢把持着。 毕竟,平头儿百姓的声音可通不了天,士林的谈论却能直达朝堂官场由此可推测,姚璟此时为了这个案子,已如何焦头烂额! 偏偏陈铭这会儿还没看到何瑾的神色,仍旧愁眉苦脸地说道“而严秀才也有些过了,今日他又大闹了二堂,让大老爷简直颜面扫地。” “啥?”何瑾一听这个,整个人都开始飘了,都有些不敢置信外加气急败坏“还,还悬赏?二百两银子的赏格陈老头儿,你怎么不早说!” 见陈铭还是执迷不悟,何瑾这下彻底急了,叫道“陈师爷,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日了,你你以后务必记住,以后只要涉及到钱的事儿,你尽管来找我!呵呵,有钱什么事儿办不成?” “撤什么撤!”何瑾却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一摆手道“只要咱们替他寻回了娇妻,他还不是要乖乖来向大老爷谢罪?” “呃多了不敢说,但五六成的把握应该是有的。”说着何瑾闭上了眼睛,心里开始快速盘算起来,想着如何将这件事儿利益最大化。 “还不是大老爷,想着留着给自己人?”陈铭有些跟不上何瑾的思路,但还是如实说道“不过,大老爷毕竟势单力薄,眼下也没个贴己的人儿。” 一听这个,何瑾真是气得都想揍陈铭本公子浓眉大眼的,难道在你心目中就适合当条狗腿?那个典吏的位子,你不知道给我啊! “那可是朝廷户部都承认的经制吏,有人一辈子都谋不上的差事,你岂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陈铭也有些反应过来了,但还没猜出 “既然严秀才逼迫甚急,那就大老爷就动员快班和刑房所有人,戮力破案便好。谁要是能破了案子,挽救衙门的名誉尊严,给个经制吏的位子又如何?” “你小子,鬼主意不对,你这是要跟整个刑房的书办、白役,外加一个班的捕快竞争?”陈铭忽然反应过来,惊得有些瞠目结舌“你,你哪儿来的自信?” 尹悠当然不知飘柔是何物,但仔细琢磨了何瑾这计策后,也不由激动起来“不错!瑾儿你若能得了那典吏的位子,以后就是跟你爹一样的身份了。他汪卯明再想打你的板子,也打不动了!”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看何瑾眼神儿都不正常了板子有啥好挨的啊?孩子,你这是旧病复发了,还是有受虐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