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琚推了推凌息,“别逗他了,他快气疯了。” 万幸轻舟已过万重山,凌息现在不会随便气他了。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盛弘新揉揉眉心,不理会他们叽叽喳喳,迈步往田县令府邸走,“吩咐下去,后日启程回闭城。” “没事,没事,润珠你别害怕啊,爹在外面陪着你呢。”庞东来安慰着儿子,自己却先红了眼睛。 凌息迈步进入房间,庞东来惊喜道:“凌老弟你咋来了?” 庞家父子俩齐齐呆住,凌息一定在开玩笑吧。 柳仲思端来麻药汤,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理所当然说:“不是呀,我的缝合术是凌息哥教的,他手艺比我好,缝得肯定比我漂亮,庞小公子毕竟是小哥儿,我特意请凌息哥过来帮忙。” 尤其庞润珠,之前过于糟糕的初印象令他笃定凌息是个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家伙,凌息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越去了解他,越发现他身上光芒万丈。 凌息蓦地察觉庞润珠过于炙热的目光,不明所以地回望过去。 他看我了!!! “老夫行医数十载,当真头回遇上霍兄弟这般体质特殊之人。”秦大夫啧啧称奇。 霍琚双手放置在大腿上,指尖轻微摩挲布料,脑海中充满凌息盯着他训练的日日夜夜,“多亏我家夫郎。” 从最基本的赚钱,到操心手术,毫不藏私地传授缝合技术,寻找麻药,研究出酒精,换成寻常人能做到其中一样已是奇迹。 庞润珠的手术需要一定时间,霍琚离开扬春堂到街市上闲逛,盘算着家中缺补,零零碎碎买了些东西。 一位年轻伙计热情上前招呼,“郎君需要点什么?我家布料品类多样,应有尽有,您是自己用还是买给家里人?小的可以为您推荐一二。” “你家可以代做吗?”霍琚问。 “靴子能做吗?”霍琚之前答应凌息做两双鹿皮靴,今天上县城来,正好办了。 “能的。”伙计拿起成品鞋给霍琚细看,满嘴夸赞做工多精细,上脚绝对舒服。 “这些皮子能做几双靴子?”霍琚没理会伙计的震惊,继续发问。 霍琚思索两秒,道:“我夫郎脚小,做一双我的,给他做两双。” 霍琚抬手拒绝,“款式简单些,能保暖就行。” 一旁伙计听到凌息的尺寸,眼睛瞪得像铜铃,脑中持续回荡客人那句“我夫郎脚小”,他每天迎来送往,头回遇上脚这么大的夫郎。 你自己穿得丑就算了,别拉你夫郎下水。 凌息模样生得俊秀,确实该好生打扮打扮。 三双都是做到小腿肚的中筒靴,其实在这里应该算高筒靴,毕竟不会有人把靴筒做到大腿。 “你们东家可是邵雄飞老先生?”等待账房出单据时,霍琚同伙计攀谈道。 霍琚轻轻颔首,故作好奇:“这么说老爷子不止一个儿子?” 霍琚眼底暗流涌动,压下那一丝情绪问:“你家二老爷叫啥名?” 他咳了咳,讪讪一笑,“主家的事我一个小伙计哪里清楚,您的单据写好了,请收好。” 霍琚没再追问,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他神情平淡接过单据,看上去与寻常客人无任何区别。 眼见天气转冷,邵正平每日早出晚归,仍旧没有寻到将军的踪迹,不由怀疑自己的同事是否靠谱。 班师回朝,论功行赏,将士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他们骁勇善战,无往不利的战神霍琚,却在回皇都的路上遭遇袭击,生死未卜。不欲生,陪同霍琚回皇都的高铳被找到时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中,被军医救治清醒后恨不得以死谢罪,怪自己没保护好将军。 唯独霍琚的几位亲信不接受,他们由霍琚一手组建而成,是霍琚的刀,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玄武卫。 身为霍琚的亲信,他们一举一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邵正平刚好可以借打完仗归家为由,前去探查将军的踪迹。 尾巴虽然没了,但将军的人影他也没找到,午夜梦回,隐隐浮现一丝将军遇害的担忧,这个念头光是一闪而过便令他心惊到浑身冰凉。 “小叔,望岳酒坊出的新奇玩意儿,你快来尝尝。”邵淳跑得一脑袋汗,小狗似的冲到邵正平面前。 邵淳咧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双手捧着一个漂亮的盒子,“嘿嘿,在小叔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儿。” “这是何物?” 邵正平吸了口气,小小几颗球居然那么赚钱,他们军队里如果有这般会赚钱之人,哪还会日常为军需所困,吃不饱穿不暖。 邵淳卖关子地怂恿他,“小叔您先尝尝。” 是糖。 邵正平咬了下,发现口感并不硬,很容易咬开,与此同时一股甜甜的液体在口腔中溢散,他赶紧闭紧嘴巴,以□□出去。 “是酒!”邵正平惊奇地说出糖果内里包裹的液体。 不愧是望岳酒坊出品的东西,一如既往神奇。 叔侄二人坐在石阶上,偷偷分享了一盒酒心糖,就在两人如痴如醉之际,邵正平倏地睁开眼睛,眸光凌厉,一把抓住向他袭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