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佟的轮椅是木头制作的，十分笨重，他的妻子每天推上推下非常辛苦。 凌息记得历史上似乎有藤椅款式的轮椅，竹子和藤蔓作为原材料都比较轻便。 “你家竹子做的椅子不是用了很多年吗？”凌息自家就有霍琚用竹子做的躺椅，使用感受挺好的。 “两个轮子太大，灵活性也不高，可以改成四个轮子，做小一点。”凌息指着不远处范佟的轮椅说。 随着凌息这里改改，那里画画，新的轮椅诞生。 在周盐的惊呼声中，周顺和徒弟们纷纷微上前，其中属周顺和范佟最为震惊。 范佟张大嘴巴，半晌未能说出话，前脚刚说可以改进，后脚凌息就把轮椅改出来了，这……这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周顺一贯沉稳的目光渐渐灼热，猛地转头看向凌息，凌息被他看得如芒在背，尴尬地扯扯嘴角，“姑……姑父？” “啊？”凌息搞不清状况，姑父咋突然要收他做徒弟了？ 周顺目光灼灼地盯着凌息，“往后我干不动了，就由你来接替我。” 然而，剩下的几位徒弟，二徒弟醉心技艺，三徒弟脑子里只有干活吃饭，四徒弟半路出家不愿占周家任何便宜，小徒弟，他还是个孩子。 凌息当然有所谓，他深吸一口气，脑袋摇成拨浪鼓。 凌息急忙叫住他，捋了捋思绪开口：“姑父，多谢您的好意，但我有更想做的事情，所以……抱歉不能答应您。” 周盐偷偷扯了扯凌息衣袖，好奇询问：“师父，你更想做的事是什么啊？可以带上我吗？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被拒绝的周顺驻足，背对着凌息，故作不经意地竖起耳朵。 没错，凌息的梦想就是种田，万顷良田，不愁吃喝。 这还真是相当朴素的愿望。 周顺感慨道：“我只是不希望祖辈传下来的手艺，断在我这代，以后下去没脸见祖宗。” 不必明说，周顺清楚霍垚指的是邹旺，他对邹旺私下搞小动作的行为早有察觉，但一直没揭穿，就是希望邹旺能回头是岸，几个徒弟中，邹旺确实最适合做他的继承人，可惜邹旺太过贪婪，一步错步步错，尝过甜头哪那么容易放手。 可周顺不知道的是，邹旺恨毒了他们一家，暗中窥伺一段时间，愣是找不到机会对周盐下手。 周盐不爱出门，就喜欢在屋子里捣鼓小玩意儿，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是常有的事，从前没觉察，现在邹旺真是烦死了周盐这点。 哪怕伤已经痊愈，瞧见那俩口子依然条件反射地感觉疼痛。 “妈的！”他低骂一声。 邹旺寒毛直竖，差点叫出声，谁他妈敢吓他！？ 邹旺身体遽然僵化，腿肚子打颤，灵魂刹那升天。 “没……没什么……”邹旺哆哆嗦嗦，简直快吓尿了。 邹旺撂下话，一头钻出草丛，顶着满脑袋的草屑逃命似的跑走。 “他来干什么？”周顺思考对方是不是想来求原谅。 霍垚一愣，缓了缓才问：“啥意思？他难不成还敢起啥歪心思？” 周顺眉头紧锁，神情冷肃，一拍桌子，“他敢！” 霍垚拍拍霍琚手臂，“姑姑姑父记下了，多亏你机警。”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周盐蹲在凌息身旁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又是期待。 没得到具体答案，周盐心头更痒了。 周盐依依不舍，在他娘又一次呼唤中，才肯挪动脚步不情不愿地往灶房走，“师父你做好一定要给我看啊！” 周盐觉得师父答应得太过敷衍，想再次叮嘱，转头就瞧见他娘叉着腰站在堂屋门口，双眼冒火地瞪着他，当即吓得心惊胆战，顾不得其它。 周盐“哎哟哎哟”叫唤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娘，别揪耳朵。” 没了周盐，半分钟没到，身边又长了个霍琚，凌息好笑，这俩兄弟在干嘛，一个个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凌息毫不意外他能发现门道，抬眸朝他竖起食指，“嘘。” 片刻后，凌息停下手，再不说点什么，霍琚的眼神要把他烧穿了，无奈地叹口气：“想问什么问吧。” 虽然有些相似，但弩不太方便普通人随身携带，他做的东西要更小点。 准确来讲，是简易版袖箭，毕竟是竹子做的，杀伤力远比不上金属，但用来对付普通人足够了。 凌息轻轻颔首，“以防万一吧。” 霍琚视线长久地落在凌息身上，直到把凌息看得有许不自在，才郑重开口：“谢谢。” 霍琚一向冷肃的眼中洇开笑意，像日光下山巅融融的春雪。 空气陡然升温，坐在遮阳的屋檐下，凌息无端汗湿了后背。 然而，他们双双偏过了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如果是在自己家院子里该多好。 晚饭开了凌息带来的果酒，桌上平日不管喝不喝酒的人都倒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