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探身仔细分辨，好像是狼群帮他找到的，具体生长位置他还真不清楚，含糊道：“深山里。” 凌息闻言脸上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扬起笑容：“正好加餐。” “这种草药如果还能弄到，多少我们都要。”柳仲思指了指他特意区分出的部分。 “哇，好肥的兔子！”柳仲思拿开草药发现最下面躺着一只被草绳捆绑腿脚的兔子，若非微微的起伏，他还以为兔子已经死了。 “凌息哥，这是你买的吗？” 柳仲思笑容僵在脸上，“这么可爱的大兔子要被吃掉了吗？” 柳仲思笑不出来了，此时终于相信凌息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小哥儿才不会铁石心肠地说出如此歹毒的话。 柳仲思思索半晌选择放弃，他如今住在外公家，由大伯娘掌管中馈，大伯娘最是爱干净挑剔，他若是在院子里养了兔子，恐怕会被斥责。 “霍大哥的腿最好趁早治疗，往后日子拖久了治起来越困难。”柳仲思将凌息送到医馆门口，细细叮嘱。 凌息心说要怎么吃还不是主厨说了算，敷衍地点了下头：“嗯。” 空气中飘荡开各种吃食的香味，凌息忍住馋虫，开始观察这些摊子。 到现在为止凌息尚未发现辣椒的存在，但也非全然没有“麻辣”的味道，凌息嗅着呛鼻的香味走到一家食肆前，将近饭点里面渐渐开始上客。 凌息托着下巴思量，貌似是青花椒和……茱萸？ 凌息恍然记起自己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介绍，而且辣椒刚传入华国也只发挥观赏价值。 凌息偏过头疑惑：“为什么？” 凌息连猜带蒙勉强听懂小二的话，他不清楚南府在何处，根据菜式猜测可能地处南方，气候湿热，吃辣可以排湿。 小二立马笑盈盈招呼，中年男人多半是个不差钱的，决定试试这家店的味道，跨步直接进去了。 但凌息脸皮够厚，非但不消费，反而问小二，“你们收野味吗？” 打这儿开始，凌息之后问过的每一家店答案都相同，食肆酒楼收费高昂，赚的大多是达官显贵的银钱，自然得保证食品安全，像凌息这种来路不明散卖的人，万一吃出问题找谁去，所以普遍都有相熟信任的固定货源。 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凌息仰头望着牌匾上“合宴酒楼”四个字，莫名觉得眼熟。 凌息决定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个水壶，古代的水囊似乎是用猪牛羊皮做的，牛作为重要劳动力好像不能随便宰杀，实在不行拿竹筒做个也凑合，就是装不了太多水。 “恩公，是我呀，红缨，您不记得我了吗？上次您帮我抓到了偷我钱袋的小贼。”少女手里挎着个篮子，依旧一身粉衣。 “是我，是我，好巧呀，恩公您来合宴酒楼吃饭吗？”红缨笑容满面，眉眼生动雀跃，“我来给我哥哥送点东西。” “不是，我捉了只野兔子，想问问有没有人收。” 凌息记下，跟随她往巷子里走，红缨轻车熟路走到后门，里面人来人往妇人们正在清洗碗碟，厨房里飘来饭菜香，这会儿前面客人们吃完才轮到后厨的人用饭。 谁也没看清凌息是如何出手的，红缨脑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臂传来一股力将她一扯，与来人擦肩而过，险险躲开撞击，眼见即将倒进凌息怀里，肩膀突然被一根手指弹了一下，身体向反方向歪去，双脚竟稳稳地站住了。 红缨呆愣愣茫然半晌，缓过神来：“啊？没事，我没事。” 冯磊眉头紧皱神色难掩焦虑，“县令府来人点名要吃师傅做的兔肉，还得一兔多吃，这会儿市场上哪儿还有新鲜的兔子，我得赶紧跑一趟田庄，问问看有没有兔子可以收。” 这不是巧了吗。 拿着一百五十文，凌息转头割了猪肉，猪肉十二文一斤，肥肉多的贵一点，瘦肉多的便宜一点，骨头和下水基本没人要，尤其下水，只有穷到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买。家都指望靠这个补点油水，自然更喜欢肥肉。 虽然以后用不着再每天做训练，但凌息仍有保持锻炼的习惯。 凌息坚定拒绝，抬手比划一下：“麻烦这样切，谢谢。” 凌息要了块有三分之二瘦肉的猪肉，惹得周围路人向他投来惊奇的目光。 肉摊老板见他买了一大块肉，猪骨和下水几乎算搭头白送给他，“小哥儿你提得动吗？” “小哥儿你家住何处？我帮你送回家吧。”对凌息容貌起了色心的几个男人争先恐后上前。 他懒得纠正这些人的误会，挨个解释浪费口舌。 买完猪肉凌息经过卖牲畜的地方，随随便便听了一耳朵，普通一头牛居然要卖五两银子，别说牛肉不能吃，就算能吃也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吃得起的。 回去问问霍哥，他戍边的时候有没有吃过牦牛肉，如果有，自己可得努力赚钱去吃一回。 快步跑回主屋，尚未进去他便嗅到杂乱的生人气息，房檐下是做到一半的竹椅，凌息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狭长的凤眼升起冰锥般锐利的寒芒，地面布满乱七八糟的脚印，显然来了不少人，他们把人带走了。 他的人也敢动。 还真是民风“淳朴”，凌息从未怪过村子里的人将他扔进山里，当初他的体温高得那样异常，看上去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怀疑他身患怪病传染给村里人，做出这个决定他能理解。 现在，随随便便闯进别人家带走他的人，占据他的财产，真当他是泥人捏的，没半点脾气吗。 “嗷呜——” “好像是狼嚎。” 围聚在村长家的村民们齐刷刷望向山那头，一张张脸青青白白极为难看。 村长沉着脸吩咐村民，“今晚注意别睡太死，村里的壮劳力轮流站岗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