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公路那边又出事了!」 「啊,行。」戚哥被口中的咖啡呛了一口。「小媛!小媛!起床了!」 「又在看老报纸、又在看老报纸……」戚哥出了点力才将小媛桌上的报纸ch0u开,「别再看十七年前的新闻了,再看下去今年的新闻都要飞进别家电视台的口袋了。」 戚哥觑了她一眼,一边收拾公事包一边催促:「花火湾那边发生人车双双落海的交通事故,十分钟前的事情,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这两个礼拜,小媛不知道是受到谁的点拨,没事就在研究十七年前发生在花火湾的事故。「花火湾那边这几年陆续都有事故发生,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戚哥挥挥手,抓起车钥匙就要离开。 还生还了两个人。 李维涵,nv,二十八岁。 晚上七点,办公室里没什麽人,大家不是下班,就是跑新闻去了。 「又车祸啊?」庄哥是娱乐线的资深老记者了,听说以前也在社会线做过一段时间。 「哎呀,看你们累的……本来我手上有一条新闻,想说可以给小媛跑跑看娱乐线。」 「哎呀,不累不累。」小媛眨眨眼睛,一个箭步冲上去。「庄哥那条新闻在哪里?我都接。」 小媛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见到李维涵。 这让她很好奇,那那个当年和她一起活下来的男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舞台正中央的升降台轻轻捧起李维涵的一席白纱,她那不属於四十五岁的脸颊有亮片安静的发亮。 「不是你的错。」慕远洋说,「你很辛苦了,活下来,已经很辛苦了。」 其实对他们谁来说都一样,活下来已经很辛苦了。 陆仰萱摘掉耳板,看着中途离席的记者又回到台下。 本来只是要去美国给自己放一个长假,谁知道才刚出境没多久国内就闹了个这麽大的事。 她第一时间在国外其实是有发过声明的,但耘城的记者需要话题和热度,y生生的就把这个声明掩盖掉了。 她扫过台下每一个记者的眼睛。 陆仰萱b李维涵出道得再早一点点,算是李维涵在歌坛的学姐。虽然表面上她说这次声明没有打算保护任何人,但李维涵是她很欣赏的後辈,她不希望看见一个好歌手就这样枯萎在记者的笔下。 「你们这是在抹杀我你们知道吗?」陆仰萱从来都是一个说话直接的人,她能在演艺圈活这麽久,全凭她的一身实力,人脉什麽的她是要什麽缺什麽。「〈你的每一个祈祷〉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写的,写的是我两个朋友的故事。李维涵歌手没有经历过那些故事,怎麽可能写得出来这首歌?」 「这个世界上什麽歌都可以相似,就是〈你的每一个祈祷〉不可能被任何人抄袭。」 是时候去看看锺培元了,她想。 大概一个小时前,网上的舆论开始改道了,大抵是控诉记者隐瞒声明的无良,和替〈伪装ren类的天使〉做的应援。 慢慢的踱回房门前,她伸手正要松开紮好的头发。 「嗯?」她眯眼望上去。那是她说过想上去看星星的地方。 没有麦架、乾冰和镁光灯,只有他曾经说过的买来唱居家ktv的玩具麦克风,背後是偷偷从云层里跑出来、还没睡去的星星。 李维涵眨眨眼,星星彷佛就全落进她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她,虽然还是用了一个很烂很烂的理由。 她爬上楼梯,抵达他等待着的沙发前。 以前她总觉得,演唱会台下来了越多人,代表她被越多人ai着。 「你好呀,等待着这首歌的人。」李维涵说,和慕远洋交换了眼神,「谢谢你特别前来,和我一起见证这首歌的重生。」 「接下来要演唱的这首歌,是我九月初刚发的新作品,〈伪装ren类的天使〉。」 「舞台上,你尽情的远洋,我的风,在你身後辉煌。」李维涵望向 李维涵一直相信,每首歌都有能量。 「生命中,有多少个预设立场,才让你,走得那麽远啊。我知道没有复刻时间的魔法,才让你,转身忘了我吧。」 把她想说的话,都悄悄的说给那个人听。 那天晚上,星星很用力的发着光却没有说话,像想把所有的留白都留给告别前的无限遐想。 抄袭事件也落幕了,一切都会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她。 现在慕远洋家门前的那棵树上已经开满了花。 还有窗前。这几天李维涵打开窗户都能看见。 这天,她站在楼下,对着正准备下楼的慕远洋说。 洗被子? 李维涵也看过去。 慕远洋看向她。 「好。」 他们提着一桶被子上了顶楼,那里种着小花,以前慕远洋和她介绍过的,是天竺葵。蓝紫se的天竺葵开在墙角,迎接着也目送着他们每一个上楼和下楼的脚步。 自从慕远洋和她介绍过以後,李维涵每次上楼都会先来问候天竺葵两句。 「你以前种过?」慕远洋挑了挑眉。 她出道後的生活哪里容得下那麽多的花花草草。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日子她过了将近三千个,这里面如果没有音乐,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你叫他们什麽?」 慕远洋弯了弯眼,不置可否。 合力将桶子盛满肥皂水,他们把被子全往下丢,然後脱掉鞋袜踩进桶子里。 淡淡的肥皂香气不紧不慢的包围住他们,泡泡飘到空中,彷佛每一颗里面都住着彩se的童话。 「听过。」慕远洋低头用力踩着被子,「玻璃舞鞋和南瓜马车。」 「是吗?」但他从来都不相信童话故事。小时候没出现过的童话,长大後也不会发生。「这个世界上会有这麽多魔法吗……」 慕远洋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有一架飞机缓缓的划破了云层。 还是说,童话和魔法真的存在吗? 李维涵看向他,刚好他恰巧回眸。 「下次,下次再告诉你吧。」 泡泡越来越多了,李维涵跳着跳着,险些滑倒。 「小心。」 李维涵好像没有这麽仔细的端详过他。 午後的太yan轻轻打在水花上,错落的光影晃醒了两个人尚未成形的心事。 晒棉被的一路上,两个人意外的很安静,全程只有拍打棉被和拧出来的水一滴一滴掉在地上的声音。 目送他逐渐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李维涵踱到天竺葵前面,慢慢的蹲下身板。 她看着不可能给她回应的花,浅浅的笑了。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自她身後响起。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麽意思啊?」 「我该走了。」李维涵站起来,朝他走近两步,直到站定在他眼前。「想说打扫完我用过的那间房间再走……不过你也知道我的生活习惯还挺糟糕的,距离真正打扫完还需要一些时间,可能明天、可能後天,反正尽快。」 李维涵敛下双眸。没有早点告诉他,她很抱歉。但对於她的离开,他但凡有那麽一点感伤的话,越早说就等於他要越早开始感伤。而要他这样,她舍不得。 他还记得那天医院里的那个清晨,她兀自掀开他的帘子,还告诉他要跟他回家。 不是去拒绝她的,是再来一遍。 他喜欢她身上的烟火气,喜欢她让这里开始有家的感觉。 李维涵看出来他生气了,但又知道自己好像是最没有立场安慰他 「我先去收行李。」最後,她只能这麽说。 掉头走开前,她憋着眼泪说了最後一句话,但只剩下气音可以表达。「对不起。」 将行李箱拉出房间,李维涵轻轻带上房间的门。 远方,或许有批海浪刚打上堤防,白花花的水蜂拥後平静。 谢谢你,慕远洋。 慕远洋在楼梯扶手看到第一张纸条的时候就知道李维涵已经走了。 |嗨,慕远洋,今天还是在三个闹钟内就起床了吧?记得关闹钟!| 她还记得他有设很多个闹钟的习惯,因为她永远会被他的闹钟吵起来。 |我在沙发底下塞了几包零食都没有带走行李箱塞不下,你拿去吃吧。 慕远洋失笑,弹了弹纸条。 「笨蛋。」 再往前走,来到厨房,冰箱上,便利贴上画着一个笑脸。 他翻了翻那张便利贴,发现下面还有一张。 原来她都记着呢。 霎那间,他鼻头一酸,眼眶默默的sh了。 才刚拉开椅子,他就看见对面的椅子、她曾经坐过的那个位子,也有一张绿se的纸条。 |这应该是给你留的最後一张纸条了。 太多想对你说的话,好像一句谢谢跟对不起都囊括不了。 我们还会再见的,我会从今天开始期待。 然後就像我的歌词,「舞台上,你尽情的远洋,我的风,在你身後辉煌。」。 李维涵| 这让他想起她还住在这里的某个晚上,她曾经问过他〈伪装ren类的天使〉跟〈你的每一个祈祷〉哪首歌更好听。 「〈伪装ren类的天使〉吧。」他不假思索。 「你希望我想?」慕远洋抿了口酒,眯起眼睛。 慕远洋看了她两秒,轻笑出声:「因为歌词里有我的名字。」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原因对他而言是多麽的盛大。 好像他的名字二十四年前这麽取都是有原因的。 神奇的是,李维涵工作的t力和效率并没有因为休息了这一个月而减弱,反而更在轨道上,大家都说她是进厂维修过的火车,出来之後不一样了。 只是很偶尔的,会在某个星星也堆满天的晚上,想起楼中楼前的那棵树,还有二楼那扇现在可能也塞满了星星的窗,以及此时此刻或许也正在眺望星星的男人。 这天刚进公司,坐柜台的助理妹妹意外的把她拦下,说有个人在会客室等她。 早上八点,谁见她见得这麽着急啊。 才刚打开会客室的门,她三秒内就识别了对方的身分。 陆仰萱浅浅的挑了挑眉,「没吓到你吧?」 说到底,抄袭事件可以顺利落幕还得感谢她。李维涵其实一直想着是不是能有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好好的表示一下,没想到今天人家自己先找上门来。 「我们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吧?」陆仰萱率先认亲,毕竟李维涵在大学那会就很有名。「以後叫我学姐就好。」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轻笑出声。 是啊,耘城的天气又热回来了,明明已经十月。 她说得直白,但她也理解。 「那还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李维涵轻轻颔首。 见救过她的人有事相求,李维涵当然是一百万个欢迎。 「我收到日本一个电台的邀请,说让我去那边参加他们某一期节目的录制。」陆仰萱说,「主题是最欣赏的音乐人。」 「我想带你去。」 「对,带你去。」陆仰萱早猜到了她会有这种反应,g起唇角:「日文不好不用担心,到时候都有翻译的。」 「下个礼拜六的飞机。」陆仰萱说,「因为大概需要录个两到三集,我们可能会在那边待半个月。」 「只要不是喝醉时做的决定,我都确定。」陆仰萱毫不隐讳的白了她一眼,「对自己自信点,学妹。」 她知道这个机会得来不易也不是今天来谁都有办法有的,但她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定,也不知道为什麽。 「没事,你不用现在回答我。」陆仰萱拍拍她,「周五晚上九点半,我们约个地方碰面,地址稍晚发给你,你那时候再回覆我就好了。」 毕竟出国半个月也算件大事,以前眼里只有工作的时候倒还好,但这次回来,她知道她的生活已经没有那麽简单和肤浅了。 下午五点,回家餐酒馆准时拉开铁门,准备营业。 「老板,今天fridaynight的特别加码是什麽?」负责内场的组长从厨房里探头问。 「老板特调,按人头算,一人一杯。」 「今天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但到现在都还没下。」许文烊双手一拍,「心情当然好啦。」 经营回家餐酒馆六年了,其实是因为他高中毕业後就暂停升学,然後跑来开了这家店。 李维涵低头又确认了一遍地址。 就是这里了。 「欢迎光临!」 李维涵拔掉墨镜。 「噢,好。」服务生看起来是个大学生,前段时间没断网的话应该都认得她们。 打开包厢的门,陆仰萱探头朝她招了招手。 倒是方才还滔滔不绝在介绍菜单的人一见来人就先安静了两秒。 示意了负责带位的服务生一眼,两个人微微欠身,相继离场。 「是不是?我没认错吧?」许文烊频频回头,「刚刚那是陆仰萱和李维涵啊。」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他今天的动脑作业量了,所以许文烊只能下这个结论:「只能说大明星的思维我们不懂。」顿了下,他又提醒:「但这件事先别外传啊。她们如果不想公开,我们就替人家保密,别招惹来一堆记者,碍事。」 包厢里,寒暄太久不是陆仰萱的个x,索x聊个两句就直接进入正题。 「我先说老戴的立场吧。」李维涵清了清喉咙。 李维涵扯了扯嘴,「没错,他可支持这件事了。」 「但你自己的想法呢?你是怎麽想的?」 但她前两天想明白自己纠结的点在哪了。 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她顶多是对老戴的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对她来说都是工作,初衷是什麽、动机是什麽她并不太在意。 做一件事可以有一百万个原因,但起码要有一个点是回归於自己。 他一定会坐在沙发上捧着书先不慌不忙的喝一口水,然後让她也坐下来。 那茶还得泡上三到五分钟。 她向往他的那种原则,向往他世界一直在变但他永远不变的乾净。 所以从楼中楼回来之後,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李维涵了。 李维涵吞下嘴里的生鱼片。 「打扰了。」 「准备为您制作老板特调,请问两位有什麽偏好的调酒口味吗?」 「我偏甜。」 「我们下周六飞日本,在那工作半个月吧。」陆仰萱掀了掀眼皮,「就祝我们顺风顺水吧。」 许文烊面上故作镇定,心里却像被投下八百颗震撼弹。,突然间就接收到这麽劲爆的消息了呢? 「没问题,稍等一下啊。」 还是说他其实从小就是个当八卦记者的命? 「是我。」 「哥!」 「这段时间上哪去了?都没你的消息。」许文烊念道:「我甚至都想过你下次来见我的时候会给我发喜帖呢。」 「怎麽样?」许文烊拉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最近过得好吗?慕远洋。」 可许文烊依然忧容不扫。「上次落水那回,跟ptsd有关系吗?」 「你瞅瞅你说的都是什麽话……怎麽可能不担心嘛。」许文烊递了杯水给他,「有什麽事一定要回去找翁医生。」 「知道了,真没那麽大的事。我最近真挺好的,睡得着,也不觉得冷了。」慕远洋说,拉了拉盖过手腕的袖子。 就算是明显回温的秋天,他也是一身冬天的打扮。 他只能如实交代自己怕冷,而且是特别怕的那种。 「不失眠了。」他说,回给许文烊一个浅浅的微笑。 就连她走後的日子,都一样。 他们认识的时候,两个人甚至都对这个世界还没什麽印象,是照片都该泛h的年纪。虽然不确定究竟谁大谁小,但许文烊习惯叫他「哥」,慕远洋说的话他基本都听。 「怎麽说?」 「还能遇见谁?客人呗。」慕远洋不以为然。 许文烊也没真的打算等他猜。 「喔,那首歌我听过。」 许文烊前倾上半身,放低音量:「还有李维涵。」 「你说谁?」 「她没抄袭。」 许文烊愣了愣,拍拍他:「我知道,新闻都有说。」 李维涵发生这种事情後,他就没再看过什麽新闻了,就算路上偶然碰见记者,也都绕道走开。 慕远洋看了他一眼。「然後呢?」 一直到现在再次提起,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你都说一半了。」慕远洋有些急了。 「嗯。」 「你怎麽连人家几号飞都这麽清楚?」慕远洋嗤之以鼻。 慕远洋朝他瞥过去一眼,眼角ch0u了下。 慕远洋默默的掀了下眼皮。 他知道她ai喝甜酒,她说过。 许文烊见他状态不对,暂时却说不上是哪里,只能r0ur0u鼻子:「行,我陪你。」 夜深了,外面的路灯又多点亮了几盏。 她们是中午的飞机,星期六赶在雨变得更大之前,李维涵赶紧躲进机场,一边躲雨一边等登机。 没过多久,老戴和陆仰萱也到了,前者局促不安,後者从容优雅。 李维涵别过脸。「过了啊,老戴,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 「行了,别吵了。」陆仰萱摘掉耳机,「我刚刚看了一下,我们的航班应该能准时到,不会误点。」 陆仰萱应声坐下,唯有老戴依然念念有词坐不住。 「求你别转了!」李维涵扶额。 「这里我待不下去了,去晃两圈。」李维涵起身。她真不能跟老戴待在同一个空间超过五分钟。 「这是本台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我们可以看到耘城一栋民宅稍早发生了严重的火灾,原本漆成鹅hse的墙面现在已经全部被大火弥漫……」 「消防车还在努力的救援中,本台将持续为您追踪後续的伤亡情况……」 李维涵向前走了两步。 「怎麽了?」陆仰萱察觉到她的反常,走到她身侧。 「慕远洋 「学姐。」她握上陆仰萱的手,「我想去看看我朋友。」 「老戴!」陆仰萱抬手制止他。「你想过去一趟是吗?」她重新看向李维涵,放软了眼神。 「但日本可能等不了你。」就算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得把现实搬到她眼前。 陆仰萱替她挽了挽头发。 人生一场,变数太多,能踩稳的只剩自己脚下走的每一步路。 然後她抓起包包,跑向机场外的计程车。 李维涵也知道,这一走,日本就是陆仰萱一个人去了。 有取舍就会有遗憾,但在遗憾发生的时候,希望我们都已经用力的拯救和挽留。 他摇摇头,掰着手指头数:「超速驾驶、违规停车……」 明明还下着雨,但她一把伞都没撑。 「你没事吧?」 手里的伞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慕远洋甚至还来不及擦乾她淋雨的头发。 然後突然没力似的趴在他身上。「为什麽不好好照顾自己啊……」 慕远洋有些错愕。 「他们说这里失火了……」李维涵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你怎麽在这里?消防车呢?房子还有救吗?」 「你……家啊……」她从他肩膀上望过去,楼中楼还是她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李维涵x1x1鼻子,「可是新闻说hse的房子……」 「不是,他没拍好……」李维涵回过神,这才後知後觉的难过了起来:「你知道我是从哪里过来的吗?我是从机场过来的啊!我的飞机……它一定才刚刚起飞……」 雨越下越大。慕远洋就这麽静静的看着她好几分钟,忽然间捉住她的拳头。 「现在还走吗?」 李维涵摇摇头。 四目交接的那刻,或许有蝴蝶飞过了谁的心头。 李维涵眨了眨眼,似乎想把慕远洋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接进眼睛。 他看着她,直到在她的眼睛里也看见了自己。 两天後,李维涵重新住进楼中楼。她发现他没有动过那间客房,枕头摆的位子、棉被折的形状,都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b起全款付清包栋别墅,她更喜欢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我叫了外送。」慕远洋敲敲李维涵的房门,「等等上顶楼一起吃吧。」 余晖在天边偷偷的探出了头,偷听着世界里每一个无人问津的秘密。 「躺一会吧。」她看了一眼hse网格的野餐垫,率先躺下。 「你怪过我吗?」她突然转头。 李维涵斟酌了下用字遣词,「我不告而别偷偷离开。」 怕他一开口她就不走了。 四目相接,李维涵横了他一眼。 「你这麽一说,我会很想考你。」 他倒是很有自信。 「那你唱一遍吧。」她扬了扬下巴,「信里面出现过的那句歌词。」 「舞台上,你尽情的远洋,我的风,在你身後辉煌。」 心湖的水在那一刻轻轻的晃了两下。她最受不了别人记得她说过的话了。 「不是小事。」他打断她,驳回了她方才的话。 「所以下次别这样了。就算会难受,见一面都会b较好。」他说。 这时,一架飞机划过天空,这次,是头顶的正上方。 以前总是看着飞机侧着身匆匆飞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飞机的肚子。 「许愿吧,慕远洋。」李维涵说。 |「如果下次飞机在我们的头顶上方飞过去……」 就在那个瞬间,星火或许燎原。 「上次最後没有跟你说的是,可以许三个愿望。」李维涵看了看他,「快点,飞机要过了。」 「欸,等一 「许完了。」 慕远洋一脸荒谬的看着她。 「不是啊。」 李维涵低头看了看自己合十的掌心。「谁说只有过生日才能许愿了?」 「跨年的时候、放烟火的时候、仙nvbang被点燃的时候、看到流星的时候……还有飞机从正上空慢慢路过的时候。」李维涵浅浅的牵起微笑,「在每个觉得自己被祝福的时候,我都会许愿。」 重点是在那个当下,因为你觉得有人ai着你,所以你敢许愿,把愿望说给那些ai你的人听。 「我跳海那天也许愿了。」她说,毕竟生和si都是人生大事。 不管是八岁生日、十八岁生日、二十八岁生日,还是二十八岁的si。 「世界和平?国泰民安?」他随口应之。 慕远洋望向她。 「哎呀,别生气了。」李维涵绕到慕远洋左边。 见状,李维涵又晃到右边。「你笑一个嘛。」 「我帮你我帮你……」 这次回来,李维涵自告奋勇要接下照顾天竺葵的任务,慕远洋也没异议,就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她。可她就算住到这里,依然还在她繁忙的工作岗位上,於是在日复一日的疏於浇水下,天竺葵在今早宣告si亡。 见她如此执着,慕远洋让出了火腿的管辖区,改去煎蛋了。 不是,这男人怎麽这麽难哄? 慕远洋突然关火。 平底锅的旁边就是冰箱,李维涵後退两步就抵到冰箱的脚。 「我是不是已经说过没事了?」在顶楼的时候。 慕远洋看着她,视线突然微醺了下。 眼睫毛晃了两下,李维涵看向他咫尺之间的红唇。 从他抵在冰箱上的手臂底下钻出去。 「信回来啦!」她抱着一叠厚厚的信p巅p颠跑进来。 「你都不收信啊?」李维涵瞥了眼叼着三明治走过来的慕远洋。 李维涵抱起信件,一封一封数给他听:「电费、水费、健检通知书……」 「怎麽连巷口那家家具店都要寄广告给你啊?」李维涵从信件堆里ch0u出传单,「还有这个,昨日育幼院寄过来的。」她捡起掉在桌上的信封。 「一封募款信而已,他们偶尔都会这样寄过来。」 「我去个地方。」慕远洋落下这句话就要走。 李维涵花了几秒钟缓过来,就见他要离开。 没想到他说要去的地方会是这里。 「没打扰你开店吧?」 「你收到了吗?」慕远洋趴到吧台上,「这个。」他将信按在吧台。 「收到了?」慕远洋确认。 他们对上视线。 在那里,任何一般人觉得不太可能造假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假的。 但所有东西都是假的的机率并不高,而慕远洋刚好就是其中一个。 他的生日是当时的院长给的。他曾经觉得乾脆不要有这个生日算了,没有总b造假强。 在他终於可以打工的年纪。 然後多年以後成为了终於可以打造自己的家的室内设计师。 身为院友的他们都收到了邀请。 许文烊抬眼,「谁说的?你去我去、你不去我不去。」 但或许吧,不知情的人永远都活得b较快乐。 温柔妈妈是他们还在院里时的副院长,温柔是她的本名,也是她这个人本身。 谈及温柔妈妈,许文烊也有些动容。。」 店门倏地被推开。 「去哪?我也要去。」 「这不是那个老在电视上唱歌的……李维涵吗?」许文烊来回觑着两个人,「你俩认识?」 「住你那?」 「你当时怎麽没跟我说啊?」他指的是李维涵和陆仰萱一起来回家那天。 「所以现在是二次入住?」可好像越解释越不对。 吧台的灯微微晃,忽明忽暗的流窜在他们的呼x1之间。 「回家。」慕远洋在心里用力的捏了自己三大下,挤出两个字。 当晚他们点了李维涵念了好久的烤串和啤酒,在楼中楼小小的开了个趴。 「行了行了……不准喝了!」李维涵将酒和杯子都抢了过来,挡在他和啤酒之间。 「我第一次听别人解释给我听,育幼院是什麽意思,那一年我七岁,我同学的哥哥告诉我的。」慕远洋ch0u走她手里空了的竹签,一根一根扔进垃圾桶,「他跟他弟弟说,没有家的小孩,都会被集中到那里。」 「可温柔妈妈一直跟我说那里是家。」慕远洋觉得委屈。 「我小时候不喜欢过生日。」他皱了下眉,「因为我的生日是假的,我对这个日子老实说没什麽概念。」 「直到烊烊告诉我生日真的跟一般的日子不一样,在生日里许的愿望都会成真,许什麽成真什麽。」慕远洋掀开眼睛,眼里有一片雨後终归平静的汪洋,「後来我只会在过生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许愿,就三个愿望,绝不隔夜。」 「我们一起掉到海里的那天,九月二十号刚刚好是我生日,你不是问我许愿了吗?」 不管怎麽说,那天都是他生日。 那天他只有简短的回应过她,并没有和她说他许了什麽愿望。 「许了什麽?」 「如果今天我真的要si,那至少让一个人活下来吧。」 「烊烊说对了。」慕远洋眯起微醺的眼睛,「生日许的愿望,好像真的会成真。」 |「一定会成真的呀。」她笑了笑,说。 「已经成真了吧。」| 「那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此时的慕远洋笑得像个孩子,「我还知道一个许愿特别容易成真的时间。」 「你相信吗?在夕yan下山前三十秒许的愿望,非常容易成真。」 就是在夕yan下山的前三十秒许愿,愿望非常容易成真。 |「我跳海那天也许愿了。」 「世界和平?国泰民安?」他随口应之。 慕远洋望向她。 而他现在坐在这里,正说明了为什麽他相信这件事情。 他看着她,眼里的柔软正救赎着她。 那天在回家餐酒馆的聊天临时被半路杀出来的李维涵中止了。 这时候已经十一月底了,只有下午三点以前的白天才会有暖yan的作陪。 「许文烊?」她抬手挡了挡yan光,眯了眯眼。 他一整个上楼的路上都没停过。 顶楼,慕远洋正躺在大摇椅上晒太yan。 慕远洋眯眼,看到是那个邀请函,马上就坐直了身板。 许文烊蛮确定他没有的。 「温柔妈妈变成院长了?」慕远洋抬起眼睛,再三确认。 「那陈名佐人呢?」 页面上是一篇两天前的新闻,爆料着昨日育幼院前院长陈名佐离婚之後和在应酬场合上认识的加拿大富豪再婚、丢下育幼院搬去加拿大生活的事。 「几年前的事情啊?」慕远洋面无表情。 慕远洋看着新闻附上的照片,陈名佐一家三口,对,他们还有个儿子,在游泳池前气氛融洽的笑着。 「好了,哥。」许文烊出了点力按了按他的左肩。 後来他甚至觉得,只要 但现在看起来,慕远洋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眨了两下眼睛,将头抵在膝盖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慕远洋抬了抬头。 「好。」 李维涵眨眨眼,把那些被yan光圈住的微尘都收进眼底。 前一天晚上,慕远洋在她要进房之前叫住了她。 李维涵眼睛一眯就猜到他今天不对。 慕远洋闻言,横过来一眼。「就确定一下。」他没上文也没下文的说完就想走,踟蹰半晌又走回来:「因为我明天想穿紫se的毛衣。」 「开放日……」她小声的呢喃两句,可终究是被他全听见了。 李维涵的眼睛清亮得像海水冲走时忘带的珍珠。 慕远洋终於下楼,盛着早晨还不太热的yan光。 能参与她未能准时出席的他的过去,b起紧张,她更多的是兴奋。 「还好。」就他会嘴y。「不过我看你也不怕生,白担心你了。」 门外有车熄火的声音,许文烊刚买的四人座新车应该到了。 但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不过这里前有水、後有山,确实如慕远洋说的那样,环境挺好。 也许也是地大的缘故吧,这里并没有因为今天是开放日而塞满了人,反而都是三三两两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各自活动和忙碌。 然後竟然也就这样走到了院长室。 「奇怪……去哪了呢?」 时间走了很远,但温柔完全没变,及肩的短发、冬天习惯披在身上的红se披肩、落地长裙和黑se皮鞋,全都一样。 「别找了。」他x1x1鼻子,「在那呢。」 「温柔妈妈!」一把温柔喊回头,许文烊就扑了上去。 「我真的好想你啊。」许文烊说,眨了眨已经sh掉的眼睛。 他不是一个ai笑的人,但李维涵觉得他的每一个笑都好得让人想收藏。 「每次都是想着你好像就能过下去。」许文烊说,虽然官方,但都是真的。 慕远洋闭了闭眼,「一切都b你想像中好,不用担心。」 「和你正式的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李维涵,今天第一次带她来这看看。」 不知道还可以多说什麽的时候,她就牵上她无畜无害的笑容,b如现在。 虽然这是第一次和她说话,但李维涵总觉得自己和她有点默契,能听懂她在说的是前段时间抄袭的那件事。 李维涵用力点头。「我明白。」 「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半个耘城。」她垂眸,「然後当目光收回来,看见下面的草地上有我们的孩子,就觉得我们好像正在保护着这个世界上某个小小的、但很重要的东西。」 「你们看那个短发的nv生。」温柔看向人烟相对稀少的那片草地,「她今天是寿星,叫作小蜜蜂。」 草地上,小蜜蜂一个人趴在大大的海滩球上,浑圆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前方。 下楼梯的时候,大夥走在前面,慕远洋一个人在後面落後他们两三步的地方慢慢的走。 他好像没有特别意外,只是缓缓的转过头来。 「瑞贝卡姐姐。」慕远洋看着她,眼神和当年的那个小男孩还有几分相似。 rebea是昨日育幼院的护士,这里除了医生,医术最好的人莫过於她了。 「自己卷吧。」rebea飘了眼他的长k。 「我是护士,这里是医务室。」她甚至连工具都已经备在旁边。 神奇的是,过了这麽多年,她甚至还记得他伤口的位置。 rebea咬了咬下唇,手法娴熟的替他上药。 「不痛。」 「还痛吗?」 因为他知道她这回问的也不是这个伤口。 rebea的动作暂停了一下。 慕远洋很意外她会给他这个答案,一时半会接不上话。 她知道他这麽多年都不回来的原因,所以这次肯定是知道了才来的吧。 来的路上一直想着要关心温柔的状态,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却什麽都不想问了。离婚这两个字,他不敢也不想跟她提起。 「温柔妈妈还好吗?」 慕远洋点了点头。「你呢?」 「怎麽想的?」但他还没放弃。 要说她委屈吗?可作为情妇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委屈的事情。 她才是陈名佐离开以後,失去最多的人。 「ai啊。」rebea说,眼神ch11u0,「所以我刚刚说什麽了?那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吧。」 甚至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一定是因为温柔还不知情。 带着秘密生活,就好像蜗牛扛着过磅的壳,只能慢慢的走。 明明她这个年纪就不该是这样的。 所以他恨rebea,因为偷情本就是个错误。 「你要赶紧从这里出去。」她甚至在替他拉下k管的时候这麽和他说,「就算他们喊你也不要回头。我会在这里,帮你挡下来。」 走回一楼的时候,慕远洋远远的就看见李维涵,她正坐在草地上,抱着小蜜蜂轻轻的唱歌。 「烊烊呢?」 安静了两秒。 他刚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他脸se不太好,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说,顺手r0u了r0u她的头。 昨日育幼院有个规矩,一般来说这里的孩子是不能随便出去的,但生日的时候,都会有人带他们出门放风。 小蜜蜂弯起眼睛:「游乐园!」 咖啡杯、旋转木马、云霄飞车、大怒神……基本上能念得出名字的游乐设施都有,还有一个听说长达十五分钟的摩天轮,是这几年才翻新过的,李维涵和慕远洋都没坐过。 谁知道小蜜蜂念了几个想玩的设施,都没有摩天轮。 站在天旋地转下,慕远洋眯起眼睛。 李维涵也转头,和他面面相觑:「不敢。」 小蜜蜂倒是很爽快的就答应并且上去了。 雨是在他们玩到一半的时候下下来的。 「先躲雨吧。」慕远洋瞥了眼隔壁的美食街。 游园的小火车因为下雨的缘故空无一人,在他们面前慢慢的晃过去。 「院长爸爸……」慕远洋双眼空洞的复诵了遍。 「他对你好吗?」他垂眸。 闻言,慕远洋的心底突然就空虚了一块。 「他还说,就算他现在不在这里了,以後只要小蜜蜂生日,他就会回来。」 「所以你今天在等他回来吗?」李维涵还不知道过去具t到底发生过什麽,所以只是轻轻擦乾小蜜蜂额上被雨水浸sh的小碎发。 慕远洋是在这个时候跑走的。 跑,和当年一样。 进来美食街躲雨的人变多了,他就这样三两下的被淹没在人海。 她先打电话把许文烊叫过来,然後以雨下太大了为由把小蜜蜂送上车,确定她能安全返回育幼院。 「慕远洋?」 「慕远洋!」 竟然让他一个人走了。 她是在花丛里面找到他的。 「 这是李维涵站在那里的两分钟里,慕远洋重复过最多遍的两句话。 「慕远洋。」 「你听我说,慕远洋,慕远……洋……」 她终於知道第一次见他时,他身上那gu离世界很远很远的气质是怎麽来的了。 「没事了、没事了。」她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我在呢。」 听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李维涵将下巴抵在他的头上,默默掉泪。 你有过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吗? 在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的时候,她还是想要保护他。 但大雨还在淋漓,淋sh了整座游乐园。 「走,带你去躲雨。」 「摩天轮?」慕远洋看了看眼前的摩天轮又看了看她。 摩天轮的门在他们眼前打开。 「你看,这样就淋不到雨了吧。」李维涵拍拍手。 车门一拐一拐的关上。 摩天轮转了起来。 好像在说他自己。 「也许吧,但不怪它。」最後,她只是很轻很轻的说。 慕远洋眨眨眼睛,学她趴到窗上,从复刻他们倒影的窗户里偷偷看她。 摩天轮还在转。 李维涵忽然转头。他们突然离得很近,就是那种对方全在眼睛里的距离。 「没有啊。」李维涵抬眸望了眼他们所在的车厢,「摩天轮要转到制高点了。」 这就是李维涵也会在这一刻许愿的原因。 期待着哪一天,我们许的愿望会偷偷的成真。 她一点都不意外。 他发烧到三十九度的那天晚上,李维涵凌晨打电话给老戴,让他把这一个星期的行程都往後推了推。 李维涵叹了口气,不以为然的咳了两声。 「你病了?」老戴深x1一大口气,这是他要准备开始碎碎念前的起手式。「我是不是说了照顾好身t?是不是说了别熬夜、别通霄……」 「老戴,我累了。」 和他无法g0u通,李维涵索x挂掉电话。 明明是一个二十四岁的人,但熟睡时不过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她想过了,陪他长大,不管是二十四岁还是十四岁的慕远洋,她都愿意。 李维涵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机,「学姐?」 「还行。」她将手机夹在脖子跟肩膀之间,「怎麽了吗?」 「吃饭吗?」李维涵瞥了眼楼上,「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出门。」 「我发你地址,你过来找我,你看行吗?」 陆仰萱拔掉墨镜,眯眼望向沐浴在冬yan下的楼中楼。 大致和她说明了下情况,李维涵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我平常不怎麽下厨的,知道你要来就简单炒了个饭,招待不周对不起了。」 其实按陆仰萱的个x,她是不会介意的。 这点李维涵b谁都明白。如果按老戴的个x啊,他肯定得中风。 其实这件事要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虽然李维涵一直都有些反骨没错,尤其是对上真的不太同频的老戴,但她以前顶多嫌他c心太多,在水究竟要喝温的还是冰的上跟他吵架,临时请长假这种事还真没发生过,往往是老戴这礼拜排了什麽行程给她,她就在相应的时间、地点准时出席或赴约。 可现在,她想当编剧,甚至是导演。 这是她在慕远洋的愿望里活下来之後才懂得的道理。 人生的变数太多,就算许愿是她的信仰,她也知道不是每个愿望都刚好有夕yan下山前三十秒的魔法。 「b如现在在这里守着他吗?」陆仰萱把一颗糖果按进嘴里,按捺不住的g了下嘴,用下巴点了点楼上。 陆仰萱还真的不憋了。 毕竟这个圈子里的人最怕的就是被爆出这种新闻。涵挠头:「其实我们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哎呀,小火慢炖,不着急。」 李维涵抬眸撇了她两眼。 餐酒馆的门被推了开来。 「欢迎光临!有订位吗?」 「没有。」nv孩摇头,「我是来应徵的。」 「应该就是了。」nv孩眼睛灵动的转了两圈。 「去换上吧。」他把制服塞给她,「我们店不走面试这关,应徵就是试用期,就一天,合格了就是录取了。」 「那个……」 「你叫什麽名字啊?」 nv孩回过头。 许文烊回头又把苏裔的履历表翻出来来回看了两遍。 「不一般啊不一般。」许文烊屈指敲了敲履历表。 「今天感觉怎麽样?」他偏头看她,「还行吗?」 闻言,许文烊意识到自己快要失笑,刻意压了压嘴角:「已经录取了。」 许文烊轻笑:「明天见,不许迟到。」 「是!」 下班前,许文烊又突然想起了什麽。 「明天方便提早十分钟到吗?」他说。「有东西要给你。」 许文烊瘪了下嘴。 苏裔刚走没多久,回家的门再度被打开。 殊不知来者不是意中人。 许文烊挑了挑眉。 李维涵朝他飘去一眼。「病了。」 「前几天病得不轻。」李维涵捏捏眉心,「这两天好很多,大概就剩小感冒吧,问题不大。」 「你也辛苦了吧。」许文烊拿起桌上的水,和她乾了一杯。 知道她想问什麽,但碍於他不是当事人,甚至没有那三分之一的权限,所以他不能说。 其实李维涵是完全可以理解他的,今天立场对调,她应该也会有这些考量。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她在花丛旁边找到他的画面。 「小蜜蜂只是稍微的提了两嘴陈名佐,一回头,慕远洋就跑走了。那天的游乐园下着大雨,我找他找了快一个小时。」 「嗯,其实我算运气好的,但他就没这麽幸运了。」李维涵闭了闭眼,「说实话这件事一开始都没什麽,不至於让我觉得非得要现在去厘清过去不可,但今天当它上升到了他的健康和安全,我就觉得非同小可了。」 後来许文烊还是没有告诉她故事的内容,但给了她一个提示,很认真的建议她带慕远洋去找翁医生回诊。 「我需要知道他有多少敌人,有一天才能保护他。」 他没什麽力气说话,所以只是在看见李维涵的时候,朝着她莞尔一笑。 「还好吗?现在觉得怎麽样?」她一手0过他的额头,另一手又0上他的脸:「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你这几天都没怎麽睡觉吧?」他说,「我这麽努力在好起来,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睡觉。」 和她的眼睛一样。 「赶快去睡觉吧。」他轻轻的r0ur0u她的发,「我点了外卖,睡醒饿了就出来吃。」 他还在慢慢好起来。 慕远洋安静了很久。 李维涵没想过他会那麽快答应,准备好的pnb、pnc都没用上。 这个医生当初是rebea介绍的,听说在国际上拿过奖,所以就算耘城就有相应的诊所,她还是想要把她推荐给他。 所以如果要在那边等夕yan下山的前三十秒许愿,也要再晚个几秒才行。 「这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这边请。」护士替他开了诊间的门。 他侧过头,「走啊。」 他点点头,浅笑:「走吧。」 翁医生瞄了眼回诊纪录,「你是特别算过的吧?」 闻言,翁医生笑:「可是这样长时间没见後突然回来,八成大概都是出事了。」这种反而才是医生最不乐见的情况。「说吧,怎麽了?」 「所以是失眠、惶恐,还有出现幻觉?」翁医生和他确认。 「你说你ptsd发作,刚醒过来就在路上了?」翁医生小心翼翼的重复,「然後车子煞车不及撞上了你,导致你落水?」 虽然这是第二次听他描述当天的场景了,但第一次他们素昧平生,她还没有那麽大的感觉。如今第二次听,李维涵依然觉得震撼,甚至心疼得泛泪了。 慕远洋说是。 翁医生其实一直都没0清楚他的想法。慕远洋就是那种典型的出事了才会来报到的病人,听她说两句後,情绪起伏不大的又走了,好像生病的另有其人,他只是个替身。 回程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车子经过夕yan桥,日落在天空那头静静的展演。 「你害怕吗?」 「如果翁医生刚刚说的话真的成真。」 慕远洋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只是很安静的看着她。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故作坚强,直到刚刚真的见到翁医生,那一秒,再也坚强不了一点了。 李维涵眨两下眼,眼泪就一滴一滴往下掉。慕远洋伸出大拇指,一个一个的都接住了他们。 他在昨日育幼院的故事要追溯回十四年前。 他们嘻笑打闹着准备前往食堂吃晚餐,路过中间的大草地时,一个年纪明显小他们一些的弟弟追着他的气球哭了。 最後,气球是救到了,但他的小腿也落下了一片面积不小的擦伤。 慕远洋表示自己可以,挥挥手让许文烊先过去。然後他才回身转了转门把,门把有些松动,印象中前阵子好像有听rebea说过,医务室的门锁坏掉了。 脚上的伤後知後觉的痛了起来。他没想那麽多,推门进去。 医务室最角落的床位上,门帘被风偷偷的吹开。 他以为第一次是他的幻觉,但看了两遍还是一样。 那时候他也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偷情」这两个字在他的脑袋里根本没有概念。 所以对於这个陌生的情况,他当下除了跑掉,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夺门而出的时候,陈名佐已经重新穿好k子追了上来。 虽然说陈名佐平时也不是那种对大家特别好的人设,但至少还是一个供大家吃穿用住绝对完整的形象。 後来他才知道,这其实才是他的本x。 就算小腿的伤被他严重拉扯着,好几次痛得叫他腿软。 一条长达七公分的撕裂伤从此烙印在他的大腿上,是他鞭打过他的痕迹。 晚上六点钟,大家都在食堂吃饭,走廊上除了他们,没有任何的人。 他好像错愕到哭不出来。 「说,你不会说、你没看见。」他要求。 「si孩子,我让你说!」 「我不会说……我没看见……」 那时候的她还很有力气,一把把慕远洋扛回医务室。 可当时的慕远洋貌似被恐惧b疯了,旁徨得只能挣扎:「走开!不要过来了……」他啜泣着:「我不会说……我没看见……不要过来了……」 她将他按进自己怀里,哭得很心碎。 雨水肆意的喷进房间,溅sh了刚刚不小心掀起的那张门帘。 rebea也是後来才发现,当天医务室门上的牌子不小心被风吹翻了,原本的「有事勿扰」那面翻了个面,变成误导慕远洋进入的「开放就诊」。 慕远洋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被陈名佐拿皮带ch0u、用j蛋砸,甚至是被锁在冷冻车上一整晚。怕冷。 而rebea每天在做的事,就是把被陈名佐nve待受伤的慕远洋偷偷的捡回医务室,憋着眼泪替他擦药和换药。 但现在她只希望自己这一生至少能当一个好护士。 慕远洋对她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恨,只是总ai在她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问她:「瑞贝卡姐姐,你承认世界上还是会有一些这个世界惩处不了的坏人吗?」 「我以前一直想着,si後要做天使,去眷顾这个世界的好人。」慕远洋说,小小年纪的眼睛藏着大大世界的秘密,「但我现在想去做si神,替那些无辜的好人除掉真正的坏人。」 她找了一个陈名佐不在的假日,亲自带慕远洋去耘城的大医院挂号。 十四岁的慕远洋还没有很清楚的理解ptsd的意思,只知道那是一种病,代表他曾经是被世界遗忘的人。 确诊的那个晚上他没有哭,但rebea哭了一整个晚上。 再後来,十五岁的慕远洋带上所有的行李,在一个飘着小雨的秋末下午离开了育幼院。 他在院里一直都是挺受宠的小孩,也没有跟谁发生过争执,却在十五岁那年选择跟慕远洋一起走了。 他们走的那天,温柔撑着伞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 那时候,他们没有说实话。 这件事情他可以跟任何人说,但就是舍不得让温柔知道。 李维涵拽着袖子拼命抹去刚擦掉又溢出的眼泪。 或许迟到了以前,但赶上了以後。 苏裔默默的就在回家餐酒馆上了近三个星期的班。 而且他跟她在外面遇到的老板都不一样。 也是第一个会在她忘带雨伞的下班时间,撑着伞陪她去等公车,然後再把伞借给她用的人。 最有印象的就是被录取的隔天,她按他说的提早十分钟到。 「手?」苏裔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明所以的伸出去。 还是第一个会让她在上班前抹护手霜的男人。 按李维涵的说法,他就是在追人家。 「我老板以前谈没谈过恋ai啊?」苏裔一边擦桌子一边八卦。她知道他们小时候一起在昨日育幼院长大过。 确实,许文烊虽然很会,但总有一种初恋的感觉。 一天下了班,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文烊等苏裔打卡下班等到趴在桌上睡着了。 可见外面雨这麽嚣张,苏裔突然不想现在就回家。 「许文烊,起床!」她摇摇他的手。 苏裔回头望了眼雨势。「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叉了块薯饼又叉了块米血,他通通放进她碗里。 看着她的碗里堆满食物而他的碗还是空的,苏裔忽然有些动容。 「我从小家里就没有什麽钱,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甚至记不得我那年几岁。後来,他们各自在外都有了新的家庭,可能我们曾经在耘城的某个街角擦身而过吧,但我不知道他们具t长什麽样子,他们也不太可能认得我。」 可能一般人看她就是个偶尔幼稚、经常可ai的nv孩,但许文烊从第一次见她就明白,她是个b谁都脆弱且需要被ai的小孩。 「我从小是给爷爷带大的,爷爷在耘城的郊区开了一间烟火行,卖烟火的。小时候我都会在店门口玩仙nvbang,尤其是爷爷要消库存的时候,我一个晚上能玩上十几支。」想起以前,苏裔笑了:「现在我偶尔也会想,童话只有小时候有吗?长大之後呢?长大之後,成年人的世界里就不需要童话了吗?」 「我小时候其实没什麽童话。」许文烊突然浅浅的提了一嘴,「但我是那种,就算没遇过、没看过也相信它存在的人。」 「所以你相信大人的世界里还有吗?」她忽然认真,澄净的眼睛晶莹剔透。 苏裔突然踮起上半身,很轻很轻的在他脸上落了一个吻。 许文烊在原地呆了半晌,没法反应。 「你後来有继续念书吗?」许文烊问。 「你很厉害,不像我。」许文烊垂了垂眸,「没念过大学。」 许文烊扭头,突然很想亲吻她眼里的星星。 对,不是排开,是排进来。 跨年赚得多,她过去七年都是这样赚的。 偏了偏头,许文烊和她击拳:「成交。」 「时薪直接少了三个小时啊?」没想到这是苏裔前一天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 不过她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他们被许文烊安排在内场,准备一个重要的大惊喜。 如题,距离今年过完也就剩几个小时了,这场大作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倒是很相信他们的厨艺。 慕远洋点点头,不忘调侃兄弟:「烊烊,出息了啊。」 「我有问题!」李维涵歪头看着他还特别做的一份企划书,举手打岔:「那你要g嘛?」 许文烊搓了搓脖子,假装不以为然。 时间回到跨年那一天。 「大厨,吩咐我吧。」 「随时待命。」 他随手指了个锅。 慕远洋趁机背过身,翻出手机去找食谱。 「锅好了。」李维涵一向讲求效率。 李维涵眯了眯眼,踮起脚尖凑过去。 发现自己被识破,慕远洋尽可能的故作镇定。 可李维涵就想闹他。 慕远洋突然盖掉手机。 「你忘记我上次说什麽了?」 「说什麽了?」 「在我家厨房,我说,再说话我会堵你的嘴。」 「那你信不信你再说一次对不起,我就会堵你的嘴?」| 慕远烊说,弯了下眼。 许文烊说这里是外场的视线si角,但他没说的是,这里其实也是内场的视线si角。 他们的蛋糕终於在回家打烊的前十分钟压线做好。 「真的太挺了,大家。」他很感动。 许文烊把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虽然自己没有跨年的习惯,但苏裔知道跨年夜对别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下班时间一到就赶紧赶所有人回家,只留自己一个人下来收店。 十二月三十一号的十一点零五分,外面的街道和广场、码头和天桥,都是大家准备倒数和互相祝福的声音。 最起码,她还能亲口和他说声新年快乐。 苏裔手中的拖把掉了下来。 苏裔眨了眨眼,发现了跟在後面的两个人。 「我们一直都在。」李维涵笑,作势掰着手指算给她听:「有……六个小时了吧。」 苏裔摇摇头,热泪盈眶:「不辛苦。」 「是仙nvbang。」 小小的烟火在她的瞳孔中一朵一朵绽放。 他们来到门口,许文烊让她闭眼睛。 许文烊帮她乔了乔手上东西的角度。他趁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塞给她的。 跨年提灯笼去夜游?好。 後面的慕远洋和李维涵则是差点笑到岔气。 「等一下,再等会。」 直到有光缓缓的照亮了她的脸颊。 苏裔缓缓的张开眼睛。 她看着许文烊,火光汇聚在她的瞳孔。 李维涵摇摇头,「他的幌子这麽烂你还信啊?」 「你说你小时候总放烟火。」许文烊说,「还有玩仙nv 他把仙nvbang发下去,直到他们每个人手中的童话都被点燃。 他说,看着仙nvbang的光温热的燃烧,火花撞碎了黑夜的城堡。 她说过她的童话就是在家门口点几支仙nvbang玩。 他终於找到了这个名字取得好的第二个原因。 「一样。」她说,抬眸捉住许文烊投来的目光,「不是四舍五入,是完全一样。」 「谢谢你的照顾。」苏裔说,「谢谢你给我家。」 「告白吗?」慕远洋的眼睛眯了下,「烊烊吧。」 前面的两个人还在星火之间,仙nvbang的光爬满了他们的脸。 「我们……」 他甚至都还没说完。 「这算哪边?」 「不知道啊。」 他们如果有童话,那大概就是,一个在不完整的背景下长大的小孩,今天说要给另一个小孩全世界。 李维涵印象很深刻,那天许文烊找他们过去,他们其实也质疑过他,按他们对苏裔的了解,有可能苏裔根本就没有跨年的习惯。 但他说,如果别的nv生可以跨年,那他也要她可以。 李维涵捉起他的手。 「走,我们去那座天桥上许愿。」她指向天桥。远远的地方,天桥安静的俯瞰并守护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上了桥,底下开始有人在倒数。 「快!」她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天桥正中央。 「三十、二九、二八、二七……」 李维涵虔诚的闭上双眼。 「五、四、三、二、一!」 慕远洋没有许愿。他只是侧头,很轻很轻的凝望她。 所以这些年,他才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许了几个愿,希望如果哪天世界真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可以先去实现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几个愿望就好。 才刚过了个年,陆仰萱又找上门来。 「不在啊?」陆仰萱挤了挤眼角。 这个nv人现在在吃醋吗? 「你们被拍到了。」 「什麽时候的事?」她擦擦嘴角。 他们要面对的问题,绝对不是只有我喜欢你、你喜欢我那麽简单。 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nv人。 这感觉真的像陆仰萱会g的事情。 说到这个,陆仰萱的表情明显一垮:「他们拍到的照片是你跟慕远洋一起走进这个屋,但不知道为什麽,可能是中间的资讯有错吧,他们现在倾向解读的方向是,你跟那个录音室的徐pd,两个人一起去hse巷子的饭店开房间。」 「直接上照片吧。」陆仰萱点开手机里的照片。 陆仰萱放大照片,屈指敲了敲萤幕:「荒谬吧?他们说这是徐pd。」 无花果是耘城的知名nv演员,徐pd是她的男朋友,同时也是李维涵上一首歌在录音室一起合作过的音乐制作人。 还得是陆仰萱。李维涵挑了挑眉:「接着说。」 白话来说就是,这样既能以一个相对平静的方式让老戴接受同居这件事,又能把狗仔的谣言彻底推翻,甚至帮忙去除无花果和徐pd的误会。 「但我不能这麽做。」李维涵说。 「我不能让慕远洋被曝光。」她说。 「决定要搬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从今往後,只有我找得到他们,他们找不到我。」 李维涵知道,他其实不是真的不想被找到。 「所以我不能把他在哪供出去。」李维涵很坚持。 慕远洋到家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是凌晨一点整。她怀里。 李维涵打开纸袋,热气窜上来,燻sh了她的眼睛。 「我现在要煮泡面。」慕远洋今天晚上很忙,换上拖鞋又晃进厨房,「吃吗?」 慕远洋垂眸:「今天跑了b较多地方,没时间。」 「要不要加蛋?你的面。」 「好,李维涵的半熟蛋,第二十九次尝试打板……」 因为李维涵只吃半熟蛋。 这种互相问泡面加蛋不加蛋的日子还会有多少个呢? 因为她一直没忘记陆仰萱下午临走前给她的提醒。 继那一晚联络苏裔後又过了一个礼拜。 但陆仰萱昨天有来过一通电话,说狗仔那边已经发出警告,消息可能压不住了,她必须赶快备好应对措施。 「所以姐确定要搬过来了?」苏裔啃着苹果。她当然愿意收留她了,但总觉得她更想待在楼中楼。 「这件事情,我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麽选,真的。」许文烊摆摆手,「打慕远洋牌,我怕他的身分、住址被曝光之後,他的ptsd会加重;不打慕远洋牌,变成你这个谣言就没办法排除,知名nv歌手李维涵和无花果男友徐pd饭店开房间全过程全被拍,新闻标题我都猜到了。」 李维涵感激的眨了眨眼,「谢谢。」 李维涵其实一直都记得她搬回去那天他们在顶楼的对话。 「不是小事。」他打断她,驳回了她方才的话。 「所以下次别这样了。就算会难受,见一面都会b较好。」他说。 所以她答应过他了,不会再偷偷离开。 她怕他会自责,怕他觉得是因为顾及到他的ptsd所以她放弃了最好用的牌,怕他想要保护她但发现是他被保护会内疚。 为了录制新歌,李维涵每天早上八点出门晚上十一点半回家,好像也没有很多时间可以纠结这件事情。 「学姐。」她打过招呼,也没有很多时间再搭第二句话。 陆仰萱抬了抬下巴。 陆仰萱咬咬唇,切入正题:「搬出来了吗?」 「你打算用那张牌?」 「那你现在不搬是在等过年吗?」陆仰萱嗤之以鼻。 她现在只想着能多和慕远洋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一餐是一餐。 第二张牌……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法。 「认真吗?」李维涵忽然苦笑,「好,那我认真跟你说好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能拖就拖。」 「虽然这麽说好像不太对,但老实说狗仔那边除了一直放话让我想备案以外,一点动静都没有。」李维涵知道她现在会没事是因为陆仰萱一直偷偷的让自己的人在帮她,但正是因为这样,让她觉得短期内,至少往後再推几个小时,她都不会有事,「我还有生活要过,我真的不想再把时间耗在这边想这个了。」 录音室的空气瞬间降温了几秒,像时间还在沉淀谁偷犯的错。 晚上十点,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李维涵看着车窗外城市边缘那些因为太远而无法对焦的灯火,反思着上午和陆仰萱的对话很久。 後面的问题,她还是需要自己站出来一一解决。 |在路上了吗?| |在车上了,一会就到。| 远方,耘城夜景里的灯好像又暗掉了几盏。 大概是在沙发上发现了她散落的毯子,捡起来替她摺成正方形,然後去厨房的冰箱检查食物的期限,把过期的都丢掉,再去浴室刷牙洗脸,最後回到客厅里,可能会抱着一本书等她回家。 而她现在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去。 早上十点。 不过她倒是给他留了两则语音讯息,以前从不这样。 「你听过仙杜瑞拉的故事对不对?十二点的钟一响,马车就会变南瓜。」她好像很喜欢仙杜瑞拉。 语音里,她说。 不是,他们不是说好了不能不告而别? 才刚下两阶,却见李维涵拉着行李走出房间,最後驻足楼梯边。 她极浅的牵了牵嘴角。 李维涵x1x1鼻子,只觉得眼睛很烫很烫。 他想逃跑,不想听到太残忍的回答。 「我前两天买了鲑鱼,我可以做一做。」他翻箱倒柜翻着冰箱。 「还是你想吃冰淇淋?我也有买。」 李维涵站在楼梯边,无力感蜂拥而上。 她松开原本按着行李的手,大步流星走到他身旁。 直到他的眼睛装满了她和她背後的yan光。 「我今天就要走了。」李维涵抿抿嘴,「你不和我好好说一声再见吗?」 「好。」慕远洋抹抹脸,「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麽搬走?」 「我最近的作息时间太糟糕了。」 「其实我们这样一天也见不上几面,跟你住你家、我住我家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慕远洋从地板上爬起来。 四季在那一刻暂停了轮回。 彷佛这片土地终将荒芜,永远不再回温。 她低头,在心底默数三秒後,走去拖过她的行李箱,毫不回头。 楼中楼在她行李箱滚过石头路的声响下越来越远。 但现在她只能想,曾经在这个匆忙的世界和他交手,就很不错了。 她搬出来後两天,谣言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被爆了出来。 报导出来的第一时间,陆仰萱马上就去电给她。 「还好。」李维涵看了眼旁边正在给自己换新枕头的苏裔,「没事啦,我现在在我朋友家,很安全。」 半年内因为两个不同的事情上新闻,并不是每一个艺人都能扛得住。李维涵今天这状态就算不好她也能理解。 李维涵看上去倒还好,像习惯了似的,云淡风轻的紮起头发。 扫了一圈她的小套房,一张桌子、一个厕所、衣柜和床,没有什麽太多余的东西,就连能用外食取代的厨房都省略了。 苏裔抿了抿嘴,「其实差不多了,就是可能要委屈你和我一起睡这张双人床加大了。」她知道自己这间分期付款盘下来的小套房肯定没有慕远洋亲手c刀的楼中楼强。 苏裔笑了下。「刚刚你在洗澡的时候,许文烊来电话了。」 「他问了你的状态,我说还可以。」 「你让他千万记得对慕远洋保密就行,不用担心我。」李维涵笑。 苏裔咬了咬唇。 这次的话题热度飙升得很快,几乎可以媲美半年前的抄袭事件。 因为公司进不去的关系,李维涵一大早就被叫去老戴家。 李维涵其实都知道,一个经纪人要面对自己带的艺人的绯闻,确实是辛苦了。 「我知道你没做。」老戴捏捏眉心,「但你凭什麽让那些记者相信你?就凭一句你要相信我。?你有证据吗?」 「再说了,你能保证你的话到记者笔下还会是你讲出来的那样吗?」 「你想说什麽?」 「那我就被骂一阵子呗。」李维涵说,「我开个记者会,当庭回应没有这件事,谁要相信我、不相信我我都没有关系了,相信我的人是多是少顶多就是被骂半个月和被骂两个月的差别,我还顶得住。」 「你真的当你在这里过家家?」老戴拍桌。 他从出道就跟着她了,这是一条整整八年的长长的路。就算可能八年里面说了八百次想走,最後还是都留下来了。 但李维涵知道,这是一场就算赔本、就算必亏也 「我不想举证了。」 就算听说无花果跟徐pd闹到快分手、徐pd也来过信要她赶快做出反击,她也不想拿慕远洋出来赌。 他是她喜欢的人,不是牌也不是棋子。 陆仰萱知道因为李维涵的事,老戴有一阵子没进过公司了,所以很贴心的约了一家他家附近的咖啡厅。 过几分钟,陆仰萱也到了,两个人意外的都很早。 「那我们就提前开始吧。」陆仰萱说。 「你也知道维涵是我学妹,我们关系挺好。」陆仰萱小心斟酌着说法,「然後就私下交流过几次吧,我刚认认真真算了一下,也不多。」 「当时听她提过一个男人。」 陆仰萱清了清喉咙。她只想浅提,目标点到为止。 老戴皱眉:「所以你主张,照片上的房子不是饭店、男人也不是pd?」 陆想萱推了推墨镜,喝了口茶。 这张她打不出手的牌,她替她出。 慕远洋平时就不怎麽刷网,李维涵还在的时候,他多少还能从跟她的聊天里得知一下这个世界的轮廓,可现在李维涵不在了,他好像又变回那个,离世界很远、很远的人。 今天去便利商店买东西,真的是他这段日子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不因为工作出门。 以前,李维涵还会揪他去逛超市,不列购物清单,两个人就这样推着一台推车从超市的第一条走道逛到最後一条走道,然後结帐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莫名其妙的就喷掉了一千多块钱。 明明更早以前在还没遇见李维涵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逛的。 那是李维涵最喜欢的荔枝口味。 看了眼天边的太yan,yan光肆无忌惮的在人间发酵。 因为就连一起晒过的太yan都会牵起你的念想。 车里,老戴拿着相机,连按了几次快门。 「住在hse房子里的男人……」老戴看着相机里的男人,拍开萤幕上的微尘:「我老戴终於找到你了。」 「喂?等等照片会发你,你帮我查个人。」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苏裔坐在床上,让李维涵帮她吹头发。 跟慕远洋有关的办法,在她这里就不是办法。 她听出她是故作轻松,扭头撇了她一眼。 李维涵索x闭上嘴巴,假装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她没听见。 其实她身边的人,但凡是在乎她的,一开始可能都由她任x,但在她被骂得越来越惨之後,都陆陆续续跳出来劝退她。 吹风机持续的嗡嗡作响,李维涵晃着手中的吹风机,一下一下,每一拍都像一首歌。 她瞥了一眼通知栏。 老戴说。 老戴扶了扶眼镜。 「你去调查他?」 她忽然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我不查的话,等你自己告诉我?」老戴歪了歪嘴,「还是等下个月的新闻?」 「你甚至在他家住过几个月。」他连这个都查到了。 「但事发的时候你住那。」老戴驳回她的论点。 说实话,李维涵很清楚,现在这张牌已经不在她手里。 而那张桌子上,没有人会顾及慕远洋。 老戴越说越有底气,滔滔不绝的分析完,伸手想要拍拍她。 後者面无表情。「你想要制造新的头条,是吗?」 不需要去消费慕远洋。李维涵那天说的是认真的。 八年多,从一纸合约开始,也从一纸合约结束。 或许,每一个遇见终究都有它的重量。 她想,虽然她常说老戴不懂她,但也许就某一部份来说,没有谁能b老戴更懂她了。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真正的长大,是纵使知道自己念旧,但还是选择下了和自己不同方向的车。 在店里看见慕远洋的时候,许文烊很惊喜。 「嗯,所以来看看你。」慕远洋笑了笑。相b一个月前李维涵刚离开,一个月後他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可慕远洋只是放下杯子,抿掉嘴边的水渍:「谁啊?」 「李维涵啊。你真的什麽新闻都没看啊?」 「都几岁了,别赌气了行吗?」许文烊看不下去,「打一通电话的事而已。」 许文烊就是看到他这个态度,终於再也忍不了一点。 慕远洋朝他瞥过去一眼。 那是有关於李维涵和徐pd的爆料文,下面留言区的留言截至今晚还在增加中。 「我没听她说过……」 许文烊看着他,眼里空转着年华。 他很想回到一个月前,去撞破那些阻挡她的城墙。 就像他那时候在回家的厨房里替李维涵缕过的,在这件事情底下终究得牺牲一个人。 许文烊忽然觉得很遗憾。 「不,不会只有一个人难受。」慕远洋抬眸,「今天她难受了我也会难受。」 「那就供出我啊!」慕远洋仰头一口气灌完杯中的水。「需要证明什麽,我来证明。」 「那你就让她先保护好她自己啊!」 |「在我出道的第八年,也就是今年,我的新歌〈伪装ren类的天使〉被指控抄袭。」 「从九月初新歌首发到现在,没有人相信我。」 「那天跳海确实是我冲动了。不是啊,我酒量好也没好到喝二十罐啤酒还可以好好的……」 李维涵挑了下眉,「不然跟你喝啊?」 突然想到那天,李维涵跟他解释过她九月跳海的原因。 他套上外套,加速跑向入夜的街。 如果世界把她摔在地上,那他要把她重新捡起来,捧在自己的手心。 「还有你,一直让我退出演艺圈,我退出了你能上位吗?」 李维涵噘起嘴。 她只希望这件事情可以赶快结束掉,她想回去唱歌了。 直到慕远洋在她背後突然出现,ch0u走了她的手机。 李维涵一个诧异,重心不稳往下溜了下去。 李维涵瘫软在溜滑梯的底端。 李维涵回首,皱起眉头。 走路走大声一点、先出声再动手……都好。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提示,瞬间别开视线没有作声。 「怎麽?你觉得我不会看新闻?」 李维涵说,捡起一枝草,在地上没有意识的画圈。 慕远洋突然说。 「笨蛋。」慕远洋倒好,又骂了一遍。「那麽想把我推开的话,你就该保护好自己啊。」 「不是真的想把你推开……」李维涵轻声说,别过目光。 流过他们之间的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很慢很慢。我还是很怕被他们找到,我怕世界哪一天看见了我,然後不论我怎麽跑、怎麽跑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就像十岁那年,那条医务室前面的走廊上,他在前面跑着,而陈名佐在後面追他。「但遇见你之後,我好像有了更害怕的事情。」 现在慕远洋好像可以回答了,喜欢一个人是害怕的感觉。 那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认证。 让那些要踩过她的人,先踩过他。 守护他的这一路不容易,但她做到了,至少截至目前。 「真的吗?」 眼看李维涵再三保证,慕远洋这才半信半疑的眯了下眼。 慕远洋朝她看过去一眼。 「不牵扯……」 她捏了两下他的手。 她那天就是这样送走了慕远洋,在她逐渐湍急的目光。 李维涵那天说的是真的,徐pd终於找到不在场证明,而在这之後,整件事情只花了短短的两天就结束了。 整个三月和四月,回流的工作量塞满了她的生活,加上现在自己就是自己的经纪人,还要适应经纪人这个新的身分,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念谁。 只是偶尔,她会把陆仰萱找来工作室,b她陪自己办一会公。 其实说白了,他们好像真的没有什麽一定必须见面的理由。 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五,慕远洋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说最近有一个大型建设准备做装潢,想邀请他做主导的室内设计师。委托人的来信只简略告知了时间和地点,让他自行斟酌前往,他们会从下午四点开始等,等到晚上六点就会撤。 约好要和委托人见面的当天,初夏的雨从早上就下个不停。 「直走到底最後一张桌子……」慕远洋前後b对着讯息内容和现场环境。 一个nv人和他擦肩却没有而过。 nv人很聪明,看出他的困惑,马上点题。 对,我们桌,他们桌上还有一个男人。 nv人真的很聪明。 入座後,男人率先伸手:「于上喆。」 「这是我妹妹。」于上喆将握手的空间让给了nv人。 「我们看过你的作品,慕设计师的作品真的很有力量。」于上喆点评,「有一种乾净的气质。」 「在江南电视台旁边,我们有了一个最新的建案。」于上喆将手边的文件夹推到他面前,「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邀请慕设计师跟我们一起参与进来?」 「育幼院。」 慕远洋把开了一条缝的文件夹原封不动的盖回去。 他们兄妹俩都是很世故的人。 于上喆同意了。 第六次了。这是她今天第六次很认真的看着他。 慕远洋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看着雨水沿着车窗的轮廓一滴一滴滑下来。 以前他肯定选择後者,只要不和世界交手,给它赢都无妨。 所以这次,他有了第二个选项。 绿灯了,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三个绿灯,慕远洋刚刚跟自己打的赌是,只要等等连续出现三个绿灯,他就打一通电话给李维涵。 电话被接起来的那一刻,窗外的雨忽然间都变小了。 「你还没睡吧?」慕远洋低了低头,「有打扰到你吗?」 「我也是。」慕远洋说,嘴角很浅很浅的弯了起来。 而慕远洋永远都会被这份默契感动到。 「在受伤与不受伤之间我们会选择不受伤;在长大与不长大之间我们会选择长大,那如果今天,排列组合只能选择受伤但长大或不受伤也不长大,我们该怎麽选呢?」 高速公路上,雨模糊了路灯,万家灯火都变得柔和。 「是那个小王子的故事吗?」 从前从前呢,有一个狐狸,和一个小王子。 狐狸每天都会在城堡外面遇见小王子。 所以牠特别特别想长大,就像那些小时候总嚷着要快点长大的小孩。 过了一段时间,小王子住着的城市发生了战争,为了保护城里的人,小王子义无反顾离开了城堡,前往战场最前线。 牠穿戴上小王子留下来的披风、剑、项链和皇冠,坐在小王子最常坐的位子上,看着这个空无一人的城堡。 直到有一天,战争结束了,小王子遍布伤痕的回来。 牠替小王子上药,同时,小王子也发现了牠身上那些原本属於他的东西。 喜欢。狐狸说。 因为可以变成和你一样的大人。我想长大。狐狸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 他很温柔的看着狐狸。 李维涵看向被车窗承载着的灯火朦胧的城,弯起嘴角。 长大的瞬间永远都发生在那些跌跌撞撞和不可思议里。 今晚没有月亮,但前行的路上彷若有光。 慕远洋没有真的让他们等到第三天,他在第二天中午就回信了。 他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失误的空间,是没给自己也没给别人。他的能力很强,永远会让事情跑在他预测的轨道上。 「我以为他不会答应。」 「答应b不答应,二八开。」 城池育幼院就外观而言已经算是一栋很完整的建筑物了,慕远洋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内部空间从无到有的打造出来。 慕远洋瞥了一眼于上喆给他的企划书,短短一页的篇幅里,只标示了几个必须涵盖的部分,包含最基本的宿舍、教室、食堂、厨房…… 「其他的什麽?」 「全部交给你。」于上喆拍拍他,按他不浪费时间的原则,与其自己画完设计图再交由慕远洋评估,不如直接让专业的来,「我需要你最专业的想法,而不是我不专业的试探。」 一旁的于蝴蝶踩着高跟鞋倚在旁边的墙上,yan光透过枝枒破碎的洒进来,在地上懵懂的拼凑着三个人的剪影。她看着他们被拉长的影子,心不在焉的玩起自己的影子。 「行了,我後面还有个会,先回公司了。」于上喆瞄了瞄手表,「蝴蝶会在这里,你有什麽事问她吧。」 他大概也不会问她什麽事吧,连走的时候都没打算说一声。 「我哥去开会了?」她後知後觉。 「嗯。」慕远洋很专注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东西,嘴上只淡淡的回了她一个字。 「于先生看起来希望尽早完工,我想说尽可能配合他。」慕远洋终於看了她一眼,大概一秒钟的时间。 「室内设计?」 于蝴蝶00鼻子。 可慕远洋似乎没打算听进去。 慕远洋这才停下测量的动作。 彷佛只是站在旁边都能听见海的声音。 难怪方才于上喆说,他需要他最专业的想法。 原来他们早就洞悉了他的身分。 「我哥本来就打算找曾经在育幼院待过的人,说这样b较有效率。」于蝴蝶挑了下眉,「所以他去调了附近几座城市所有育幼院的资料,我那时候还跟他说不可能,可他真的在昨日育幼院的名单上找到你了。」 于蝴蝶感慨,「你是里面唯一一个室内设计师。一般来说出来发展得这麽好的,在里面不是待得特别舒服就是待得特别不舒服吧。」 所以他不发一语,只希望这样于蝴蝶能安静几分钟。 身为城池育幼院的创办人兼院长,于上喆每天有跑不完的行程和去不完的应酬,一个礼拜能到场监工的次数大概也就一到两次,倒是身为副院长的于蝴蝶,似乎没事就往工地跑。至少好像每次只要慕远洋在,她刚好就会在。 其实尽快落成,一方面是因为于上喆的要求,一方面是他自己也这麽祈祷。 甚至接案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身边任何一个人,大抵也是怕被反对,想要先斩後奏之後再做打算。现场,却发现于蝴蝶一反常态的不在室内。 「怎麽了?」 「哪失火了?」 慕远洋抬眼,江南电视台的大楼窗户一直有灰烟不断窜出,看起来火势不小,还在蔓延。 江南电视台的录影棚,慕远洋听李维涵提起过那里。 说完,她正准备和他一起走,却发现他反而往火灾现场跑去。 可或许他真的疯了吧,慕远洋没有停下脚步。 「六楼还有人!六楼还有人!」消防队大声广播。 听到有人还没被救出来,慕远洋更急了,生怕那个人就是他一直还没找到的李维涵。 「你有看到李维涵吗?」 「在这呢。」 风吹过的时候,她的头发扎在脸上,过不了几秒钟,轻轻的又晃过去。 「刚刚火很大但是……」李维涵其实也很害怕,但还是笑了笑:「我跑很快,还带了很多人出来。」 |「慕远洋,你相信吗?」她拉过他的手,含在掌心里轻轻的握住,「下一个候鸟南飞、人们回家的好日子,我们会再见的。」 「真的。」| 「刚刚清点过人数,目前大楼内部人员已经全数获救并且没有si亡的个案,大家不用担心,也请稍安勿躁,等等会按伤势陆续送医及通知家属。」 李维涵指了指上空。 可慕远洋捉住她的手。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睫轻轻的抬起。 他说,抹掉她白皙脸颊上的灰。 咬嘴唇是她害怕时的习惯动作。 像余晖散在h昏的街头,风温柔的亲吻地上落叶。 那是五月的最後一个礼拜,世界安静的酝酿着夏天的长吻。 但江南电视台旁边也就一个正在进行的施工案,几乎可以毋庸置疑就是那里了。 慕远洋一直很认真的g饭,只是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李维涵差点没当场昏倒。 慕远洋擦擦嘴,「那天在车上,你和我说的狐狸和小王子的故事,我觉得说得挺好的。」 「我真不知道你那时候是在说这个事。」李维涵後悔的按了按眉心。 但李维涵总担心,他是小时候习惯了逞强,後来他说的每一个「没事」,听在她耳里都不能放心。 「我听秘书说,你有事找我?」他绕过她,在李维涵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她原本以为又开公司又做院长的应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大叔,没想到来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男人,西装革履,眼睛的卧蚕很深,笑起来特别像学生时期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的学霸男神。 于上喆很绅士的回握:「我知道,我听过你唱歌。」 「没有。」于上喆说,弯弯眼睛,「你的票太难抢了。」 这个人也太会说话了吧,不愧是商人。 「今天找于总,主要是为了城池育幼院正在进行的那档装潢。」李维涵吞了吞口水,「听说现在是一个叫作慕远洋的室内设计师在帮你们处理这件事的是吗?」 「虽然有点唐突,但如果现在想请你们考虑换掉这个设计师,是有可能的吗?」 「其实我是慕远洋的朋友。」李维涵说,「怎麽说,让一个在育幼院长大的孩子去打造一个育幼院,除非他本身就特别喜欢那种地方,否则都不是什麽太好的事情吧。」 更何况,还是一个患有ptsd的孩子。 「可我是个商人,我要做的就是用最少的资源、最高的效率去得到最好的结果。」 「我不觉得我在做一件没有人x的事。我知道他用他的童年去取得了生活在育幼院的经验,所以我给他的酬劳是一般室内设计师的两倍,这就是区别。」 但这正是李维涵和他在想法上的分岔点。 于上喆接住了她的视线,很浅很浅的眯了下眼。,却是第一个让他很想继续听下去的人。 「急件。」 也没等于上喆回应,视线晃过两个人,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後就离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节奏一致的渐行渐远。 「不是秘书。」不料,于上喆乾笑两声,「她是我妹,城池副院长于蝴蝶。」 脑海里挥支不去的是方才在于上喆办公室外偷听到的对话内容。 电梯终於慢慢的爬上来。她搭上电梯直奔地下室,把车子开出于上喆公司,驱车上路。 车子停在城池育幼院的门口。她没有开进去,只是打了通电话让慕远洋过来。 「于小姐上次说今天要检查的部分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上车的时候,手还按在车门上没放,「你不下车吗?」 听见这个名字,慕远洋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不是。」没想到慕远洋一口咬定。 于蝴蝶偷瞄他的表情,後者看起来像完全没被通知过。 慕远洋转过头,眼底像突然y了的天。 还能再更清楚吗?于蝴蝶乾脆伸出食指趴在方向盘上模拟给他看,「李维涵找上我哥,说能不能换掉城池的室内设计师慕远洋……」 慕远洋压下门把就要下车。 「别拦我。」慕远洋回过头,眼里有最後一丝倔强。 「没要拦你。」于蝴蝶说,从皮夹里ch0u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看起来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支持你继续在这里上班的人了。你不知道他们在哪吧?这上面有我们公司的地址,他们在于上喆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他旁若无人的捉起李维涵的手就要出去。 「好好笑,这是我的台词吧?」慕远洋歪了下嘴,「我等等就会回去跟他说,我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可以互相代表立场的关系。」 「刚刚那完全就是你的主张,我不支持也不提倡。」慕远洋扯扯眼睛,「更没有同意过。」 慕远洋回头。 「ptsd就是,它可以让你今天失眠,也可以让你明天就站在车来人往的滨海公路上。」 「不可以出事。」 「我很需要你。」 需要与被需要在慕远洋这里是bai与被ai还要浪漫的两个词。 「你知道吗?狐狸和小王子的故事还有续集。」 「後来,狐狸决定去变成和小王子一样的大人。牠把身上的东西都还给小王子。离开城堡前,小王子突然有点舍不得牠。」 「但狐狸和小王子说,没事的,我会安全回来。」 从学生时期就很优秀的他们,这几年更是披星戴月的奔波在职场上,开公司、盖育幼院,那些别人五十岁才做的事情,他们在二十六和三十岁的年纪就做到了。 耘城的夜景一直都喧嚣得很安静,你能感觉那里生机b0b0、满是烟火气,但站在这里,又彷佛你听不见画里的声音。 「所以你同意了吗?」于蝴蝶晃了下手中的红酒。 原来她都听到啦。 原本敲着栏杆的手指停了下来。于蝴蝶有些意外。 「谁让你今天结束後是那个表情。」于蝴蝶眯眯眼,「我都在想,李维涵到底是哪来的人才,能让我哥出现这种表情?」 「那种一心奔事业的男人有一天情窦初开了的表情。」 後者倒是慌忙了。「你说于上喆吗?怎麽可能……」 于上喆看了看她。 自从那天去过于上喆的办公室,後来,李维涵没再g涉过慕远洋的城池案,只是在一个夕yan特别短的h昏,偷偷开车跑了一趟翁医生的诊所。 会对她这麽有印象,是因为来看她的病人几乎至少都有一到两个家属跟着,很少人像慕远洋一样,基本上不带人来的。那次是她第一次看慕远洋带人过来。 翁医生歪了下头,「今天怎麽一个人来啊?慕远洋呢?」 「为什麽呀?」 「我明白了。」翁医生点点头,「那你有什麽问题呢?」 翁医生迟疑了半秒。「你会这麽问肯定是接了吧?」 「其实在这件事上,我没办法给你什麽保证。」翁医生坦白,「任何一个医生都没办法。」 「我能理解,没关系。」李维涵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我只剩最後一个问题。」 「问吧。」翁医生偏了偏头,给予批准。 翁医生差点都要为之动容。 那些他应该从家人身上得到,後来又期待育幼院会给他,但最後谁都没能照顾到的ai。 虽然嘴上答应不介入,但没事的时候,李维涵还是会跑去工地探班。 「也才第四次。」 「你还算过啊?」于蝴蝶调侃他。他就是标准的嘴y,口嫌t正直。 「这个给你。」她把一杯饮料塞给他。 「给我们慕设计师送饮料。」她嫣然。 方便她上楼的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慕远洋轻轻的x1了一口。 但那其实是因为有一次一起看电视,李维涵看到广告一直说想喝,後来只要超市有进货,慕远洋都会偷偷的去把库存盘下来。 「热吗?」他望了望她因为天气泛红的脸颊。 六月,耘城的大太yan没有打算放过谁。 「拿着。」他拉了拉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持电风扇塞进她手里。 于蝴蝶拄着头站在栏杆边,慵懒的看着他们。夏天终於让她的脱俗多了一点柔软。 「最佳赏味期,限时两个小时啊。」她推推她的手,「快喝掉。」 她忽然有点明白慕远洋为什麽喜欢她。 于蝴蝶拨了下头发,跟上他们。 因为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那个他最向往但没能成为的小孩。 「磁砖铺完了?」 「墙二次上se了吗?」 「病床都安好了?」 慕远洋阖上本子。 四个人交换过眼神,班长退开,让慕远洋带头进入。 墨绿se的墙、浅绿se的窗框、黑se的储物柜和白se的床。 是昨日育幼院的医务室。 对,他一直是到了全部做出来的这一刻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他把两间医务室变得好像。 这个时候,从最角落的八号床开始,工人爬上梯子为其挂上帘幕。 然後接下来发生的事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李维涵一直注意着慕远洋的状态,所以她抢先一秒就扶住了他,然後在他昏倒的同时,跟着一起跪坐地上。 |「你知道吗?狐狸和小王子的故事还有续集。」 「後来,狐狸决定去变成和小王子一样的大人。牠把身上的东西都还给小王子。离开城堡前,小王子突然有点舍不得牠。」 「但狐狸和小王子说,没事的,我会安全回来。」| 「怎麽办……」李维涵趴在慕远洋身上,眼泪浸sh了他的白衬衫。 那个口头禅是「whocares?」、彷佛世事皆与之无关的于蝴蝶,其实才是出事时最能扛的人。 真的不能现在跟世界认输。 另一边,于上喆听到动静後,也从楼下赶上来。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李维涵那天向他提出更改设计师要求的心情,也可以大略的猜到他们从来都不把这种问题数字化的原因。 所幸慕远洋在送急诊後并无大碍,医生解释就是受到刺激了,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 于上喆和于蝴蝶因为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临走前给慕远洋留了话,让他在到家时和他们报个平安。 对,许文烊和苏裔是一直等到今天他进急诊室才知道这件事的。裔说,回头扯了下李维涵的衣角,「姐你也是,怎麽连你都变共犯了?」 他试图替她解围,但李维涵没有要领情的打算。 她知道杳无音讯两个月後突然被通知来急诊室是什麽感受,所以特别对不起许文烊和苏裔。 「哎呀,问题不大,人没事就好。」许文烊和苏裔相继挥挥手。「不过你接下来什麽打算啊?」 慕远洋扭头看了眼李维涵。 闻言,慕远洋轻轻的红了眼眶。 狐狸想要上的战场,就算整座城市没有一个人支持,小王子也得做那个最支持的人。 大不了,小王子就在城堡里等牠回家。 开场的致词上,于上喆慢慢走向舞台中央。 轮到于蝴蝶致词的时候,原本以为于上喆的致词已经够短了,但没想到于蝴蝶的更短:「我想和孩子们一起,在这里重新学会ai。」 於是在懂得ai的路上,我们相遇了,然後一起前行,而这或许才是你在这、我也在这的原因。 晚会上,李维涵久违的上台献唱了她的主打歌,〈伪装ren类的天使〉。 慕远洋朝她飘过去一眼。「没问过。」 点心时间,趁着大家都在吃自助吧的空档,于蝴蝶把慕远洋找到户外的yan台。 真的很久很久,都没人说话。 然後于蝴蝶这才轻轻的开口。 慕远洋朝她望过去一眼。「以前在育幼院那会吗?还是现在?」 她望向他。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眼底能这麽清澈。 但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是一个拥有过去也拥有现在的人。 「嗯。」慕远洋眯眼,「还留着呢,要检查吗?」 「还给我吧。」她敛了敛眼眸,伸出手,「那张名片。」 他垂眸,把它交在她的掌心中。 不要再被困在育幼院里,不要回头。 另一边,于上喆偶然的在座位区发现了李维涵。 於是他也端了一杯酒坐过去。 知道这可能是倒数几次听她这麽喊他,于上喆淡淡的扬起嘴角,没说话。 于上喆依旧是个讲究效率的商人,不谈假设,直接反问:「会吗?」 如果没有来这里,慕远洋或许还是那只狐狸。 「那刚刚好。」于上喆说,「你知道吗?如果再来一遍,我也仍然会选择慕远洋做城池的设计师。」 「但这次不是因为考量过数字。」他说,眼里的光像长出了翅膀,飞到了或许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因为在你们身上,我看到原来一个这样长大的小孩也是可以被另一个人这样ai着的,让我和蝴蝶想要变成你,去ai以後进来的每一个慕远洋。」 李维涵回眸,眼里噙满了泪水。 打开桌上的台灯,温柔推推眼镜,把手中的文件又来回的读了两遍。 在医务室偶然翻到慕远洋的病历的时候,温柔并没有要详细往下看的打算,是重大病症的栏位上,那一行ptsd的注记太显眼,才打住了她把病历物归原位的动作。 而这十年更迭过好多个四季,她竟什麽也不知道。 一张纸横到rebea面前。 她看了看纸又看了看她,心底是世界在此刻碎掉的声音。 「你一直都知道吧?」温柔说,b起愠se,她此时的表情更多的是心碎。 她抬了抬眸,「嗯,是我带他去医院确诊的。」 「院长。」 没想到下一秒温柔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rebea看着温柔,热泪盈眶。 後来那天,rebea坐在医务室,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在医务室的晚上,到上一次开放日她睽违多年再次与慕远洋进行谈话的内容。 但此时她什麽都不害怕。或者说,b起害怕,她更有一种释放的感觉。 飞鱼冲出海面,憧憬着天空。 她想变成那样,非常非常想。 这些年,她一直想要保护所有人,最後却好像一个都没有护好。他们最终都破碎了,变成她再也拼不起来的样子。 她不知道辞职能不能弥补她的错,但她知道今天以後,她再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或许我们都忘了,大人和小孩从来都是一t两面的事情。 都只是那个,也曾怀疑过世界、怀疑过大人的小孩。 却总是事与愿违,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件事也不简单。 意思是,她不辞职也没有关系。 「rebea,不要到最後都在为名佐牺牲跟赔罪。」温柔握上她的手,「从现在开始,你要过自己的人生。」 可rebea知道,如果真的要重生,那她想重生的地方一定不会是这里。 毕竟真正的走出来,是知道你会一直在,但我终於可以带着你一起前行。 离开楼中楼快半年,楼中楼基本上没什麽太大的变化,彷佛还是去年九月她第一次住进来的样子。 她只发现慕远洋的笑容变多了,在经历过这麽多事之後,终於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然後就在综艺节目刚好播到最好笑的片段的时候,李维涵把一个东西默默按到慕远洋怀里。 「我可以现在开吗?」他掀了掀眼睫,对上她的眼。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长长的票根,〈向yan的鱼〉,她下个月演唱会的门票。 而她眉眼微弯,笑得像七月的夏天。「听好啦,慕远洋。」她说,「我现在想要正式的邀请你,来看我的演唱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嗯,倒数十四天了吧。」 李维涵甜甜的笑了。 〈向yan的鱼〉,意思就是,离开大海以後,鱼终於去奔赴了自己的yan光。 所以李维涵从来没想过她会在九点开门的工作室看到等在门口的rebea。 第一时间,她只想着要先把rebea带进室内,待水都倒好、点心都备好之後,才想起来要询问她的来意。 李维涵看出来了,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事,我今天早上的行程刚刚在来的路上被通知取消了,正愁着这麽早来这里没事做呢。」她安慰她,「你来得刚刚好。」 「月初就要办演唱会了吧?〈向yan的鱼〉。」她收到演唱会门票了。 「收到了,谢谢你。」她由衷感激。 释出门票的时候,她就把手上的票都寄出去了,除了那天亲手送的慕远洋,其他人这几天大概也都陆续收到了,包含陆仰萱、许文烊、苏裔、温柔,还有rebea。 「但今天我来,是想把这个票还给你。」rebea说,从包里掏出票根,伸出两只手指推过去。 是rebea用力的x1了口气:「我就想问问看你,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可以成为你这场演唱会的嘉宾?」 「你想做嘉宾?」 告别? 是时候走了。 「威尼斯吧。」rebea说,眼睛忽然变得很澄澈,不知道和威尼斯的海有没有一点关系。「他们说那里有个护士的职缺,我可以过去试试。」 对,以前陈名佐答应过要带她去的,现在她终於要自己去了。 所以她才想答应她,就当是她能在这里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闻言,rebea伤 李维涵伸手抱了抱她。 像是一种祝福。 就这样,八月初悄悄的就来了,和〈向yan的鱼〉一起。 没想到一踏出大门,慕远洋的白车就停在门口。 李维涵惊喜:「要送我去会场啊?」 「嗯。」慕远洋敲敲方向盘,「给你三秒钟,不上车我开走啦。」 「谢谢你。」望向他,nv孩的眼睛清亮透明,「出发!」 却被慕远洋叫住。 「慕远洋……」李维涵眨了眨眼。她还没打算在开唱前因为一束花感动得把妆哭花啊。 「去吧。」 「走了啊。」李维涵抱着花,一边往里跑一边频频回头。 就像被谁祝福过似的,整场演唱会都很顺利,台下都是为她打亮的灯海,还有坐在第一排,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几个人。 李维涵也换上了今天的最後一套礼服。那是一套落日颜se的礼服,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领口拉在锁骨下方,完美的展示出她标准的线条。长发落在她x前,优雅的趴在她肩上。 台下,于上喆和于蝴蝶对看了一眼,许文烊牵起苏裔的手,温柔双手合十抵在下巴,陆仰萱默默的将墨镜拿掉,慕远洋g起嘴角,虔诚的往舞台上望去。 rebea拎起黑se的礼服,轻轻的上台。 「舞台上,你尽情的远洋,我的风,在你身後辉煌。」rebea唱。 「你是夜的童话梦的翅膀,累的时候亲吻你的光。」李维涵接了上来。 那时候李维涵回答她,因为她相信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专门的守护天使,他不会只在天上看着,他会行走在人间,然後在你生命里某个特别的节点和你来一场可能很平凡的遇见。 就像许文烊之於苏裔、苏裔之於许文烊、温柔之於孩子们、rebea之於陈名佐,或者慕远洋之於李维涵。 「我知道没有复刻时间的魔法,才让你,转身忘了我吧。」李维涵接。 舞台下,有人默默落泪,有人挥着手灯,在後面温柔的应援。 「在你离开的地方,我会想,你多麽傻。」 「在你离开的地方,我会想你,多麽傻。」 那时候,李维涵只是淡淡的弯了弯唇:「天使总有一天也是要回家的吧。」就像这是一场注定会悲剧的幸福的电影。 李维涵握住她的手,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 听到这边,坐在第一排的人都笑了。 rebea说,用力的吞回眼泪,深深一鞠躬。 然後在台下一片的掌声下,rebea背过身走进了後台。 舞台就这样下起了雪。 後来,主持人上台又说了一些话,演唱会才正式的宣布结束。 李维涵根本来不及换装,一下台只来得及把高跟鞋踢开,套上布鞋後就拎着裙子、抓起车钥匙跑出後台。 她冲到观众席第一排,把还懵懂的大夥拉走。 视线扫过大夥,李维涵闭了闭眼。 作为唯一一个提前知道这件事的人,李维涵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演唱会结束後偷偷开车载大家去机场。 眼看着rebea乘坐的航班起飞时间就快到了,李维涵咬了下唇,踩下油门继续往上提速。 温柔坐在驾驶座正後方,李维涵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上方的後照镜看到陆仰萱断断续续塞了好几张卫生纸到她手里。 方才,温柔终於收到了rebea用预约发送功能寄到她电子邮箱里的辞职信。 高兴,是因为rebea终於走出了这座禁锢了她很久很久的城堡。李维涵把车停在机场门口,六个人几乎是同时跳下车。 李维涵暗自核对了一下,然後抬头,将大夥拉出大厅。 前方的停机场上停着一台一台等待起飞的飞机,在夜se的洗刷下显得格外的安详。 李维涵看了眼时间,是飞往威尼斯的那班。 大夥好像也认知到了这件事,纷纷抬头远望。 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他们一起收拾过医务室和rebea住过的房间,然後下楼久违的在食堂一起吃午餐。 「远洋。」温柔看着一样吃得很香的慕远洋,彷佛一瞬间看到了小时候的他。所以她笑笑,推了杯水过去,「慢慢吃,不着急。然後我都知道了。」 他灌下两大口水,皱眉:「什麽东西知道了?」 「ptsd。」 「我都知道了。」温柔又强调了一遍,就怕他像现在这样有负担,「你那些说与不说的原因我都知道。」 他就是怕她c心自己,没别的。 陈名佐在加拿大有了新的家人,rebea也终於去了一直很想去的威尼斯。 现在,只剩下慕远洋了。 去做回被世界所ai的小孩。 「要排休啊?」许文烊撇了眼她,低头确认假单。 许文烊不是不准她假,只是很好奇这次是什麽原因。而且再认真的看一遍,这个日期…… 「噢,我跟高中同学要去南部玩。」苏裔说,眼睛转了两圈,「加我六个人,都是nv生。」 苏裔在原地yu言又止了两分钟,最後只是点点头,抱着假单走了。 慕远洋总感觉今天的李维涵,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和平常不一样。 「你想问什麽?」他捉住她的目光。 慕远洋别过视线。 「下礼拜应该没什麽安排吧?」李维涵别过眼睛,故作轻松的又补上一句。 「八月十六号!」 「好欸。」李维涵弯了弯眼睛,半晌,察觉哪里不对,又收回笑容,「其实也没有要去哪,就是那天超市的哈密瓜冰淇淋买一送一,我想去吃而已。」 「真的啦!」 哈密瓜冰淇淋买一送一的那天中午,许文烊路过了便利商店外打着买一送一广告的关东旗,萎靡不振的拐进回家的门。 他这才发现苏裔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今天是苏裔请假的第一天,少了她的回家真的没有什麽回家的感觉。 许文烊慢慢抬起趴在桌上的头。 「我回来取东西。」 许文烊从吧台里站起身。 「嗯,车子已经在外面了,取完就走。」苏裔说。 见他低落得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苏裔抿抿唇,又说:「可是那个东西有点大,我一个人没办法,需要你跟我走一趟外面。」 许文烊撑着桌面起身,跟着苏裔往外走。 「谁让你搬脚踏车了?」苏裔挡下他,「我是让你跟我上车,小孩。」 「我们去露营吧。」苏裔甜笑,「不是说以前在育幼院,每到了这个日子你们都会出去玩吗?」 今天是他生日。 他一上车才知道,原来那些什麽去南部、五个高中同学,都是骗人的。 「我刚赌什麽?」陆仰萱拍了下手,「我就说他会哭。」 「我这两天真的以为我今天要一个人许愿了。」看到他们都在,许文烊终究还是憋不住。 「哥怎麽连你都不给我一点提示?」许文烊扫了眼慕远洋。他这几天甚至还把慕远洋叫到回家喝过两次酒,那时候他的状态就不是很好了。 他看了眼身旁早把视线别开了的李维涵。 今天早上,李维 「李维涵你是认真的吗?一大早吃冰?」那时候是谁让他顾胃、牛n热过再喝的。 出了门才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露营车。 「你真的是用哈密瓜冰淇淋把他骗出门的?」陆仰萱不敢相信。 慕远洋瘪瘪嘴。 他们在太yan下山前抵达了营地。 大夥就是在暮se之间把帐篷和烤r0u架搭起来的。 「真心话大冒险来两局?」许文烊提议。 「第一个人由寿星指定呗。」苏裔撞了撞许文烊,「选谁?」 「欸这样偷偷给自己找福利真的不行。」李维涵一眼就看破他,啧啧两声。「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样吧。」陆仰萱咬了口手中的羊r0u串,「用你的方式祝许文烊一声生日快乐。」 一边替烤盘上的五花r0u刷酱,慕远洋一边抬眼:「烊烊怎麽把眼睛闭起来了?」他调侃他。 苏裔笑了,知道他在想什麽,偏不顺他意。她起身绕到他身後,偏头凑到他耳边。 她说,声音软软甜甜的窜进他耳里。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下一局、下一局。」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李维涵眯起眼睛。 「给他上点难度。」许文烊看向全场最多奇怪点子的苏裔。 「十个?」没想到慕远洋潇洒的放下手中的竹签,二话不说就在草地中央趴下。 一、二…… 他是真的做得很用力,好像做得越好这份喜欢就能得到世界越大的宽容。 「想告白的话,再做十个!」 慕远洋停了半秒,又下去了。 那个晚上,他就这样在地上做了二十个伏地挺身才起来。 慕远洋还再喘。 李维涵瞥了眼他,还是心疼。 「我是认真的。」他突然说。 许文烊和苏裔的帐篷十点就熄灯了,说是要早起看日出,现在需要屯点睡眠。 「我是真看不懂你们了。」陆仰萱拄着下巴,往嘴里丢了几片薯片,「你和慕远洋现在到底还缺什麽啊?」 可陆仰萱只是低头看着薯片的包装袋,小声感慨:「其实人们都在说,我们要等我们变得很好,好到可以去喜欢一个人、好到可以去被一个人喜欢,这个时候,我们才能谈恋ai。但我一直都觉得这个观念很奇怪。」她抬头,「可我们不应该是在最脆弱的时候才更需要ai吗?才更需要另一个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能量和勇敢。」 而我们都忽略的是,那些现在经过你的人,以後不一定回来。 「好啊。」陆仰萱说,朝着露营车的方向抬抬下巴,「顺便问一下慕远洋吧。」 入夜的营地很安静,有种草木重生的气息。 「慕……」她原本要喊他的名字,却发现他似乎已经就寝了。 却在凑过去的时候发现,明明是夏天的季节,但慕远洋竟然在喊冷。 「好冷……放我出去……好冷……」 「慕远洋……」跪到床边,她伸手圈住他,想把三十七度的温暖都给他。 因为她记得他说过,小的时候曾经被陈名佐反锁在冷冻柜里。 明天从这里回去,她就要带他去找翁医生。 过去这几年,慕远洋从来没有在同一年里找过她第二次,所以看到慕远洋和李维涵一起走进诊间的时候,翁医生不敢置信的把眼镜往下拉了拉。 相觑一眼,李维涵和慕远洋把这段时间出现过的大大小小的症状都报上了,包含医务室那次和露营车这次相对严重的两件事情。 「我可以单独和慕远洋聊聊吗?」 所以李维涵暂时的离开了,诊间里一瞬间只剩下翁医生和慕远洋。 原来不是翁医生 只是翁医生刚刚看出来了。 帮他看ptsd看了十年,这是翁医生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积极治疗」这四个字。 要说他破罐破摔也好、要说他想法偏激也罢,反正他那时候确实想过,最好这个病永远不要真的好起来,世界在他身上狠狠的糟蹋过一回,他不能让这件事情有一天没有了痕迹,就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可我现在不想再牺牲自己了。」 「过去的罪与罚如何取舍、如何平衡,都不是应该由我来做的事情。」 「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慕远洋说,还是没忍住的哽咽了:「想跟李维涵告白。」 这次是慕远洋率先提出想要走下去看一看。 「我刚刚答应翁医生了。」慕远洋淡淡的将目光投往不知道多远的前方,「以後一个礼拜回诊一次。」 「不是。」慕远洋摇摇头,「这个一个礼拜一次,是我自己提的。」 「我想积极治疗了,李维涵。」 「我想好起来。」 「你会好起来。」李维涵点点头,「真的。」 慕远洋也用力的x1了下鼻子。「真是的,怎麽每次站在这都那麽想哭呢?」 八月底,一年一度的天声奖首次在耘城举行。 李维涵和陆仰萱很荣幸的分别以〈伪装ren类的天使〉和〈你的每一个祈祷〉双双入围了今年的天声奖,即将共同角逐放在压轴颁奖的最佳原创歌曲奖。 两个人当天就是抱着这麽平静的心情来到颁奖典礼现场的。 对,两个人的座位甚至被安排在隔壁,天声奖为了制造新闻还真是处心积虑、用心良苦了。 「我也还好。」陆仰萱说,将视线调回舞台,浅笑:「但我今天是真的很想听你说你的得奖感言。」 颁奖典礼开始了。 「在公布得奖名单之前,我想先问在座所有的创作歌手们一个问题。」颁奖人在麦克风前停了两秒,「如果只能回答一个答案,你们觉得创作最重要的jg神是什麽?」 是我从里面得到过很多能量,然後有一天,我想要把它分享给全世界。 因为〈伪装ren类的天使〉的创作动机很简单,就长这样。 「第三十九届天声奖最佳原创歌曲奖,入围的有,陆仰萱,〈你的每一个祈祷〉、李维涵,〈伪装ren类的天使〉……」 其实这首歌拿不拿奖真的已经无所谓了,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年,它陪她走过了很多很多b现在坐在这里还要特别的瞬间,所以等等就算没能站上那个颁奖台,她也不会遗憾。 「好的,今天的赛点来了。现在就让我来揭晓,第三十九届天声奖最佳原创歌曲奖,得奖的是……」 「李维涵,〈伪装ren类的天使〉。」 「得奖感言准备了吧?」 「很好,等一下上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讲。」陆仰萱拍拍她。 站到麦克风前,颁奖人把奖杯递给她。她接过去,那是一个很有重量的证明。 其实不只写歌,任何形式的创作大抵都是如此。 说到这边,李维涵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真的就和出发前他跟她说的一样。 闻言,李维涵笑了。「你就这麽确定我会上台?」 |「快点……」那天他们都喝了点酒,而李维涵已经微醺。「说一个,b较喜欢哪个?」 「这麽爽快?都不用想?」她的眼睛清亮得像藏了一百颗珍珠。 李维涵用力摇 慕远洋看了她两秒,轻笑出声:「因为歌词里有我的名字。」| 发现李维涵似乎看见了自己,慕远洋弯起眼睛,隔着人海给她一眼很漫长的回响。 |是今天傍晚回诊吗?| |嗯,跟翁医师约六点,我在路上了。| 慕远洋一周定期回诊一次的回诊计画一直很顺利的在执行着,目前已经持续到了第三个礼拜。 他把车子开出市区,准备上桥。 其实他平时不听新闻的,但上次载着李维涵从颁奖典礼回家的路上,他们整路上都在听天声奖的新闻。 然後就没再调回来过。 正好赶上了五点半一整片橘红se的夕yan。 方向盘突然歪了一下,慕远洋收紧了握着方向盘的左手,然後腾出右手,想将电台调成静音。 「听说你要在加拿大开一间育幼院,这是真的吗?」 「请问现任妻子也会成为副院长吗?」 陈名佐回应记者的声音透过电波从电台里传出来。 破碎在他耳里,然後疯长。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了十岁的自己,然後是很多个、很多个他。 思及此,他吓得张开眼睛,瞳孔放大,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他才刚准备开始认真的治好这个病,没想到在完全的被治癒之前,他就因为ptsd发作,在夕yan桥出了车祸。 像夕yan打翻一壶酒,灌醉了天空。 可後者轻轻的摇了摇头。 最後再看了眼病房,她拍拍李维涵。 苏裔走了之後,李维涵又收到陆仰萱发来的短信,问她有没有什麽日用品是需要帮忙带过去的。 李维涵撇了眼门口。医生来了。 「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两句。」 「走吧。」李维涵说。 医生顿了两秒,李维涵抬起头,大概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麽。 「老实说,我不能保证後面的情况怎麽样。」 回到病房,李维涵发现慕远洋不知道什麽时候醒了。 这几天,真的只有在慕远洋正在看着她的时候,她才会久违的露出笑容。 「睡过了吗?」他动了动嘴,用嘴型问。 慕远洋放心的笑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非常、非常舍不得。 李维涵听懂了,所以偷偷的泛泪了。 李维涵点开手机里的日历滑给他看。 九月二十号是慕远洋的二十五岁生日,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他会许愿的日子。 「你好奇过那天,我和翁医生单独聊聊的时候都说了什麽吗?」 「我说我打算开始采取积极治疗的措施。」慕远洋极其温柔的笑了下,「因为我想跟喜欢的人告白。」 「我是真的很想做这件事情,从露营的时候……噢不对,可能从更早之前,就很想很想了。」 「本来很坚持要等我的病治好了再来好好的、正式的做这件事情。」慕远洋苦笑,眯了眯眼睛:「现在很怕等不了,所以想要提前一点做。」 她只能捉起他的手,捧在掌心中一直摇头。 慕远洋说,也sh了眼睛。 没能给她一个有仪式感的告白,对不起。 他说,突然就想起了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那个他在医院里见到,满眼星星的nv孩。 所以可以怪世界,但不要怪太久,以後,还是要热a 「我累了,李维涵。」慕远洋虚弱的笑了笑。 「没事,那你先别说话了。」她把自己的吉他抱过来,「我唱歌给你听。」 「舞台上,你尽情的远洋,我的风,在你身後辉煌。」 |李维涵淡淡的朝他飘过去一眼。 慕远洋二话不说的接招,清了清喉咙。 「给过!及格。」李维涵很捧场的拍了拍手。| 「你是夜的童话梦的翅膀,累的时候亲吻你的光。」 「生命中,有多少个预设立场,才让你,走得那麽远啊。」 而他治疗ptsd的速度终究赶不上意外发生的时间。 如果不能陪你走一辈子,那就不要把我记一辈子。慕远洋肯定是这样想的。 可是笨蛋,她怎麽可能做得到? 但连忘记他都做不到的她,好像归根结柢也是个笨蛋。 他离开的那天,耘城从早上就开始下雨。 看起来是慕远洋留给她的。 很神奇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某种魔法,雨在她读信的时候慢慢的停了,yan光轻轻浅浅的照进室内。 其实我这几天是有机会跟你说再见的,但原谅我没有这个勇气,只要看着你的眼睛,我就完全说不出口。 就是在夕yan下山前三十秒许愿,愿望会非常容易成真。 让我没事吧、让我活下来,我那天是这麽许的。 因为那里的日落都会b人家再晚个几秒钟。 是我没有算好那三十秒,但许愿本身没有问题。 然後继续昂首阔步的前行吧,我的大明星。 看到他落款的名字,那一刻,李维涵泪流满面,抱着自己大哭了起来。 十六年後,四十五岁的李维涵在星辰大海摩天大楼的二十八楼办了她的告别演唱会。 和这十六年里的每一场演唱会都一样,没有缺席过一次。 「第三个。」 所以她微微的哽咽了。 因为她办演唱会的这天正好是九月二十号,他会许三个生日愿望的日子。 你说那昨日育幼院呢? 温柔是在睡梦中走的,走得很安详。 後来,于上喆把昨日的孩子们都接回城池,这次不是为了什麽商业利益跟扩大规模,只是单纯的想再救一次这些孩子,不希望他们再次觉得被世界所遗忘。 她知道他们一直到最後都没有结婚生子,但好像也不用了,因为他们这辈子已经拥有了很多个小孩。 隐退後的生活b她想像的还要丰饶,她去学了很多东西,烹饪、西洋剑、冲浪,甚至是开赛车。 她老和李维涵说,她就是个被唱歌耽误的赛车手。 对,一一是许文烊和苏裔的儿子,今年十六岁,高中生。 在知道苏裔怀的是男孩子的那一刻,他们就打算把一一当作是慕远洋在养了。 至於rebea,李维涵真的没有再收到过她的消息。 其实後来,李维涵去过一次威尼斯,自己一个人去那边待了十多天。 但实际去过那里之後,李维涵终於相信那里是个好地方。 入冬了,气温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又骤降了几度。 隐退之後,她来看慕远洋的时间变多了,大概两个月会来个一次。 下车之後,短靴踩过那条很长很长的石头路,她终於抵达慕远洋的墓前。 她每次来都会帮他换花,但重新换上的永远都是蓝紫se的天竺葵。第一次觉得「大明星」是她这辈子帮别人取过最好的名字。 |「大明星,喝水了。」 「大明星啊。」李维涵转头撇了他一眼,「不觉得他们长得挺好的吗?」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天竺葵好像可以代替她,让他和他的大明星永远的待在一起。 忽然之间,有东西掉在她手上。 下雪了。 耘城已经好多年没有下雪了。 够格到她觉得她可以为这场初雪许一个愿望。 雪一直下下来。 慕远洋,约好了,下辈子,一场雪,我们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