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变,欲要抽身退避却是为时已晚, 尖锐的剑锋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手腕内侧, 剑尖一挑, 一抹血色霎时喷了出来。ldquo丁零rdquo握在手中的戒刀掉落在地,须弥僧面色微白,强忍下痛意转身便要遁走,而纷繁剑影却裹挟着泠泠冷光将他笼罩在了其中,剑气纵横, 一道又一道剑痕顷刻布满了他周身,鲜血从中涌出, 转瞬将那袭海青染上了斑斑血迹。剑光消散的刹那,秦知白手执剑柄反手于他胸口一点,一口血猝然自他喉间喷出,浑身血迹的僧人宛如断了线的纸鸢般扬身倒飞出去, 猛然砸在对侧坍塌的石墙下, 顿时掀起一片尘烟。扬尘渐渐散去, 清微淡远的身影自薄薄尘灰间一步步走近,手中剑锋落在了须弥僧眼前。ldquo你是从何处得知此事?rdquo方才还漫不经心的僧人倒在石墙边, 右手手筋被挑断,瘫软着垂在了身旁,先前整齐的僧衣四处皆是剑痕,明黄的衣布间透出斑驳血色,俨然再瞧不出本来模样。他低垂着头,喉中慢慢溢出沙哑的低笑,嘴边仍有鲜血粘稠流下,令那张慈佛般的面容显出了一丝狰狞之意,而出口的话语声却仍是低缓阴沉。ldquo世人皆道灵素神医萧然物外,从不为凡俗所扰,看来也不过虚有其表helliphelliprdquo须弥僧抬头看向她,眼中露出了一抹阴柔的笑。ldquo秦知白,枉你聪明一世,却连心心念念寻了十数载的人近在眼前也未能识得。你可知云锦当初被我们带走后发生了何事?她为何会突然间一夕白了头?你又为何一直苦苦寻她而不得?rdquo秦知白未曾言语,执剑的手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收紧,指尖隐隐泛了白,似要陷入血肉中般抵进了手心。而带着笑的话音仍在如数家珍般说着。ldquo她被我们在地牢中关了四载,无法得见天日,亦没有任何人能寻到她的下落。ldquo每日我们都会在她身上取血,想要看看她体内醉梦草的药性。她那时还那般幼小helliphellip每回被取过血后都会昏死过去,起初醒来后还会喊疼,会惊叫着唤云昭的名字,意图挣脱锁链从地牢中逃走,到后来她却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成了一个只知杀人的傀儡,与无偈寺中那些纸人别无两样。rdquo须弥僧笑得愈发肆意,ldquo你可知当年无故失踪的别离剑叶抱石去了何处?恐怕全天下都想不到,彼苍榜人榜第八的高手,竟会死在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手中helliphellip哈哈哈哈哈rdquo剑啸声顿响,折过刺目天光的剑锋骤然朝他一剑挥去,而倚靠在墙边的人却似早有所料,身子微微一偏,抓起一把尘土朝身前一扬。弥漫的浮尘倏忽间模糊了挥出的剑光,令刺下的剑也落了空。待尘埃散尽,墙边已再无男子身影,唯有轻慢的话语声流落在空中,于巷陌间飘荡不止。ldquo秦知白,当年之事皆因你而起,想来你已见过云昭一面,当知晓她如今成了何等模样。你说,云锦既要向当年之人复仇,子夜楼下一个要杀的,会不会是你这位灵素神医呢?rdquo张狂的大笑响起,清风拂过,将飘摇的话音与尘烟逐渐吹散。ldquo嗒rdquo一滴鲜血顺着冰冷的剑首缓慢滑落,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秦知白紧握着软剑立于原地,素来沉静的面容隐约泛了白,持剑的手也微微发颤。须弥僧慢条斯理的话语反复回荡在她耳旁,那些她未曾得见的昏暗与痛楚逐渐在心底生根发芽,催动得胸口气血翻涌,一股腥甜霎时自喉间漫溢而出,又被她强自咽下。低敛的双睫轻颤着闭了闭,她缓缓抬了头,望着城北云雾缭绕的山峰,片刻后,迈出的脚步微不可察地踉跄了一下,随即握着剑走入了远处街巷中。因着有了漠北十八骑的加入,埋伏合围的四大派弟子很快便鱼溃鸟散,伤倒在地,再无还手之力。楚不辞一剑挑落逍遥书生手中折扇,抬指点过他身前几处大穴,本还欲以轻身功夫与她周旋一番的男子当即被锁了穴道,丝毫无法再动弹,其余仍在负隅顽抗的六欲门之人眼看援军尽败,两名尊使也早已不知所踪,一时失了再战之意,很快便被阮棠等人打翻在地。柳依依命手下人将伤得较轻的六欲门弟子缚住了双手,以防其暗箭伤人,阮棠收了软鞭,望着长身玉立的素白身影,兴冲冲地走上前去。ldquo青云君,原来你未曾重伤!先前在鹿鸣驿时,听说你受人埋伏昏迷不醒,又中了什么闻所未闻的剧毒,可叫我担忧许久,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我便总算放心了。rdquo楚不辞将剑收归于鞘,向她略一低首,ldquo彼时遇袭我虽的确受了些伤,但其后便用内力将毒逼出了体外,因此未曾伤及根本,有劳阮姑娘挂心。rdquo见她如此郑重地向自己答谢,阮棠心下不由有些赧然欣喜,翘着唇角笑了一会儿,似想起什么,便扬起了眉目,往身后一抬下颌。ldquo我们挂心倒是其次,最担心你的应当还是燕姐姐。前些日子她为了查出伤你之人的真相,整日不眠不休,白日赶路,夜里便翻阅案卷直至天明,整个人瞧来都憔悴了不少。青云君如今平安出现,想来燕姐姐应当才是最为欣悦之人。rdquo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顿,楚不辞抬首朝她身后看去,视线越过重重人潮,便撞入了一双望向她的平静眼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