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都进来坐啊!大过年的!哎,大嫂您看把孩子给冻的,”一名身着红袍的英俊少年郎抱着一包炸虾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朝那冻得嘴唇发乌的孩子嘴里塞了一只大大的炸虾。 “哎哎哎,慢点儿,都有座都有座,不要摔着啦!”沈槐之在一旁徒劳无功地指挥着秩序。 挨饿受冻大半个冬天的乞儿流浪汉们此刻早就把之前的顾虑忘到了九霄云外,各个都在玩命地大吃大喝,每一个人都抢着去给沈大善人敬酒。 何四箫带着何勇赶到的时候,正好就看着已经快被灌得差不多了的沈槐之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儿递过来的酒碗然后和不知道谁的酒碗碰了碰,最后豪气万丈一饮而尽的模样。 说好只准他喝三杯的呢?! 何四箫刚准备上去和沈槐之说说话,就见何勇匆匆赶来,说吴渔约他小院一见。何四箫远远看着被落栗护在桌边已经开始认真吃饭的沈槐之,微微偏头叮嘱何勇道: “看紧他。”这才冒着风雪掀帘出去了。 ——不好意思,他忘记自己已经大婚过了。并且如果祝朝有微博的话,自己的那次大婚绝对会高居热搜榜首。 落栗抱着七个食盒自顾不暇,而何勇则忙于料理得味楼中喧嚣忙乱的种种事宜,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生活能力无限趋近于不能自理的沈公子,因为酒热而脱得只剩单衣这件事情。 一股寒风卷着冰雪横刮将来,仿佛千万根细密的钢针齐齐刺入,沈槐之被酒精和热气泡得酸软的身体在这分处两个极端的冷热刺激下猛地缩紧,连头皮都感觉绷紧了好几寸,头立刻就开始疼了起来。 “少爷,”落栗放下食盒赶紧给沈槐之把棉袍穿好,再给把白狐毛氅系得紧紧的, “也没有那么冷啊。” 破败的小院中。 “确实是为了这一天,”宁风眠倒是神色平静, “怎么可能让我在家又没有后手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风眠浅淡的眼眸在风雪中显得比冰雪更加冰冷, “步步紧逼才能看到兴风作浪的人到底有多少,崔丞相有点急了。” “你觉得呢?” “你也说了,太子已定,但是太子今年几岁?”宁风眠拍拍自己这位饱读圣贤之书的挚友, “那么小的孩子,是不是很容易夭折?” “又或者,”宁风眠背着手,低头慢慢绕着吴渔踱步道, “如果崔丞相不仅仅只是想以贤相的名字流芳千古呢?” “你啊,”宁风眠看着三观震碎的吴渔,笑了笑, “成也读书,败也读书,战场险恶,名将的结局不一定就是被另一个势均力敌的敌方将领杀害,很多时候名将都是死于无名小卒之手,甚至死于己方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