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放着吃茶的桌子,坐在这里能看到院子里的小马,目光越过院外的公路,远处是连绵的高山。 避免高反,两人都没洗澡,简单在浴室擦洗了下,各自躺上了床。 “宴青川。”郁寻春突然出声。 “你带眼罩了吗?” 郁寻春没说话了,宴青川问:“怎么了?” “当然可以。”宴青川说话时身体已经撑起来,探着手臂伸向床头的开关,话音落地,灯也亮了。 宴青川同样侧躺着,盯着他圆滚滚的后脑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熬夜是真的,开着灯才能睡觉也是真的。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嗯”一声,就将事情揭过,而是第一次,主动谈论起了过去,虽然依旧说得很简单。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平铺直述的语气,没有讲述自己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也没有去描绘刻入心底的恐惧和害怕。 郁寻春拒绝在他人面前示弱,这是他当下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交心。 后悔自己说这些,害怕宴青川问更多,又担心他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往墙贴了贴,有些烦躁。 郁寻春心又提起来,没应。 “你干嘛?”他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不断往墙边退。 一米二的床,躺郁寻春一个人都费劲,更别说加上一个近乎一米九的宴青川。 被子被宴青川压着,人被被子束缚着四肢,郁寻春贴在墙上了动都动不了。 “挤死了!”郁寻春烦死了,“你又犯什么毛病!” 宴青川展开双臂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寻寻,空调是不是坏了,我好冷,你不冷吗?” “有,肯定坏了。” 郁寻春突然就不说话了,没再反驳宴青川,也没说要把遥控器砸到他脸上,他安安静静的,很久之后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还有十年前,二十年前,那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而被惩罚的小朋友。 “我不感兴趣,我要睡觉,你别说话了!” “我就要说,”宴青川含笑道,“我许愿世界和平。” “寻寻,被子里不闷吗?” “好吧,那一会儿你憋不住了记得让我捞你。” 宴青川闭嘴了,但一点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他希望郁寻春可以勇敢地哭。 不开心可以哭,痛苦可以哭,伤心更可以哭,快乐感动都能哭。 明明那么爱哭。 虽然郁寻春还是睡着了,但他睡得并不好,一会儿梦见自己在胸口碎大石,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了肉夹馍里面的肉, 后来又梦见自己变成了粽子, 宴青川阴笑着说要把绳子缠紧点, 吓得他在梦里使劲蛄蛹…… 一声不知从哪儿来的巨响将他从噩梦中惊醒,郁寻春一睁眼,和滚到床下的宴青川四目相对。 他翻个身就滚下去了。 郁寻春对此就俩字:“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