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乔】赴鸿门(1)(1 / 2)

('“雪下得可真大啊!”

雪后初霁。天地都是一片苍茫的白。

照射在厚雪上的阳光刺眼得仿佛要让人流下泪来。

大乔站在窗前,脸色苍白得跟积雪所差无几。

“可不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就下得这样大,日后说不定会更冷,”正在收拾房间的丫鬟闻声望来,却被吓了一大跳,“姑娘你怎么又站在窗前了?!小心冻着——到时候将军又要生气了!”

丫鬟急忙上前将大开的窗户给关了上,掩住了刺目的阳光也掩住了大乔眼中流露出的嘲讽。

“今天午时三刻菜市场门口有罪犯斩首,一起去看不?”

“啊?那么可怕的事情你也要去凑热闹?我可不去——怪吓人的!”

“有什么吓人的?不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

“不是……万一斩的是冤案怎么办?你就不怕被冤魂缠上?而且昨天晚上才下了这么一场大雪——作为冬天的第一场雪实在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如果联系在一起真的是想想都吓人!”窗外的说话声顿了顿像是被自己吓着了似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接上,“今天斩首的是哪家人啊?犯了什么大事?”

“据说是通奸卖国的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住口!在姑娘门外乱嚼什么舌根!”大乔身旁的丫鬟猛地推开窗,制止窗外仆人的窃窃私语。两名丫头忙不迭地道歉然后飞快地跑了开去。

“姑娘别往心里去,她们只是闹着玩而已。”丫鬟关上了窗笑着给安抚她。

大乔望着窗扉出神像是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好一会儿她才问道:“绿绮,现在什么时辰?”

“约莫着快午时了。”

“药炉上的药炖了快有一上午了吧!”

“啊!我这就去看看!”小丫鬟飞快地朝着厨房奔去。大乔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苍白的雪色中后才缓慢地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她换了一身纯白的装束走在披挂满了风雪的天地间时,简直就像是从风雪中蹦出来的鬼魅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她是从侧门溜出去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将军府的人都在忙着,守着侧门的人看她的装束只会将她认作哪个小丫鬟不会加以阻挠。

大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在纯白的“毛毯”上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陷下去,再拔出来,留下一串足迹做成的窟窿。

通奸叛国?这个罪名安得好啊!她父亲一介商人,哪有那么大的权势通奸卖国?再说,在刘邦登上那个位置前,他们有什么国可卖吗?秦国虽灭,项羽刘邦争权大局未定。她父亲只是一介最末流的商人,凭借半生的积蓄在战乱中打点疏通才得以让她们一家苟全性命——这样的人通奸卖国?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大乔无声地弯起了嘴角,笑容里全是讥讽——或许刘邦是为了报复父亲“独善其身”的行为。项羽势大,刘邦与之正面相争确实无异于以卵击石。刘邦曾来找过父亲,想要父亲加入他的阵营——在战乱的时代,掌握着金钱的商人简直就像是一座金矿——父亲不愿意牵扯入政事的纠葛中,便只许以钱财相助却不入他们的局不问他们的事。

或许是这一举动惹恼了刘邦,在他大权得握的时候便下令将她们一家全数收监——她在事发前将自己的妹妹小乔送了出去,而她却意外地被人给救走了……被跳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跳跳”两个字时,大乔的脚步愣了愣,笑容里平添了一丝苦涩——总归一切的错误都是她引狼入室罢了!

菜市场的门口人头攒动,是这寂寥的冬日为数不多的热闹。

或许是新朝建立以来第一次于众人面前处以极刑,这场面几乎达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

大乔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人潮的前列,她一抬眼便望到了跪坐在刑场之上蓬头垢面的亲人,以及……坐在判席上显得不可一世的……韩重言!

判席之上的将军显得有些百无聊奈,他注视着正前方的日晷等到太阳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挪到指定位置的时候,他一声令下:“行刑!”

一旁的刽子手举着大刀缓步踱到了犯人的身后。

韩信的一双眼锐利地注视着人群,警惕着任何一丝一毫可能产生的变动。本来冷漠的神色却在注视到人群中那个苍白的身影时猛地一松——

人群突然间发出一声惊呼。

她的眼突然间被一双带着茧的手给罩住。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知道,那是韩重言。

“别看。”他轻轻地说,话语中带着不可多得的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手心很暖,但她却浑身冰冷得如坠冰窟。她听到了一阵风声——是大刀砍碎空气、割破血肉的声音;是滚烫的血从身体里洒溅出来的声音。腥甜的气息弥漫在鼻尖像是自己亲人的血泼溅了她满身,染红了她雪白的素裳。

人群带着或唏嘘或欢腾的声音四散奔去。周围开始渐渐的安静下来。

他覆在她眼上的手在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她牵引转过身时才放下。

大乔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却并未睁开。

韩信翻了翻她的衣领,看着她直皱眉,“你怎么穿得这样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韩信拉着她的手,用哄小孩子一样轻柔的声音诱哄,“我们回家。”

大乔像提线木偶一样追随着他的脚步走了几步,却又猛地停下——像是陷在了雪里,再也不肯移动分毫。

她突然间睁开眼——面色苍白,但眸光却灼灼。将那个红发的俊朗身影分毫不差地映入了眼底,“放我走。”当她开口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如此干涸。

面前的青年瞳孔震了震,猛地将她拥入怀里——用力到像是想要将她永远嵌在自己的怀抱。

“莹儿,我会娶你。”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么美好的誓言啊!大乔这样想着,但她却感觉不到任何应有的喜悦和幸福——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她的记忆中有一个少年也说过同样的话——那个受伤倒在她家门口的少年;那个像猴子一样总喜欢爬到树上去的少年;那个……她称呼为“跳跳”的少年……

“你总喜欢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干脆我就叫你跳跳好了!”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娶你的!”红发的少年站在绿意葱茏的树干上冲着树下的她大喊。

那个时候还是春天,那个时候她还很爱笑,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改变。

大乔猛地推开了他,踉跄的退后了几步。她看着他,眼里满是陌生和疏远,“你是谁?我要嫁的人是跳跳。”

面前的人脸上全是苦涩的意味,像极了受伤的小狗——可也只是像而已,狼受伤委屈一时成为了小狗,但他始终还是一匹狼。

凶狠的、冷漠的……

“莹儿!”

大乔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乔是被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的。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直缠着她,缠得她手脚冰凉,像是想拉着她往下坠但却又因为什么东西的坚持而一直僵持不下——她好累,连做梦都这么累。

“你醒了?感觉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大乔一睁眼便迎上韩信关切的目光。她想避开他的目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疲乏到连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难以流畅的完成。

韩信将她轻扶起来靠在床沿上,拿过一旁的药碗一点一点地喂给她,“你高烧一直不退——你要再穿这么少到处乱跑我可要下令禁你的足了。”

大乔垂下了眼眸,无声地冷笑着:到哪儿去都会有丫鬟跟着虽不是禁足但也已经是监视了。

“姑娘!姑娘!求求您救我一命吧!绿绮求您了!”

直到绿绮大胆地出声跪行到她的床榻边,大乔这才发现一旁有一个人,“绿绮?”看来她睡梦中耳边一直哭哭啼啼的声音便是她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韩信一双眼眸阴沉得像是即将嗜血的狼,“来人!将这个贱婢拉下去!”

大乔能感到绿绮颤抖得像是秋风中的树叶,抓着她衣袖的手收得更加紧了,像她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姑娘!姑娘求求您救小人一命吧!求求您!”

“……她犯了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本来不想干涉将军府内部的事,但见绿绮这般哀求的模样大乔终是不忍,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韩信阴鸷的双眸在绿绮身上停了半晌,眸光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但当他的目光移到了大乔身上时却又温柔得像是三月的春风,“连主子都看不住的家伙要来何用?杖毙了喂狗更好。”轻柔的话语却掩不住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乔的脸猛然间苍白起来,“逃出去是我一个人的计划,与她无关——是我刻意支开了她。”

“我知道,”他伸手将她滑落胸前的头发别在了耳后,“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可是……我能拿你怎么办呢?”他俯身在她耳边说着,明明像是恋人之间的低语但却让她觉得不寒而栗——他在生气,在气她在刑场上的出现以及……想要离开的想法。

大乔反手紧握住了绿绮,这一举动让面如死灰的绿绮脸上瞬间爆发出了光彩。

“这不关她的事。”大乔苍白着脸与他对视着,有着毫不退缩的神色。

韩信低笑了一声,伸手想要抚摸她的面颊却被她避开。韩信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轻叹一声,“莹儿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谈条件的呢?将军府的事一向不许‘外人’插手,除非……你是以将军府女主人的身份。”

韩信顿了顿,接着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十五天之后是个好日子,虽然仓促了一点但我绝对不会委屈了你的——我会许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不会嫁的。”大乔盯着他,平静地拒绝。

曾几何时,穿着最美丽的嫁衣嫁给他的确是她的心愿——甚至在闺中的时候每每想到这个未来她总会喜不自胜,幻想着当他揭开红盖头的时候她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惊艳他。然而,当这个未来真的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却只感到戏剧般的荒唐。

“好了,别跟我闹了。”他的话语宠溺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

“我没有闹。韩信、韩重言,你应该知道当你选择帮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韩信猛地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十五天之后,我们就拜堂成亲。”他决断地宣告最后的结果,拒绝一切的商讨。

“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韩信试图放柔语气,却依旧生硬。他的目光扫到了噤声跪在一旁的绿绮身上,“这个女婢你看好她——要是再有下次,我舍不得动你我便只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大乔看着韩信隐忍着怒气破门而出,“你起来吧——跪了这么久自己坐一坐吧。”大乔垂下了眼眸平淡地像是方才不愉快的争论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就好了。”绿绮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膝盖。

房间里沉寂了一会儿,最终是绿绮忍不住开口问:“姑娘,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将军?将军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她从来没有看过将军对一个人这般的忍让——甚至因为害怕吓着对方而强忍着自己的怒气。

“因为他喜欢,所以我便必须要嫁吗?”大乔的眼角轻描淡写地扫了一下她,话语飘忽得像是一种嘲弄。

“可是现在大局方定,姑娘总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还不如嫁给将军——在姑娘你还没进府的时候,将军便已经开始准备三媒六聘了!”

大乔盯着床幔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悠悠地接上,“绿绮我发现你的话很多——你是不是想让我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当一辈子的哑巴?”

“姑、姑娘最是心善了!肯定只是吓唬绿绮的!姑娘您先休息,绿绮去看看您的药煎好了没有,绿绮先告退了!”

小丫头拖着腿一蹦一蹦地溜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乔缓缓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三月初春,花开正好的时候。

那一天她和小乔戏耍归来,却被道路旁溅洒的红色给吸引去了目光——“或许是什么树上结的小果掉落下来被人踩碎了。”小乔是这样解释的。可是她终究是起了好奇心非要跟随着痕迹去探查一番。

如果那时候她信了小乔的说辞,跟随着她一同迈入了家门那现在的种种都只成了云烟吧!她依旧是一位小商人的女儿,行不可乘车,衣不可绮罗没有地位但却像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走完一生——政局的纷争与她们没有直接的关系,战乱的苦恼也会很快随着局势的稳定而被抛在了脑后——战争苦的是百姓但是最快从苦恼中走出来的,也是百姓。

可是她偏偏没有踏进家门,而是追随着红色的印记而去,于是此后种种便成了今日的模样——

她找到了藏在灌木丛中的他,像是受伤的野兽为了躲过敌人的追击而拼命将自己隐藏在杂乱的草堆里。当时她看着他身上的红衣被吓了一大跳——已经分不出来衣服原本就是红色的还是被他的血给染成了红色。

她伸手想去触摸他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却猛地被人抓住了手腕粗鲁地扑倒在了地上——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她的颈边。

面前的人喘着粗气,蓝色的眸子像发狂的野兽只要她动一下都有而被撕碎的可能——戒备、杀戮,全呈现在这双眸子里。

她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害怕的神情让面前的人放松了警惕,抵在颈边的匕首倏地一松,他整个人便向一旁栽去。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回了家,然后请大夫给他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她只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位玩伴——时值大秦将倾未倾之际,对商人的苛政越发严厉。除了自家姊妹外,其他同龄的孩子见着她们都绕道而行——商人轻贱,重利而轻义。

他并不是那么讨喜的一个人,救醒了他之后立马像一匹豺狼一样砸碎了杯盏拿着尖利的碎片对着她——连声谢谢都没有。

在她解释清楚之后很长的一段时日里那个少年也只是沉默不语,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救了个哑巴!

父亲说局势越来越混乱,严禁她们俩姊妹出门,她便只能将他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有事没事就往他这里跑一股脑地发牢骚——反正他也只会听不会说。

后来,他的伤好了一半之后便喜欢在她家院子的大树上跳来跳去,她给他取名叫跳跳。

第一次发现他会说话的时候是她有些艳羡地说她看见隔壁李婶家的小女儿收到了别人送的一朵小花——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除爹娘小乔之外的人送的礼物。

他极为不屑地嗤笑一声,“一朵小花有什么好的?”

后来……她的房间里莫名多出了一把木制的小刀。

最初相见时那个阴鸷的少年仿佛就像记忆扭曲变形的错觉,相处的时日越久,他便越发地肆意甚至有些时候她会生出一种他在包容她的错觉。

后来……他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等我回来,我会娶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后来刘邦破咸阳。她从未想过那个争夺最高权位的人竟然会来找她的父亲——不!应该说是像这样的大人物能够认识她父亲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再后来……刘邦称王,下令逮捕乔家。

她从来没想过她一直等待着的人会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韩大将军。

大乔突然间被惊醒了,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一瞬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跳……跳跳?”

坐在她床边的人点燃了灯,“我怕你又烧起来,所以在你床边守着——方才做噩梦了?”

大乔看着面前人垂落在腰间的红发,沉默了片梦呓般地低问:“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只救我?”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话语才刚出口便被摇曳的烛光所吞噬。

韩信似乎没有听到。他静坐在床沿像是在等着她的开口。

“不,没什么……”大乔翻转过身,不再看向坐在床边的人。她盯着笼罩在墙上的床幔,突然间说:“韩信,放我走吧!”

“还在跟我闹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感到有一层阴影笼罩在了自己身上,她知道那是韩信俯下了身。

的确,如果放在以前她这样的行为确实是在闹脾气——以前,在他还在乔家养伤的那段时间。度过了一开始沉寂的蛰伏期之后,他像是从寒冬里突然苏醒的野兽开始四处张牙舞爪。

“你在这样以后可没有姑娘敢嫁给你!”

“说话可要给自己留余地——不然你以后嫁给我了,可不是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呸!谁要嫁给你这个混蛋!”少女的心事总像春天萌芽的小草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外钻,但是真正被人一语道破却又羞赧起来。

——可惜,那是以前。

“我听小乔说过,你最大的心愿便是嫁给我——莫不是在害羞?”韩信的话语中含着说不清的笑意。

大乔突然间转过了身,直直地看着他,“韩信,别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或许曾经我是想过嫁给你,我等过你,但是我不会一直等你。”

“为什么?”

“为什么?韩信,你是真不知道吗?”大乔看着他,渐渐皱起了眉但唇角却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你的好君上为什么会知道商贾乔家?为什么会知道乔家的大致财力——你敢说这一切与你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信张了张口,却最终以沉默相对。

“韩信别忘了——刑场之上你斩了我乔家上下三十二口人!”大乔蓝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像是烛火在她眼中点燃了一般亮得有些惊人。

韩信蓦地俯下身去,在她的眼上落下了一吻,“这些我都不争辩。”

大乔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嗤笑出了声,“所以……你还是不肯放我走?”

“在将军府你是最安全的。我瞒着君上救出了你,伪造了一份乔家族谱——上面没有你和你妹妹的名字。但是我并不敢保证君上一定不知情,至少在这里,我可以保护你。”

“韩重言!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娶你。”

大乔突然间像是一只被扎破了的皮球瞬间泄了气,最终她只是疲惫地说:“娶了我你不会好过的——我不知道我们俩这样纠缠不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的。”

韩信伸手抚平了她的眉结,躺在了她的身侧,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一直都不怕我。”

大乔不想再费心思和他打哑谜只是冷冷地下逐客令,“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的府邸,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好,那我走。”大乔抿着唇起身却被他拉着手臂压下,“你还生着病别乱跑——你要是不想我们今晚就洞房那就乖乖地睡觉。”

大乔瞪着他,明白面前这人一向胆大包天便只能愤愤地闭上了眼。

韩信无声地轻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真的很美——里面看不见对他的怜悯、鄙夷和恐惧之色。韩信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原本只是一介布衣,未被选为官吏也不同经商之道。在母亲死后的几年里他是靠百家粮存活下来的。嘲讽、谩骂、羞辱他在早年的时候见过了太多。他没有别的本事,唯一的强项便是忍——忍耐着活下来,忍耐着出人头地。

果然他忍到了这一天,功成名就位列大将。但是在许多人恭谦的面皮之下,那双眼里流露出的却是厌恶、讥讽嘲笑和惧怕——嗤笑着他的出生过往,嫉妒着他的位高权重,惧怕着他的杀伐决断……

他只见过一双眼,一双蓝色的眼眸干净得像是世上最后一片净土。

他和她初遇的时候,那把匕首本来是想要割破她的喉咙的,但在最后一瞬间他却住了手——他看到了她的眼眸,惊慌失措得像是一只小鹿。她的眼里倒映着蔚蓝的天空、摇曳着的树叶以及……满身血污的自己。就那么短短的瞬间,他莫名觉得这双眼眸能够容纳下一切——哪怕是肮脏的、不堪的自己。

后来他在乔家养伤的时候那双眼眸就比初见时镜面一样的干净要鲜活得多——悲伤欢喜全都毫无保留地流露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一直注视着那双眼睛。他能看出里面隐含的爱慕,不似其他女人的谄媚而是一个少女最珍贵的爱恋。

他想将这份爱意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所以他不辞而别快马加鞭地赶回到了刘邦身侧——他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君上,他请求一个更高的功名以及……一道赐婚的旨意。

他垓下围楚军,十万军队全歼——刘邦收了他一半的兵权却许给了他大将军的称号。

刘邦说,再为他完成最后一件事,他便下旨赐婚——他是临时接到缉拿“通奸卖国”贼一家的消息的。他带着兵随着仆从去到了窝点,却没想到是……

他永远无法忘记她被迫跪在兵刃的寒光之间抬头看向他的神情——错愕之后是逐渐冰冷的光。

刘邦先入城,他带兵围剿项羽。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他无法得知君上和乔家之间产生了什么恩怨——他不明白……

“姑娘你听,外面的鞭炮锣鼓声好大啊!看来是将军快来了!”绿绮梳着大乔的长发,话语里满是兴奋。

大乔盯着镜子里被摆弄的自己——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也是如此欢喜的——忙着检查自己的嫁衣有没有纰漏,自己的妆容是否完美甚至还会幻想着那人来迎娶自己时骑着骏马的飒爽身影。可是此时……她冷漠得像是置身事外的人,甚至还隐有些嘲讽。

十五天,她不是没有试图逃过。但是她那一点商人之女的小聪明是无法逃离偌大的将军府的——韩信把她看得死死的。

窗外的热闹越来越近,却让大乔的心越来越沉——自周朝始便有着“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婚礼不贺,人之序也”的习俗。但这一场婚礼声势浩大到几乎人尽皆知。外面来看热闹的人比她想象的只多不少。人群喧嚣最容易造成混乱,但过多的人潮却也只能让她想要借机逃跑的可能减到最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乔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随便弄弄吧!别太麻烦——反正也只是做做样子。”韩信昨夜命人将她送到了这处地方应该是为了今日的迎亲仪式——一方面是彰显对她的重视,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名正言顺”。秦朝制礼,定“亲迎”为媒聘之礼成。若无此环节则是“无媒而嫁”,会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可是……她连家都没了,还谈什么“嫁娶”?

绿绮捧着大乔的长发面露难色,小声地提议,“姑娘,今天毕竟是你的大日子,怎么能随便弄一弄呢?姑娘这么美,难道不应该更加妆点一下自己,让人感到惊艳吗?”

“惊艳?惊艳谁?”大乔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话语里带上了讥讽,“韩信?还是其他人?可惜他们我一个都不在乎。”

“姑娘!”

“你要是不想弄,就去给我倒点水——我渴了。”

绿绮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转身去倒水。

大乔趁这个间隙将一直藏在镜台下的小药包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韩信将她护得很好,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竟没有一个能靠近她的马车。大乔掀起了车帘的一角看着街道上的情景。

她的眼角不经意地瞥到了骑行在她前方一点的韩信。她必须得承认红色就像是为他而生的一般,衬得他越发的耀眼——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

他本就生得很好看,再加上嘴角边一直挂着的那抹笑意便越发地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

大乔猛地放下了车帘,紧握住自己的手:无论怎么说……他们都回不去从前了!

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轨迹进行着。唯一发生的小插曲便是刘邦夫妇——

同牢之礼结束后,在他们向着来观礼的刘邦夫妇行礼之时,她听见那个王带着笑意说:“这位姑娘看着有些面熟。”

像是毒蛇吐信的声音,带着寒气自地面盘绕着她的身体缭绕而上——他说话的语调和面容依旧是带着吊儿郎当的地痞之气,可是他那副人畜无害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豺狼虎豹的心。

父亲当年便是被这样的面容所迷惑,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世上的姑娘大多都有些相似的。”

手上突然间传来了一股热量,将她自冰寒中拉了回来。大乔很快便镇定了心神——他没见过她,那次他拜访乔家时她和小乔都躲在很远处的帘后偷窥,他不可能看得见她的面容。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在诈她!

“我也瞧着这位姑娘面善,不知道这位姑娘家姓为何?家人何在?”吕雉也上前一步拉过了大乔的手笑得亲热。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家姓裘,父母……自幼双亡。”韩信抢先一步替她答道。

“瞧我这嘴!裘姑娘……不,韩夫人,还望你不要见怪。”吕雉含着歉意笑道。

“不……不会。”大乔勉强地笑了笑。

“‘丧妇之长女不娶,为其不受命也’既然裘姑娘父母自幼双亡,可能这命数也就更加……我们的韩大将军就不怕也被她的命数所影响?”刘邦笑得将眼睛眯了起来,语气越发地轻佻。

——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大乔低垂下了眼眸。可是“朝堂”之上、君臣之间,哪有什么玩笑,只不过都是试探罢了!大乔确信面前的这对夫妇,这对至高无上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还未等韩信回答,吕雉就先一步打破了这有些僵持的局面,“你瞧瞧你,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诨话!还不快自罚一杯!”

刘邦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重言,对不住了。”

“臣惶恐。”韩信拿起桌上的酒杯,平举至胸前朝刘邦行了一礼。

很快,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插曲便被帝后领人同撒五色同心花果的热闹给掩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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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了开,突兀的“嘎吱”声惊得大乔立马挺直了背脊。

“害羞?还是紧张?”韩信见状忍不住调笑着说。

大乔缓缓抬起了眸子,蓝色的眼眸像是初见一般灼灼地看着他。

韩信忍不住向她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预想之中的闪避并没有出现,这让韩信的眼中浮现了惊喜的神色。

“你今天……乖得让我有些惊讶。”韩信磨蹭着她的面颊低声说着。

“韩信!”大乔反握住了他放在自己面颊上的手,制止了他想要俯身亲吻她的动作。

“叫我跳跳。”

“韩信——刘邦知道我是谁。”大乔盯着他的双眸,确信不疑地说。

韩信愣了愣,随后又笑了笑,“你今天真美——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美丽。”

大乔抿了抿唇,神色中有一丝恼怒,“我在跟你说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韩信蓦地掩住了她的唇,笑着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君上的名讳可不能随意直呼。”

大乔呆愣了一会儿,垂下了眼眸,“你知道是不是?”知道……刘邦对他有异心。

“那你还……”大乔顿了顿,随后看向了他,“韩信,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放我离开,或者……将我交出去。”

韩信盯着她严肃的神情突然间勾起了嘴角——笑得像是一个得了糖吃的小孩,“你担心我?”

“不!这只是对你我都好的选择——我并不想嫁给你。”

“韩重言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发妻的。”他看着她,目光灼灼。

“韩信,别逼我……”大乔的神色蓦地倾颓了下去,她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我们好聚好散总好过最后怨怼收场。”

“莹儿,你喜欢我不是吗?”

“……是。”大乔几乎是咬着牙艰涩地吐出了这个字。

“那为什么……”

“韩信!当你抓获乔家、刑场下旨的时候就该明白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以欢喜收场,”大乔看着他放在桌上宽厚的手掌——上面纵横交错的纹路就像是被刀划出来的一样——说,“我若嫁你,那我有何颜面见我乔家三十二人的亡灵?!我不恨你,但我做不到再继续对你抱有任何其他的情愫……别逼我,跳跳。”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带着哀求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信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片刻,却让大乔仿佛看到了触摸天空的希望,只是下一刻……她又被无情地被打在了地上。

“莹儿,该喝合卺酒了。”

她的脸刷地一下褪去了所有血色。她不容置信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质问他。

韩信平静地接受着她的质问——那双眼眸就像突然间遭遇暴雪的清泉,正在一寸一寸地冻结起来。不过没关系,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他总有一天会融化这些包裹她的寒冰——或许,这就是执念吧!

“哈……”大乔突然间惨笑起来,“咳咳咳!”

“莹儿!”韩信想要去搀扶因为剧烈咳嗽而弯下了腰的大乔,却被她牢牢地抓住了衣袖。

“我求你……我求你!韩信!放我走吧!”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哀求。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韩信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脸,拭去了她眼角闪烁的泪光,“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韩重言这一生都不会将你弃之不顾的!别想着离开,好不好?”连他的声音都带上了乞求。

那个骄傲的、甚至有些冷酷的将军,第一次用这样轻柔的语气乞求着一个人。

大乔冷静了下来,面色却依旧苍白着。她的眼角瞟到了桌上端放着的两杯酒,眼眶又红了起来——她推开了韩信的手从中端起一杯举到了身前,皱着眉露出了一个笑容,“合卺酒——我亲手倒的。可是其中一杯却有毒。”

她顿了顿,接着又说:“酒杯是从屋子里端出去再合着酒壶端进来的——我将其中一个酒杯浸泡在了毒水中,她们端出去之后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有毒的酒杯。”她知道所有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合卺酒杯为了与供给宾客的相区别是韩信特意命人打造的。只有一套两支酒杯,不存在临时替换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起了眼眸看向他,苍白的面色合着眼角的红晕有着说不出的妖冶,“韩信,我们俩来拼一拼运气——看谁能活下来。”

“我先选为敬。”大乔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了一会儿,便一饮而尽——她拭了拭唇,将酒杯放在了桌上,静静等待着。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红烛顶着火焰跳了跳,像是想要打破这过于寂寥的沉默。

屋外的宴饮声已经趋于寂静,想来宾客大多已经离场。远离了喧嚣的夜,静得只剩下雪花簌簌飘落的声息。

“莹儿,你在等什么?”韩信突然间梦呓一般地说,“你就这么确定自己喝下的一定是有毒的那杯?”

“你——”大乔的面色突然变得难堪起来,“你知道?”

韩信端起了桌上剩下的那杯酒嗅了嗅,语气难得的带上了些微讥讽,“莹儿你的小把戏比起其他的刺杀者来说实在是逊色太多了——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我。你在其中一个杯子上做了印记以确定自己一定能喝到有毒的酒……”

“不如来猜猜……剩下的这杯酒里有什么。”韩信突然间将酒一饮而尽,抓了大乔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身前——

他吻住了她,并将口中的酒给她渡了过去。

大乔拼命地推拒着。好不容易等韩信放开了她,她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中回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大乔气息不稳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提醒着她刚才的那一巴掌扇得有多么的用力。大乔抿着唇合起了手掌,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愧疚。

“看来小猫是被宠得太厉害有性子了。”韩信抿着唇笑着,一双眼眸里全是阴沉的雾。

他突然间将她扛了起来扔在了床上,有些粗暴地扯下了挂在两旁的床幔便俯身向他压去——她的反抗在他看来更像是软绵绵的调情。

“别过来!”慌乱之中,大乔拔下了头上的金钗抵在了韩信的喉间。她握着金钗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别过来……我求你……”

她抿着唇,不知为何而哭泣——她哭得无声且狼狈,让他熄了怒火。

“莹儿,我们是夫妻。”他放柔了声音说。

“我求你……我求你……”她啜泣着,“韩信,不要让我后悔救你。”她始终无法对他下手——她是他喜欢的少年郎。她知道他也有他的苦衷——他只是杀人的一把兵器,该怨怼的不应该是兵器而是操持兵器的人。她无法恨他。

“莹儿……”

“不要再说了!”大乔突然间用另一只金钗抵住自己的脖子——一根抵在他的喉前一根抵在自己的颈侧,“韩信,我最后说一次——放了我……我杀不了你,我还能杀不了我自己吗?”大乔笑得决绝且惨烈。

是的,本来她有很多机会可以自尽,可是她总是幻想着能有比死更好的解决方法——说她贪生怕死也罢,胆小也罢。她的确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个斑斓的世界,也舍不得……她亲手放走的、流落在外的妹妹。她总是幻想着韩信能够放了她,然后她虽然坎坷但却顺利地找到小乔,最后她们俩相依为命的活下去——她已经被剥夺了笑容,但她要让自己的妹妹像风一样快乐的活着。

可是没想到……事情总归还是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不能离开,便是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信沉默了片刻,突然间向着她靠拢。抵在喉间的金钗刺破了皮肉、浸出了血珠,惊得大乔立马缩了缩手——却被韩信用力地抓住。

“小乔。”韩信突然间吐出了两个字。

大乔先是不解,随后便是长久的错愕。

“小乔。”韩信重复了一遍。

“婉儿在你手上。”不是疑问。

“嗯——君上不知道。”

“你疯了!”大乔皱起了眉,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嘘——只要你乖乖的、好好的,我保证乔婉也能活得衣食无忧。”

“你在威胁我!”大乔蔚蓝的眸子隐藏着愤怒。

韩信笑了笑,凑上前去亲吻了一下她的眼眸,“从始至终我所挂心的无非一个乔莹——乔家怎么样与我无关,乔婉更与我无关。”他注意到她抵在颈侧的金钗有着刺破血肉的迹象,咬住了她的耳垂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可以试试——我无法用乔莹去换回君上对我的信任,但是以乔婉抵乔莹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听说乔家的继承人最终定的是乔婉,你只是努力在她成年之前为她争取更多欢乐的时光而已。”

“你想要什么。”大乔紧抿住了唇,问——虽然她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及,你乖乖的留在将军府——你要有什么差池,我便不敢保证乔婉的境遇会如何。”

“……我要见婉儿,就在明天。”她妥协了,放弃了,但却仍旧挣扎着换取一些利己的条件。

“别忘了你现在姓‘裘’——人多眼杂,难保不会让人猜出些什么来。你若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带信。”

大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最终讥讽地说:“你可真是个不要命的赌徒。”

他下了两场豪赌——一赌刘邦对他的信任,筹码为自己的忠心;二赌小乔对她的重要性,赌注为她的性命——目前看来,他都赢了。

她怎么忘了,能够与虎谋皮的人又岂会是善类?自始至终……傻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只要能赢,那又何妨?”韩信亲吻着她的面颊,卸下了她手中的金钗抛在了地上。

“叮当——”钗环委地的声音摇曳着烛光拉开了一个漫长的雪夜……

她又一次病了,脸色比掩埋大地的雪还要苍白。她以前……身体没这么弱的。

“乖,喝药。”韩信将药勺递到了她的嘴边,轻声说。他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止不住的担忧。

大乔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脸去以沉默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信叹了一口气,“莹儿,你不能一直这样——大夫说你的病来得如此绵延漫长都是因为郁结在心——你应该多笑笑。”

大乔依旧低垂着头,沉默着。

“这个,是乔婉给你的。”韩信见状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丁香结模样的发饰。

大乔立马认出了那是她以前送给小乔的东西。她伸手想要去抢,却被韩信拉住了手腕,“先喝药。”

“你说过的,会给我和婉儿带信。”大乔盯着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韩信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笑着说:“不——只要你乖乖的,等你病好些了,我带你去见乔婉。”

大乔沉寂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韩信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她这样闪耀的神情了?他凑上前去吻了吻她的额头,“真的。”

大乔本想躲闪,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满意地看着这几天她很听话的没有再逃避任何药物。只要是他端进来的,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全数灌了下去。有些时候他甚至有些打趣地想,或许她更期待她端进来的是毒药。

“莹儿,你怎么来了?”韩信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儿——他有些惊喜,这是她第一次来找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乔的面色已经透出了血色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苍白易碎,但是她站在门旁,站在苍茫的白雪中缥缈得仿佛下一秒就会不见——她还是太瘦弱了。

韩信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急忙起身把她迎了进来。他感到她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便握得更紧了——“手这么凉,下次来见我可要记得穿多一点。”他将她的手揣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热着她。

大乔看着他的模样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韩信,我身体已经好了——你答应过我,等我身体好了的时候便带我去见婉儿的。”

她明显感到他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她的心一下子便被提到了嗓子眼——他要是反悔,她根本毫无办法。

“你答应过……”

韩信看着她紧张的模样,蓝色的眼眸有些黯淡,他笑得复杂,“我答应过的我一定办到——只是……不是今天。给我些准备的时间可以吗?”

大乔沉默了着移开了头。

韩信苦笑了一下却有些打趣地伏在她耳边低语,“你确定你的腿有力气走那么远的路?你可是睡到了近正午才醒,嗯?”

意有所指的话将大乔的思绪不受控的牵往这几日荒唐的夜晚,面颊上瞬间漫上了红晕。

看见她面上的绯红,韩信伏在她耳边笑得更欢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信你……发生了什么吗?”大乔咬着下唇,突然间问——他很奇怪。她能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着的阴霾以及……他的宣泄。

他应该是遭遇了什么,所以才会比第一次更加紧密地纠缠着她。

她本来想装作不在意的,但……她没法不在意。

韩信明显呆愣了一会儿,“我……”

韩信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住了口。

“你不去朝堂没关系吗?”大乔算了算,他已经有五天没有去上过朝了。

“我病了,”韩信揽住大乔的腰身把她收进怀里,“我想……君上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想看见我。”

韩信顿了顿,突然间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莹儿,不要离开我。”

韩信没有食言,在他称病的第十天,他带她出了将军府。

“冷不冷?”韩信理了理她斗篷上的毛领,确定连一丝风都溜不进去的时候才拉着她走出了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佛是天公刻意做美,连下了几天的飞雪在这一天停了下来,厚厚的云层之后隐约晃动着太阳的影子。

“你不骑马?”大乔有些奇怪。平日里大将军出门都是以马代步,很少有自己下地的时候。许是能够逃离开将军府片刻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欢喜——像是几个月之前一样。

“带你出府逛逛骑马不就没意思了。”韩信也抿着唇笑了起来,笑容里含着宠溺和小小的得意,仿佛他也回到了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冬日的大街上哪怕是风雪已停也少有人往来。厚雪上行走的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脚下一边将自己的衣物裹得更紧加快了双脚迈动的步伐。

只有他们俩人缓慢地走着。

“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大乔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婉儿。

“听说城里有一家首饰铺很受女孩子欢迎——我们也去那里看看吧!”韩信自顾自地牵起大乔的手,在前方领路。

“韩信!”大乔拧着眉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韩信,今天你是带我来看……”

“嘘——”韩信冲着她眨了眨眼,“我知道,我只能带你远远地看她一眼……我们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我只能做到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

韩信轻笑了一声,突然低下头在她脸颊上飞快地偷亲了一下,“不用说谢谢,只要……你对我多笑笑就好了就像……”就像从前一样。

大乔垂下了眼眸,沉默着。

他们来到了一家首饰铺前,古朴的门扉让人想不到它会是怎样受城中女孩子追捧的。或许是冬日的缘故,门前的台阶上只有厚重的积雪——一副门可罗雀的寂寥模样。

韩信领着她进了门。屋内的炭火烧得足够旺,还用了一点香料遮去了炭火的煤烟味,既不显得过分厚重却又让人感到了充满暖意的舒适。

“别脱——虽然屋内的炭火是一直烧着的,但是难免会有外人带着寒气进来,万一沾染上了你又要得病了。”韩信将大乔想将披风脱下来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松了的系带又牢牢地系上。

首饰铺门外看起来小,实际上内里却还是五脏俱全——没有刻意腾出来的隔间,但他们按照首饰的材质分类将摆放不同材质首饰的空间用珠串帘分隔了开来。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屋内看起来不会那么混乱,即使是人多的时候也能确保店内的秩序——虽然此刻店内只有寥寥数人。

正在大乔四处打量着的时候,一名侍从早已悄然来到他们身边恭敬等候。

“去木间。”韩信低声的吩咐。

侍从带他们穿过了摇曳的珠帘,直直地走到最角落的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少有人来,是最好的观察点。”韩信看了看木架上的饰品,从中挑了一支檀木钗别在了她的头上仔细端详。

大乔抬了抬眼皮,问:“你的店?”

“我名下唯一的一间店铺,其他的都上交了。”

“为什么要留下这一间,你不知道这叫做……”大乔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患无穷。”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事,这间铺子我本来是想当做聘礼的一部分送给你的——我没有经商的才能,这间店也一直是其他人在帮我打理。在上交的时候我特意留下也是因为听乔婉说女孩子都喜欢首饰之类的——我想送给你你一定会很开心。”韩信捧起了她的脸,大乔却转移开了神色。

“您想要买什么?”从珠帘的另一边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我要给我姐姐买对耳饰,你们有没有成色比较好的玉啊!”娇娇俏俏的声音闯入了大乔的耳朵,带着和这冬日不相符的朝气。

大乔隔着珠帘看到了那个立在大堂的身影——她很好,除了比在家时瘦了一点外,没有看见其他困扰的痕迹。她还在笑着,虽然笑容比以往黯淡了不少,但还好,她还没有失去笑容……

大乔知道她将她推出乔家的时候,她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她不敢去想象离开了自小依靠的大树之后,她一个人颠沛在外的生活该是怎样的。她虽然把她推出了死亡的牢门,但却把她推向了困厄的边缘。

明明是一直被他们捧在手心当成宝物养大的孩子……事出突然,她没办法给她安排后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她的?”大乔的声音有些哽咽。

韩信将她紧拽着的手指轻柔地松开,看着她掌心的纹路说:“她很聪明——比你要聪明得多。你送走她之后她一直躲藏在乔家附近查看状况,并没有离开太远。

我发现她是在乔家被关押五天之后。或许你想象不到你那娇生惯养的妹妹和当地的小乞丐混得有多么好——乔家被收押,免不了有很多凑热闹的人,尤其是像那些爱收集消息的看看有没有机会捞得什么好处的乞丐和地痞。她就混在这些人中间,把乔家的境况探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她最后冲动了一点,想要趁着夜色从狗洞偷溜进乔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

五天……还好只有五天。大乔稍微宽慰了一点,但一想到小乔被他带走又不知道被禁足在了什么地方,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你把小乔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我只能向你保证她是安全的,”韩信挑起了她落在肩上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等这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会将她交给一户人家抚养。”

大乔张了张口,本欲说些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将军府并不安全,她和韩信都是砧板上的鱼肉她怎么能再将婉儿给牵扯进来?

小乔似乎看中了什么,欢欢喜喜地付了钱将侍从包好的饰品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大乔看着小乔离开的身影下意识地想要抬脚去追,可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停留在了这个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知道小乔今天会来这儿?”

“我告诉她我和你成亲了,她肯定会来给你买贺礼的——女孩子喜欢饰品,而这家铺子是最受城中小商小户喜爱的一家。虽然成色稍逊一筹,但只要有眼光还是能挑选出不错的东西——下次我将她挑选的礼物带给你。”

韩信不经意地朝门口瞟了一眼——他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隐有着几分惊异,“莹儿,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他丢下了这一句话便朝着门堂走去——大乔本来伸长了脖子想要查探查探,但门外的雪光照射进来刺眼的白掩盖了一切。

他没有回头看她,甚至没有在她身边留下一个人,那么……是不是……大乔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震得她耳膜有些发疼。

只要她能走出这个店铺,她便能离开这一切……门外的白雪亮得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可是她仍像是被蛊惑一般撩开了珠帘向着那刺目的白走去——

“韩夫人。”

突然传来的声音像是把大乔整个人扔进了冰窖里,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

大乔苍白着脸收回了撩起珠帘的手,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吕雉,“……夫人。”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韩夫人,也算是一种巧合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乔垂下了眼眸掩住了其中的讥讽之色——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特意安排罢了!想来方才韩信如此大惊失色应该是看见了那个人——既然吕雉在这里,刘邦又怎么可能会不在呢?

“能在这里遇见夫人才是我没料到的。”

吕雉掀开了珠帘,向着她的身边走来。

“最近韩将军没来上朝外子担心得狠,便想来看看,”吕雉突然间抬起了眼眸,一双眼闪着明亮的光,“你可知韩将军为何不来上朝?”

大乔扯了扯嘴角,“总不至于是我狐媚惑主,缠得他不去朝见。”

“韩夫人可真会说笑,”吕雉脸色一瞬间有些难堪,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钟离昧死了。”

“谁?”大乔愣了愣,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人的名字——她似乎有印象——在她被韩信从牢里救出来之后,经常会来将军府拜会的人。

“钟离昧,昔日项羽的部下——在项羽还在时便与韩将军交好。项羽兵败后投奔他麾下。如今他死了——韩信杀的。”吕雉的指尖挑起了木架上的一枚簪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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