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宛婆认识官府的标,李元朗穿成这样从马车上下来,又想起这两天村子里传着的话,心内一颤。 岑青茗瞥了眼身后的李元朗,不屑道:“宛婆,这是朝廷派来的爪牙,就是想来抓了我们回去升官发财的。” 宛婆震惊,这不可能啊?!她好歹长了这么些年岁,看人的本事不至于倒退成这样啊? 他道:“青茗只是跟我回京协调些事情,等办完了,她就能回来了,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只是宛婆似乎认为他说的是真的,紧握着李元朗的手求证道:“当真?” 岑青茗在一旁看着,又觉得他演得当真是天衣无缝,若是之前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她现在还得蒙在鼓里,说起来她能被他骗这么许久,也真的不能全怪她。 岑青茗忍不住冷笑。 等岑婆看向她的时候,岑青茗也轻轻点了点头。 等劝走了宛婆,岑青茗路过李元朗身边冷哼了声。 岑青茗冷眼看他:“大人,你的马车在前面,这是我这人犯的车,你还是不要来沾边的好。” 卫风跟在李元朗身后略显头大。 李元朗侧头看了卫风一眼,随即跟着岑青茗爬了上去。 还有,她也有问题想问问他。 李元朗的那道唇抿得越发紧了。 岑青茗就在这时刻发问:“我问你,聚义寨的防守你怎么破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岑青茗还是分外难受,枉叔也算看着她长大,父亲死后,她甚至将他视为亚父,她教她应该怎么看人心,教她怎么过阵法,教她识字,教她长大。 她远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信任他。 李元朗看出岑青茗情绪不对,盯了她一会斟酌着开口:“陈枉,他曾叫陈道然,是封岩陈家第五代孙,跟郑汪垚有血海之仇,我说会帮他沉冤,他这才……” 岑青茗探出头一看,却见光天化日之下,十几个蒙面人不知从何出现,正围着他们打成一团。 岑青茗看到的时候正巧有一蒙面人拿着剑刺入一架马车之中,岑青茗顿时毛骨悚然,还好旁边一个侍卫立时制止,那两人缠打在一起。 李元朗连忙握着她的手试图平复她的情绪:“她们已提前一日被我安排在路上了,她们没事的。” 在看到李元朗露头后,那些蒙面人全似不要命了般围他而来,李元朗跳下马车,离开岑青茗附近,而卫风也跟着他护在他的身边。 但只是这么一想,岑青茗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站在远处被人群包围的李元朗眼神黢黑地看着她,仿佛她的心思一览无余。 第53章 劫人 而马车外, 李圭和卫风都守着李元朗,那些蒙面人已全部朝其攻去, 都是拼的有去无回的狠劲,李元朗在他们这么猛的攻势之下到底受了些伤, 连带着李圭和卫风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卫风一一检查他们的死况, 朝李元朗摇了摇头。 之前那几次也是这样, 不过当时是卫风扮做的李元朗, 他们无法近其身, 但每次也是像这样, 一旦任务失败,他们就或咬舌或吞毒, 这次更是厉害,这下手之人派的死士是出任务前就服了毒的, 一旦时辰到了, 不管任务成功与否, 都得没命。 李圭小心道:“大人,您觉得这手笔是这郑大人的吗?” 他们这次出来,本是想探查郑汪垚和汪全胜的关系,却没想到事情发展至今,已是完全超出李元朗预期,汪全胜一个太监总管,整日待在大内之中,就算他和郑汪垚之间关系再是亲密,可他又何曾有机会拥有自己的死士。 这京城回去的路怕是也不会太平。 郑汪垚这才知道李元朗身边的高手不可小觑,明明已经派出了绝顶的死士,但他们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现在梁国舅损了这么多人在这,李元朗却还未身死,也不知他当时许下的承诺还作不作数。怎么说,李元朗这回京之路都势在必行。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京城。 青石板上散发着躁意,奔波这么久,鞋子底薄的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热气从那石板上穿透而来。 半睡半醒间忽闻一阵车轮行驶的声音,小商贩从窗子里望出去,只见带头之人在如此烈日之下虽带着一脸倦容,却仍面色如玉,眸色如漆,高坐在骏马上,难掩贵气,而后延着一行马车,带着牢车犯人,以及几排侍卫。 李元朗原本也不想这么抛头露面,但那袭击之人一个劲地刺探马车,搞到最后李元朗只能弃车驾马。 他们在京城的官僚所下马,李元朗正要吩咐李圭时,一穿着薄纱戴着幕篱的少女突然从墙角冒了出来。 岑青茗听到她这么喊李元朗,嘴角一抽。 何筠将幕篱的纱边掀开一角,从这个距离岑青茗刚好看到她淡色的皮肤以及精巧的下巴。 李元朗看了看她脸色,应在这时候也不短了,轻声问道:“何小姐在这是有什么要紧事?” 何筠咬唇:“我听说你今日回来,父亲让你回来了就去他那边一趟。” 何筠默默点头。 等何筠走后,李元朗回头看了眼马车里的岑青茗,见她全无反应,微抿了下唇。 岑青茗作势也要下车,却忽闻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喊。 众人转头,就见一粗莽汉子正站在对面的街上,一身尘土,脸上混着汗和灰,面目不清。 一些聚义寨还未被押进去的兄弟们此时也认出他来,不少人朝他拼命叫喊:“快跑啊,二当家!” 李元朗好笑:“你想和我单挑?” 言下之意,完全没有应战的意思。 岑青茗看到最后干脆撇过头去,怒其不争道:“真是个傻子,就是送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