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茗抬起头时,黄虎这才发现岑青茗眼里蓄满了泪,但那泪摇摇欲坠,却偏生不落下分毫。 黄虎涩声:“怎么,你看错了人就要用这种方式惩治自己?” 黄虎看着岑青茗冒着汩汩鲜血的伤处,哑声道:“你这样对待自己又是何苦?” 黄虎默了一瞬。 黄虎也不再管她,站起身直接道:“饿不饿,捉了只野兔,你不吃我就和余牙分了。” 岑青茗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忠心耿耿,从我那出来还真找上了黄虎,他竟也把你留下了。” 岑青茗嗤笑。 三人吃好饭后,岑青茗要求和黄虎单独聊,余牙把剩下残羹冷炙处理了又默默下去了。 “黄虎,应该是我来问你要做什么吧?”岑青茗抱臂靠在树上,她腿上的伤还在,但正如她所说只是一点皮外伤,对她影响不是很大,可黄虎看见那伤处却仍是避之不及。 岑青茗的谈话还在继续:“我能遇到你真的只是巧合?” “就过来看我们被官府包围?你也不怕自己被官府的人给捉了。” “好。”终于逼出黄虎这句话,岑青茗接下来的话也理所当然起来:“那你们帮我一起救人。” “那你就是不愿意了?”岑青茗冷眼看他:“那你昨天说的什么道歉,刚才说的什么想救我那也是骗我的?” 岑青茗抿紧嘴角:“那就算了。” “我自己也能救他们出来。” 岑青茗转头看他:“那如果你是我,你会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吗?” “好,我跟你一起去。”黄虎下了决心,只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但我是为了岑寨主,不是为了你。” 第49章 心痛 但只要他们可以抓住一个人,那不管聚义寨进去了多少人,他们都能救的出来。 —— 其实要李圭说, 这不是拿自己当靶子吗,本来自己大人就骗了那位女寨主, 他家大人现在还时不时就要去寨子故去晃一晃, 若真被那女寨主看到, 岂不是就得冲上来以命相搏, 他只能让卫风多提点心, 身边也多安排些护卫。 当然李圭不会对李元朗这么说, 就他家大人最近这脸色, 他还是别上赶着找麻烦了。 这天如往常一样, 除了路上突然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如雾遮罩笼罩在大家面前, 李圭等人跟着李元朗从聚义寨那下来时, 身上都浸着一层密雨水珠,打算回到驿站休息。 先是驿站附近那边一个卖菜的不知道为什么撞上了卫风, 然后推撵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斜刺里突然冒出了三个穿着蓑衣斗笠的年轻人加入了战局,李圭原以为是那农家人的亲戚要来一道碰瓷呢,正烦不胜烦打算叫护卫们把他们都拖下去,没想到那三人中有一人直接跳向了李元朗,众人一时反应不急,李元朗就被劫持到了那人怀中。 虽然眼前局面已经到了如此失控的地步,但这几日一直无法安眠的李元朗却得到了一丝心安 李元朗转头看她,只能见到斗笠下那紧抿的唇线和微扬的下颌。 李圭看着抵在李元朗颈上的那把刀,忙喊护卫们都停了下来,卫风冷眼看了下还妄想与自己缠斗的黄虎,也放下了手上的剑。 “李元朗,我要你放了我手下的人,不然你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而即使刀都架在了脖子上,李元朗仍是面不改色,甚至还在制止李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人。” 很明显这句话确实也刺到了岑青茗,她手下的刀离李元朗的脖子又近了一分,这回可就不是血线了,而是血丝从那皮肉处终于渗了出来,沿着脖颈流下来了。 李元朗被困在她怀里,仍是一脸 岑青茗看着李元朗那笑却火气横生,那仿佛就在嘲讽她过去大半年的自作多情! 李元朗抿唇不语,他当然知道她会,可他即使知道他也想让她拿刀刺上他那么一下,让那颗仍在跳跃希冀的心好彻底不再心存侥幸。 却不知从何处被人弹掉了手中的长刀,战局一时突变,李圭离他们最近,忙从地上捡起那把刀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但岑青茗仍是拿它扎向了李元朗。 “李元朗,你也会痛吗?”岑青茗看着李元朗痛到发颤的唇以及额角冒出的汗,手下的木剑却又往里深了一些,她轻声道:“你有我当时那么痛吗?!” 原本互相观望的战局瞬间又乱了起来。 似是怕卫风没有听见,他又提了声气,喊道:“不准伤她!岑青茗,你若是想要救你手下的人,你明日就在泰岳山下,届时以你一人换你手下!” 岑青茗咬牙,既然无法救出他们,李元朗也不在了她的攻击范围,现在能做的也只能跑了。 但这么多护卫,他们三个怎么走得了呢? 李元朗被李圭扶着站起来,透过人群,岑青茗只可见他幽深眼眸,彼此之间相隔不过数米,却似横跨千山万水,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既然能拿下他们,却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他在一旁小声念叨:“为什么不拿下啊大人?这明明都可以拿下的,受了这些伤,还把人给放了,大人,您这……何苦啊?!” 李元朗根本没听李圭的话,只是执拗地看着岑青茗。 李元朗的视线从岑青茗一路滑到了黄虎身上,眼神深不见底。 岑青茗离开的时候也在后悔,其实她不该动他的,他要是死了,那寨子里的那些兄弟根本没法救出来了,怕是她和黄虎他们也是在劫难逃,只是她没忍住,他为什么敢这么理所应当的以为自己不会动他,他李元朗凭什么这么自信他还能迷惑住她?! 然后再叫岑青茗自己去换她的手下,这手段,一般人也想不出来。 “到时候再说吧。”岑青茗心里烦躁,谁知道李元朗到时候又会耍什么手段,她现在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黄虎和余牙的伤势都不算轻,岑青茗即使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也还是关心了一句:“你的那瓶伤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