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揉了揉眉心，无奈笑道：“后面这句你可以不说的。” 这么笨的小骗子，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以后要怎么骗人呢？ 他虽学会了许多人族新词，但显然还没有进阶到说话的艺术上，不明白说实话总是伤人的。 在几天前的夜晚，于那片黑咕隆咚的潮水中，颜方毓似乎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颜方毓：“哦？” “嗯……？” 他越笑越畅快，直笑得胸膛颤抖，笑得容秋的指尖再搭不住他的额角，几乎显得有点病态。 “没有。”颜方毓弯着眼睛看向他，说道，“你说得很对。” 颜方毓睫毛颤了一下，陡然抬手握住了容秋的手腕，接着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从自己颊边拿开。 就是因为病还没好，所以颜方毓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早已见过大风大浪，才会因一只小兔崽子的三两句话忽而愤愤、忽而心欢。 ——你想要什么？ 可他真的是在问容秋吗？ 你想要什么？ 无论听几次剖白都不能餍足。 我想要什么？ 此时面前的小兔子明明醒着，乌黑的眼瞳中满是自己的倒影。 这种陌生的情绪令颜方毓希冀，却又…… 颜方毓脱口而出：“我要离开一段日子。” 听到这话，正焦急于老婆病情的单纯小兔子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连串问道：“为什么忽然要离开啊？你要去哪里啊？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带我一起！……啊，呃。” 原来是回天衍宗啊…… 不不不……他们还没成亲，老婆回家就还不叫回娘家。 小兔子的性教育虽然完全没跟上，但好歹还是知道一点关于结亲的人情世故的。 颜方毓的家长早已亡故，那么师长便暂代其位了。 且不说心理准备，至少要置办一些拜门礼物才是。 这边容秋正脑内风暴，已经在草拟两人办酒席时的宴请名单了，那边颜方毓却显然误会了他急流勇退的原因。 端得一派云淡风轻。 颜方毓一顿，语气转而变得郑重起来：“既然天机已露一角，我也该抓紧时间回宗与师尊商讨一二。” 颜方毓伸手捉住他的手腕，迫使对方把自己的话听完。 “……清明？”容秋一下愣住了。 颜方毓的离去说得突然，人走得也匆忙。 容秋贴着人家的衣角，从教所一路踏下长阶，将人送去山门口。 山门口两侧的夹道边种着几棵大桂树。 正是休沐的日子，山门口人来来往往，都是趁着放假出门放风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