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清澈的,浇在她心尖的,轻盈的小水滴。好想说声喜欢你。第57章 第 57 章她的安慰都是真实的, 她的反应却永远是克制的。即使拍着肩膀说着令人心安的话,即使她眼睛看起来是那样真诚,却永远不肯让关系前进半步。有几次聊天, 迟绛只是不小心提到同性的话题, 却发现闻笙脸色稍变,原本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迅速闪开。连续几次的失败试探,让迟绛一面心酸, 一面学着释然。操场边, 她递给祝羽捷一盒旺仔牛奶:“祝猪猪,你快来陪我干杯, 我要从今天开始预习忘掉她。”祝羽捷连连后退着摆手,拒收她的“忘”仔牛奶:“No!不要害我,我刚背下来《逍遥游》,这可忘不得!考完试再陪你喝。”“唔,好吧。”迟绛眨眨眼睛表示理解, 两手各执一盒旺仔牛奶,叼着两根吸管, 吸溜吸溜,喝得惆怅。童年的快乐饮料,到高三这一年, 竟像名字矫情的鸡尾酒,生出催泪功效。“诶, 是闻笙和你说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这么难过。”祝羽捷拍拍迟绛的后背,一脸慈爱地看着迟绛。迟绛摇摇头,松开吸管:“没有呀, 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有些时候,什么都不说, 就已经是答案。迟绛知道,自己对闻笙的那份偏爱,更像是明晃晃的暗恋,或称暗戳戳的明恋,闻笙对此却总在回避。就连许多不相熟的同学都看出了,当着两人面打趣着问:“你怎么只对她这么好,你该不会喜欢闻笙吧?”迟绛被众人惹得脸红,想要借开玩笑的机会试探闻笙的态度,于是挑起眉毛,想要回一句“就是喜欢,怎么样啊?”话还没有出口,就被闻笙抢了先。“下节语文课,迟绛,要默写的东西你背完了没有?”闻笙全然不顾及周围人看热闹的态度,把背诵材料放到迟绛桌上:“上次你默写又扣分了,抓紧背书。”这话题切断得很是生硬,好像生怕迟绛多说一句,讲些不该说的。待周围人都散去了,闻笙又告诉迟绛:“现在时间很要紧,你只要多忙自己的事,真的不用对我太好。”迟绛点点头,又明白,又不太明白。但当晚回家,她删删改改几遍,在社交主页上写了:「所有的东西,在高三都变得纯粹。压力是纯粹的,痛苦是纯粹的,友情也是。好像只是纯粹地希望同桌开心,朋友开心,所有人开心。所以才会忍不住对她好——但不要想歪啊,这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不准乱猜了!我真不是女同!」像是一篇高三里碎碎念的小随笔,也像是写给所有乱开玩笑的同学的小声明。但迟绛自己知道,她是专门写给闻笙来看的。她幼稚地想要用谎言向闻笙澄清,我对你只是同桌那样的友爱,无杂质。仿佛如此才能在挚友的名义下,把暗恋坦坦荡荡地进行到底。*闻笙急切地切断话题,只是害怕迟绛太早地讲出那句喜欢。她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不仅仅因为高考,还因为自己渐渐失控的情绪。高三以来,即使有迟绛的陪伴,她还是时常没来由地想要落泪。有时听着迟绛兴高采烈说故事,她很想要自己笑一笑,给些正向的反应,但五官与四肢却都不听话,她浑身的力气只够木讷地点点头。甚至有几次,她觉得迟绛的笑容太刺眼话语太聒噪,要强忍着情绪,才不至于对迟绛发脾气。每每产生这样的情绪,闻笙都感到自责,却对自己的情绪束手无策。意识到情绪的失控后,她疯狂书写,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直到筋疲力尽,以为睡一觉一切就会好。但仍然无用,还是会失眠到半夜,再在次日清晨浑浑噩噩地走去学校。逼不得已,她终于瞒着妈妈请了半天假,去离校不远的医院看心理医生。一项项检查做完,拿到诊断单的时候,她才终于轻笑了笑。坐在那张被太阳晒得发暖的椅子上,心安理得发了半小时的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觉得该来的总算来了。甚至很感谢手里的诊断书,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喘歇片刻,不用被质问“为什么人在高三还不努力”。闻笙用按键机拨通妈妈的电话,冷静地通知她:“喂,妈妈,有事和您说。”“嗯,抑郁,对,医生诊断的。”“但是要您陪同才能开药,您现在可以来一趟吗?”电话挂掉,不过十五分钟,闻锦已经出现在了医院,居家的衣服显然还未来得及换。就在医院入口不远处,她看见椅子上穿着校服的闻笙。“怎么会突然这样呢?”她从闻笙手里接过厚厚一叠检查单,低头随手翻了两页,口中不可置信的碎碎念没有停过,怎么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事实上,学校讲座已经提过很多案例,提醒家长要关注孩子的情绪问题,适当解压,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年。可她偏偏抱着侥幸心理,劝说自己:连压力最大的竞赛都熬过来了,十多年都是这样高强度地备考着,闻笙的心理素质早就被训练得足够强大,怎么会熬不过高考呢?“放心好了,不会耽误高考。”闻笙像是听见妈妈心里的台词,面无表情朝闻锦挤出一个笑,“遵医嘱用药,配合治疗,总会好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