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妍家住的第叁天，詹知带着她写完了假期所有的作业，包括十八张卷子、共54页《优化方案》、七大张a3背诵提纲以及每日听力打卡练习。 成妍：“？” 煎熬地看了半小时电视，成妍坐不住，也干脆跳到茶几边和她一起写，两人都把脑袋埋在桌上刷刷刷，大人回家的声音都没听到。 这样叁天过去，成妍一看到卷子就想吐，当天晚上洗漱过后，她神神秘秘拉过詹知往床上钻，被子蒙住脑袋，点亮手机屏幕凑过去。 女孩的被窝香香软软的，詹知看着她被映亮的脸，那双眼睛里的期待劲儿藏都藏不住。 “就是那个呀…”成妍的脸蛋红扑扑的，点开私密文件夹拖出来一个视频，声音静悄悄，“小电影。” 手机上的画面显现，昏暗暧昧的色调和不同寻常的氛围让詹知一下明白了。 影片两个主角说着听不懂的日语，底下中文字幕倒是尽责滚开，成妍视线停留在那上面，不好意思地和她咬耳朵：“你有没有看过啊？” 虽然吃过猪肉，但还没看过猪跑呢。 这也算缘分。 成妍“哎呀”了一声，一只手捂住滚烫的脸。 詹知看得有点反胃。 原来看着是这么恶心的画面吗？ 成妍安静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呼吸有点重。画面里他们亲了一会儿，男主的手就开始往女主身上摸，叁两下脱了衣服摸到胸，手指往乳尖上一捏，女主立刻甜腻腻地叫起来。 詹知的思绪控制不住地飘到天外，细细回想之前和段钰濡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接触，然后悲催地认识到——好像有。 这么走神片刻，荧幕上的男女已经激情开做，叫声喘息声比刚才还不堪入耳，听得人脸红心跳。 詹知看得有点艰难，但又不想扫成妍的兴，就这么硬着头皮盯住，一言不发。 成妍摁灭屏幕，翻躺过去，把两只脑袋从被子里解救，和她一起沉默着盯天花板看了许久。 詹知回想了下：“女主角很漂亮。” “我也觉得！”她随口说这么一句，成妍却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激动侧过身开始叽叽喳喳，“女主角真的好美啊啊啊，我都想摸摸她…但我不是女同，就是，男主和她比起来真的好一般啊，而且那玩意儿颜色有点深，不太好看……” 成妍还在碎碎念：“唉，我还特意选的他们说男帅女美的片子呢，看下来只记得女主好漂亮好漂亮了，现实中男的不行就算了，怎么网上都这么少啊。” 这么说她还挺幸运。 成妍惊叫：“啊！你干嘛呀小知！” 这话不能说，只能含糊其辞：“有点困了，怕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没法回答，所以打醒自己。” ……好有罪恶感。 她刚刚想到的当事人发来消息。 照片里阳光正好，洁白肃穆的广场中央喷泉溅出一条弯桥彩虹，左边草垛前有街头乐队正在表演，右边地面上停了大群灰白相间的鸽子，靠近边角的位置，男人清瘦的手露出半截，瓷白掌心中央是零碎的鸽食，小鸟尖尖的喙啄在上面，为了叼走这块食物脑袋甩出残影。 犹豫要发点什么，对面又弹过来一条消息： ……算了，懒得和他计较。 成妍果然被吸引：“诶，这是哪儿啊？” “啊，那我们一起去呀。”成妍一点没怀疑，亲密挽她胳膊，一下就被带跑，“我来计划下……” 什么都没刷出来。 已经是八号了啊。 从喷泉后面火急火燎走过来一个男人，看见这幅画面开口就特暴躁：“大哥你还在这儿喂鸽子呢，马上要谈项目了，能上点心吗？” 谌斯年维持暴躁状态：“和你合伙真是要了老命了。” 倒退的异国景色中，他突然开口：“你觉得为什么女孩子会不喜欢宝宝和乖这类的称呼？” 女人？” 有点太直白了。 满不在乎的神态。 段钰濡闲散追问：“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有吗？” 这下是真沉默了。 段钰濡睨见他手里的资料，清淡出声：“那份方案已经作废了，最新的去找小李要。” 第二天，放假的第四天，高考最后一天下午，成妍拉着詹知去桥北区最大的商圈里外逛了个全，进到精品店将东西挨个点评一遍后心满意足走了。 正看着帖子找推荐，手机屏幕上方弹来一通电话。 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詹知。”对面的声音压得极低，隐隐有怒气，“你现在赶紧来第叁人民医院，你舅妈表哥都在这儿，有事找你！” 为什么是班主任来联系？ 电话那头的孙青健一下拔高音量：“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赶紧过来！” 嘟、嘟、嘟，电话挂断。 詹知捏紧手机，生不出一丝力气，好像有什么一直被她忽视的东西飘荡在身侧，可是她想不起来，抓不到摸不着。 “我舅妈叫我去医院，说有事找我…我先过去吧。” “不用……” 詹知松动：“好吧，那我打车。” 詹知下意识放缓脚步，可没用，这么一点动静还是被注意到。 “贱人！” 孙青健的脸扭曲在视线，想要拦，但没来得及。 曹玉娟还想来抓她头发。 “你凭什么打她！” 成妍吃痛按住肩膀，焦急又无奈地叫：“小知！” 天旋地转。 “你做了什么！你对你哥哥做了什么！” 她看到叁条脓痂浆粘的血虫，失去指甲部位的皮肉在跳动，像被秃鹫啄食啃咬的生蛆腐体，死后仍在神经反射地抽搐，仿佛要咕噜咕噜沸滚、炸破。 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