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似乎有声音,远远近近,是爸爸的怒骂声,皮带抽在妈妈身上的“啪啪”声,妈妈的哭喊声,求饶声,邻居的窃窃私语声,最后一块白布蒙上了妈妈的脸,所有声音开始愈来愈远,缓缓消失…… 窗外有隐约的白光,言央知道,那是天快亮了。 言央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一本只剩他一个人的户口本,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他自己的,这些便是他的全部。 “燕绥,我喜欢你,燕绥,再见,再也……不见。”言央喃喃自语,权当告别。 拉了拉口罩,言央把羽绒服的帽子套上,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光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叩叩……” 半晌,房间里没有回应,温婉的声音再次响起,“阿绥,陈秘书电话打家里来了,说你手机关机。” 女人叫谭梅梅,四十七岁,富太太大抵保养得好,看上去像刚四十出头的年纪,一派温婉优雅。 谭梅梅三十岁嫁给燕绥父亲,俩人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十五岁,在私立学校读高一,叫燕炔,可能是一男一女,加上兄妹俩岁数相差整整一轮,他们家里并没有许多豪门家里的那些勾心斗角、貌合神离的狗血剧情,一家人称得上是和和睦睦,甚至是温馨。 头痛欲裂,燕绥从床上坐起来,昨天跟戚画喝得太多,最后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燕绥跟戚画高中同班,大学同校,毕业一同回归家族企业,关系自然铁,从高中一直铁到现在的铁。 昨天从言央那里出来,心情太差,忍着脾气开了一上午的会,下午实在烦闷,三点就约了戚画去喝酒,戚画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燕绥的房间很大,除了卧室,盥洗室跟衣帽间也在其中,跟一个单独的套房差不多。 就像言央,这五年里,不管燕绥怎么刺激他,冷落他,他都从不生气,同样对他好吃好喝的小心伺候着。 因为他不爱,他不爱自己,正如五年前在寝室门口听到的一样,言央只当他是金主,是大款。 “送了,刚回来。”保姆说,“昨天送过去的还一样没动。” “没有,卧室门一直关着。” “好的,知道了,燕总。”保姆说,看燕绥往大门走,又说,“早餐好了,不吃了再走吗?” 前脚刚进办公室,陈秘书就跟了进来。 “庆丰旅业的范总愿意再降价百分之五出售他的公司,急着问你要不要,一大早给我打了三四个电话,像催命似的。”陈秘书挂好燕绥脱下的大衣说。 “我说您恐怕不愿意,让再降百分之三,您或许会考虑,他犹豫半天,说想一想。” “顺便查下他还跟哪些公司联系过。”燕绥一边给手机插上电源线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