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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谭五月指尖摩挲着蒲草编织的纹路,低声问:“为何不愿嫁了。”“谭仲祺带我远道而来,却又为了生意把我放在一边,他不爱我。老太太更不必说,打一开始就嫌我底子不清白,她不敬我。一个不爱我,一个不敬我,我何必留下。”谭五月似懂非懂地蹙起眉,安静地垂下脸。柳湘湘余光瞟着她的侧脸,年纪虽不大,眉角却是端庄,颇有几分谭仲祺的影子。谭五月刻意和她拉开的距离,叫她心里不是滋味起来,倾身向前,赌气似的把谭五月的手按在蒲团垫子上,手掌紧紧贴着手背。谭五月抽不开手,只好抬起头与柳湘湘对视,只一瞬便又躲闪开。数月前,谭仲祺去上海做一笔生意,合作伙伴收藏了一件老物什,请这个读书人鉴赏。几个浑身透着铜臭味的商人聚在一起,高谈阔论风雅的东西,自然少不了女人作陪。柳湘湘穿着靛蓝色的旗袍,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金碧辉煌的光将她映得分外华贵。在几个男人里,她一眼便看到了一袭灰色长衫的谭仲祺。谭仲祺也看着她,眼底是柳湘湘司空见惯的一抹惊艳。在场的都是些老相识,便也不客气。“湘湘,你过来,瞧这宝贝,猜猜它是什么来处。”桌上摆着兽形鎏金的一尊像,镶嵌着熠熠生辉的红蓝宝石。柳湘湘不懂这些物什,甚至看不出是本土埋的还是泊来的洋玩意。“我哪懂这些东西。只是看着漂亮富气,花了不少钞票吧。”“那可不,你可别敷衍我们几个。今天呀就要你夸出个所以然来,如果说错了,就罚你。”柳湘湘佯装为难,手掌托着下巴,眉头微蹙,脸上划过一抹豫色。略一沉吟,正欲开口,谭仲祺忽然站起来,昂然挺胸,一字一板。“诸位都是绅士,何必为难女子。这是汉墓出土的鎏金镶嵌兽形带石砚铜盒。镶的是红珊瑚、绿松石、青金石,还有各色琉璃珠。揭开盖,可磨墨,是一件文房实用器;合上盖,置于案头,又是一件可供观赏的艺术品。”……“那众人不过是想看我出洋相,只有谭仲祺替我解围……”柳湘湘话音未落,谭五月便抢白道:“若是我在场,也会替你解围。”柳湘湘一愣,随后笑了。印象里谭五月少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她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挑着眉看着谭五月,意味深长地笑:“你自然会的。你总是为我好。”其实那些男人不过是想在她面前显出阔绰,哪里是真的在考她的学问。她只需迎合着卖个巧夸上几句,亦或讨个饶便可过关。选了谭仲祺,不过是因着他的老实与正经。这一点,这父女俩真是如出一撤。谭五月怔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以后怎么办?”柳湘湘不以为意,轻轻地笑:“男人都是千篇一律的东西,一个谭仲祺去了,第二个谭仲祺就会来啊。”第19章 茱萸十九自那夜柳湘湘语出惊人,谭五月总忍不住观望柳湘湘的屋子,好似一不留神,柳湘湘便学那迁徙的鸟儿一般拍着双翅飞走了。柳湘湘虽然出入比以前频繁了些,好歹没从谭家府里消失,倒是谭仲祺的归期在观望中陡然而至,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捎来口信,谭仲祺生意的事宜处理得七七八八,归期已定,正托人买火车票。“让柳姑娘,准备着进门吧!”男人笑声爽朗,口音带着天南海北的壮阔。风从远处旋来,惊落了枝梢的叶。谭五月笔尖一顿,枯黄的纸面揉开一团墨。柳湘湘的声音和那捎口信回来的男人的声音在脑袋里纠缠不断,将思绪扰得纷乱。谭五月心底原是一潭静水,此刻忽然微微晃动,竟感到有些害怕起来。只不知是怕柳湘湘走,还是留。安静的日子总是来了又去,又始终似有不安浮动于脚底,安静却不安生。渐渐的,这份不安生重了起来,谭五月每每朝柳湘湘那头观望,便好似整个世界都向那儿倾斜了去,有几分惶惶戚戚。直到柳湘湘走到她面前,心才落到了实处。谭五月捧着书卷遮住半张脸,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烁,掠过书沿偷眼望她。柳湘湘捧着一个枣色的漆木盒子站在她面前,还是那张柔媚的脸,还是那副玲珑的身段,眉间扫了一抹黛色,似有愁绪轻盈。“这些天,外头的花草……”柳湘湘问询,“你替我洒了水?”谭五月的视线不离书卷,若无其事地点头。柳湘湘轻轻笑了,坐到谭五月身边。雕花的妆奁盒子便跃至谭五月眼前,款式模样眼熟得很,正是上次在首饰店订的那个。“劳烦你有心……只可惜还是谢落了。”柳湘湘的声音轻轻的,像从耳边流过的淙淙溪水,“这是,要给你的。”谭五月并未伸手接过,只是抬起脸,呆呆地看着。柳湘湘打开了妆奁上铜色的锁扣,从匣子里捻起一对水蓝色的耳环,缓缓贴到谭五月耳边。柳湘湘袖口的轻纱拂过谭五月的面颊,细腻的指尖绕着耳垂。谭五月透过轻薄的纱,看着柳湘湘的脸,如隔了一层云雾般的朦朦胧胧,难以捉摸,又温柔到骨子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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