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珊的拒绝令青宇沉默了一瞬。 并且,他隐约觉得,不知是因为年轻还是因为失忆,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他尚不明了的原因,她的心似乎是漂浮的,难以捉0。即便她大多数时候眼神天真、笑容明媚、姿态娇俏,任x又可ai,可是在某些她不自知又不经意的瞬间,她的身上会有y霾。 他多年清修,端正内敛,追求大道,并不擅长琢磨别人的心思,但对她的关注从开始的愧疚和担忧,已经演变成了某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只是他行事向来专注,向道是如此,习剑是如此,如今于ai她这件事情上,亦是如此。 他现在开口求娶,只是想告诉她自己的态度。不管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动摇他的心意。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他将她抱紧了些,为她掩好滑下一侧的衣肩,“我下山,便是想问你这句话。你若此时不应,他日改变了心意,我这请娶依旧有效。” “你真的喜欢我吗?”她没能忍住,仰着脸问。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那点期冀的由来,但是她小心地把它藏好了,一丝不露。 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青丝垂下掩住半面粉颊,从青宇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很奇怪的弧度,似乎是想笑,但是没有成功:“哪怕我不贞、不洁、不清、不白吗?” 他的心疼得一缩! 她被迫昂起下颚。眼尾虽红,她的眼中却不见泪光,像是眼泪已经g涸了。 “我说的是事实。”红唇轻启,吐出的言语如刀剑加身。 正因为疏离和平淡,所以分外令人感觉触目惊心。 他曾是无垢城战无不胜受人膜拜的执剑长老,如今却再也做不到心无忧怖,亦无挂碍。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明亮得简直有些缥缈,像是天边随时会消失的星星。 她也是人,她也会累的啊,她终于可以有机会半真半假地说一些实话了。 “我耽于xy……” x膛起伏,气游经脉,一面是对她这番话的气恼与震惊,一面又有对白蛇的滚滚杀意,他从未在清醒的时候有过这样近乎失控的情绪! 他掌风一扫,竟是直接将房中的桌椅击得粉碎! 之前兰珊从客栈消失,百川与凌若谷去寻她时,没有惊动其他弟子,此刻这动静实在太大,连受伤的榆yan榆芙都打开了房门。 榆芙注意的却是这两位师兄面朝的方向。“咦,这不是兰珊的房间吗?” 榆yan榆芙双眼一亮:“执剑长老来了!” 见自己的师弟师妹都一副靠山到了的表情,若是平时只怕百川会深感好笑。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思都在兰珊房中。他与凌若谷并非有意偷听,而是青宇送兰珊回房后并没有设结界,所以二人的对话他们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师傅与她之间亦多纠葛,他们贸然进去,只怕会让她更加为难。 凌若谷捏紧拳头,眸光清透又偏执,他极力忍耐着内心的震动。 耽于xy,她怎么能这样形容自己?! 如果当初在寒冰洞,他没有煞气发作强要了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看待她自己了? 那她在帮他化解煞气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 所以,那些在他看来心有灵犀的水r交融,他以为与她一起登上的极乐巅峰,她其实是越快乐就越难过? 她从没有提到的只言片语在此刻零碎地穿cha串联起来,当藏在她灵动灿烂笑容下的难以想象的黑暗一面迎头朝他撞过来时,一瞬间,他的x口好似被掏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想起她在寒清洞中义无反顾地寻si;想起她失忆醒来后陌生又好奇地看着他;想起她不想吃苦药时皱巴的脸,和吃到喜欢的蜜饯和糖葫芦时快乐眯起的眼睛;想起她怕高怕狗时害怕地靠着他,满脸信赖地叫他“百川大师兄”……他总以为她那么天真单纯,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却从没有洞察她笑脸之下如此鲜血淋漓的真相。他恨不能立刻推开门大步走进去,抱起少nv,亲手抚平她话音下隐藏的颤抖和伤痕,对她说一句,“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太晚找到你,让你受苦了。” 那些纠缠,那些亲吻,那些拥抱,那些沉沦…… 她说她自己耽于xy! 他怎么能把更加残忍的真相摊开到她面前? 这个秘密太过禁忌,只能压在他的心底,注定要变成治不了的痼疾。 所以,当青宇再一次放缓声音跟她说:“今晚不沐浴,先给伤口上药。”时,她没有拒绝。 “给你换间房。” 百川微微一笑,上前主动道:“师傅,夜深不便打扰店家,请您先换去我的房间吧。我和若谷挤一挤。” 青宇颔首,抱着少nv转身去了百川的房间。他的心思都在兰珊身上,并没有觉得大弟子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毕竟他还是那么恭顺t贴,细致周到。 他慢慢走进兰珊本来的房间,看着地上的狼藉,蹲下来用手去捡那不成形的药盒瓷盖碎片。 凌若谷却长腿一跨也走了进来,“大师兄,我来帮你。”他垂下头装作没有看见,他的大师兄刚刚收紧五指,亲手将那瓷片按进了掌心里,按进了今夜在祈愿树前新添的伤口中。 只愿这世上,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