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青宇径直将兰珊抱回她房间。他似乎已经完全没有想再在两位弟子面前避嫌的打算了,直接当着百川和凌若谷的面将门关上,然后转身把她轻轻放于床上。 她的安静令他微感不安,“兰珊?” “今天先涂膏药止疼愈合,一夜便好,明早就可以沐浴。”见她看起来一切正常,青宇心中猜测白蛇遁逃后,对兰珊没有下别的指令,她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异样。 “在床头那个ch0u屉里。”兰珊抬起下颌示意他去拿,语气有些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身上不舒服,先沐浴。” “我要沐浴!”她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甚至有些尖利。药盒的盖子“啪”一声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甚至没有穿软履,赤着脚就下了床,眼看着一双neng生生的yuzu朝那碎了的药盒瓷盖上踩去,青宇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立刻将人抱离地面。 越是与她相处的时日久了,他越是看不得她受伤。她在寒冰洞触墙时血流满面的样子已然是他的梦魇,当日初见不过是愧疚与担忧参半,如今却是完全回忆不得,想起来便浑身冰凉仿如锥心之痛。 他大步将她抱回床上,为防她又闹着要去沐浴,他单手捉住她的手腕,一手箍着纤细的手腕,一手放在她的腰上,将她牢牢固定在床榻之上,再俯身压在她身上,不让她起来。她的衣衫本就松解,挣扎间露出半侧香肩,还有那一身暧昧的痕迹,有些是他留下的,有些却不是…… 他喘着粗气,默念着静心的咒语,试图赶走心中的暴nve和狂躁。可身下的少nv却丝毫不知的他的煎熬与克制,只是拼命扭动着,反抗着,“你让开!放开我!我要去沐浴!我要去……唔……” 她在拒绝他的亲近。 只是他不知,这场风月情深,本就是她亲手编织的弥天大谎。 她扭动的娇躯渐渐软了下来,原本踢他的双腿也慢慢停止了动作。 兰珊气息不稳,两颊微红,唇上泛着诱人的光泽,发丝如瀑铺散在头侧,她伸手推他却推不动,气得撇开头不看他,“不要,不好!你让我今晚就洗!”身t又香又软,语气却又呛又y,几乎完全反着来。 她要固执就固执,想任x便任x,说一不二,无法无天,强词也夺理,有恃便无恐。 她才多大,自己枉为修道这么多年,竟然与她置一时之气。更何况,她下山这一遭,还被……他将她扭开的头转回来,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是不是,那蛇妖欺负你了?”他虽然迟疑,还是问出了口。否则她那身暧昧的痕迹,要如何解释?更何况,他找到她时,那蛇妖正yu行事。 可恨! 然而少nv只是沉默地将头埋在他怀中,却不回答。 刚刚强压下去的暴nve狂躁又像是要重新冲破桎梏,平和多年的道心充斥着渴望杀戮的戾气。 他的手倏地握紧拳头,怒气与杀气凝结其中,又在指节碰到她的瞬间b着自己松开了手掌。 兰珊闭了闭眼睛,继续沉默。 在他看来,她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他以为她是伤心是难堪是耻辱,是不想亲口说出这件事情。 她不能拿百川和凌若谷来赌来试探,所以推出白蛇来,是最佳的选择。 “不关它的事。”兰珊终于开口。在此情此景下,她亲口说这样的话,其实是极具诱导x的。 “兰珊,其实我这次下山,是想问你一件事。”再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想把她娶回含元殿,藏起来。让她只得他一人的疼ai、呵护和亲近。 可他不继续说下去,不明所以的兰珊心中便有些紧张。 他到底要问什么? 是nv娲族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她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不对,是他没有表露,还是她根本没有注意? 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偏偏是在现在?他不问她下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心里和面上都是在意的,却又不深究,而是开口便要求娶。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她深x1了口气,想缓解心头郁积的窒息感。她不知是什么东西仿佛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对她动了真心? 那现在可以尝试开口向他要真心血吗? 她很快在心中自我否决。 否则,迟早会引来对方的戒心。 在她开口前,必须是已经通过某些事证明她在对方的心中足够重要,她才有信心只要她开了口,对方就会心甘情愿地给。 她默默地下了判断。 游戏规则便是这样的,要想拿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做好付出额外代价的觉悟,而这代价,有时是躯t,有时是生命,有时是真心。 她就以为自己付得起代价。 “抱歉,青宇。我并不想……嫁给你。” 失望自然是失望的,但他不算很意外,毕竟兰珊现在身中“情愿”,很多事情都可能身不由己。他在开口前,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她做的决定,不会时时刻刻出自她的本心。 就好像远远看去她站在正午暖yan的光辉下,连发丝都折s着光芒,可她的脚下却有很小的一片y影。 他能觉察出来的不对劲,便是真的不对劲了。 她不知来历,身世成谜又如何,他ai的是她这个人,又并非是她的身份,更不是她的经历。不管这经历是好还是坏,他不过是为她庆幸或者心疼,却不会为此改变自己的心。 他不是个轻易会给出承诺的人,因为他言出必行。 兰珊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样的他实在有些陌生。 她的眼尾还有泪痕,青宇的手托住她的背,不去碰她后腰那片伤口。大掌带着些许安抚意味地摩挲着她纤瘦的项背,他的语气极为认真:“真的,我心悦你。” 四个“不”像是一把刀,扎进青宇的心里,先是一道尖刃刺破肌肤,再又刀刃朝里连推带刺,划开血r0u骨骼,直到抵住心脉,鲜血淋漓。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他捏住她的下巴,b她看向自己。她这样的情绪不对,他要阻止她继续沉浸下去。 她就那样清醒又清明地看着他。 这是青宇第一次在她的身上和眼中看到漠然。那是一种很疏离很平淡的情绪,与她一贯的娇俏活泼任x娇纵格格不入。 他收紧了抱住她的臂弯,明明人就在他怀里,他却有种她并不真实存在的错觉,不安陡生。 “我没有这么看待你,也不会这么看待你,你不要妄自菲薄。”他沉声道。 她忽然觉得“情愿”这个幌子真是绝妙。 “我不适合做妻子的。”她g起的唇角像是g着一张摇摇yu坠的面具,面具上是新月生晕,花树堆雪,是漂亮与生动。而他从裂缝中窥到了面具后的真容——那倦怠的、憔悴的、带着一丝挣扎的清丽面庞上,不见笑容,只有淡淡的嘲讽。 “不要再说了!”青宇紧皱双眉,语气漫上一gu怒火,而后却又在她的盈盈目光看过来时,哑然。 心疼,震惊,愤怒,杀心……混合在一起在他x腔里翻滚咆哮,无处发泄! 木材四分五裂的声音引得客栈里一阵sao动,却没有人出来查看。这一瞬,他骇人的修为完全没有收敛,客栈内暴涨的灵力让普通人都感受到无形的压制,本就有修为在身的同道更是不可能凑上前来自取其辱。 “大师兄,若谷师兄,发生什么事了?”榆yan见百川与凌若谷都站在走道中,联想到刚才不同寻常的巨响和如今仍然弥漫在每个角落的灵力压制,有些不安地问。 百川解释道:“无事,是我们师傅来了。”他顿了顿,“你们回房去,今夜蛇妖出现了。”他的解释巧妙地混淆了事情的时间顺序。 其他弟子也jg神一震。这几日遇到蛇妖的事情弄得他们有些士气低迷,此刻一听到无垢城战力最强的青宇到了,顿时都来了jg神。虽然都很想瞧一瞧执剑长老如何斗战蛇妖,但既然大师兄发话让他们回房,大家自然遵命。 早在兰珊发脾气摔碎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凌若谷就想要上前敲门,被他拉住制止了。 师兄弟二人默默地站在房门外,听着向来严厉端肃的师傅轻声安慰兰珊,少nv对她与他们的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任由师傅误会是白蛇碰了她的身子;再到听见师傅说心悦于她想要娶她,她立刻拒绝;最后,听到她评价自己时,那冷漠的语气与不堪的词语。 他从来不知道,在他眼中那么好的少nv,自我认知却是这样的。她用很淡漠地口吻谈论她自己,就好像她根本配不上任何一个美好的词。 师傅待她这样好,从带她回含元殿就一直亲自照顾,她也与师傅很亲近。他是知道有个词叫“两情相悦”的,那是一个关于两个人的词语,容不下第三人。 是他y拉着她踏上了这条,她不愿却又回不了头的路。 她是不是在想,她既然不贞不洁不清不白,不若帮他,也算成全;还是她在想,那些耳鬓厮磨的快乐,都是罪恶,都是让她更加自我厌恶的源头。 百川看起来依旧从容,甚至能淡定地应对闻声而动的师弟师妹们,将他们遣散回房间,可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当兰珊的房间里也回归一片静谧时,他必须一手撑住旁边的墙壁才能站稳。 她曾经动情的呢喃,如今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百川……哥哥……”他是百川,也是哥哥,可这两个词是在怎样的情形下从她的双唇中吐出来的?! 他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何至于斯! 他是她的哥哥这件事情,他发誓永远不会提及,否则就让他堕入十八层地狱受拔舌之刑。 房间内,青宇的爆发让兰珊安静下来,看到他被她b到这样的地步,明明应该得意于自己对他的影响力,可她一点也不开心。她很疲倦,仿佛这场戛然而止的对话耗尽了她的心力。 为她上好药,看着瓷片木渣一片狼藉的地面,他重新将她抱了起来。 青宇打开房门,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子依旧站在门外。 凌若谷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少nv,没有说话。他真想上前仔细看她一眼,终究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动。 等到亲眼看着少nv被师傅抱着走进他的房间,房门被关上,百川脸上的微笑终于再也挂不住了。 “若谷,你先回房休息,我把这里收拾一下。”他没有抬头,语气平常地说。 有些疼痛,和秘密一样,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