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钱伤感情,不谈钱就要伤人了。
眼下自己手上两万多人,钱分出去了,如何养活他们?
但不分,看这群人的样子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一路上他们攻打贼寨,已经拿了不少,每个人包裹里面鼓囊囊的,盔甲里面还塞着布帛等值钱之物。
不过人无信不立,既然当初开口了,就一定要给。
不然自己麾下拔山都的士卒也会不满。
这年头就是这么现实,只要给钱,牙兵们就送你上去,没钱,三两下就将你拉下马来……
不过真给他们,又有种冤大头被人宰的窝囊感。
“五郎现在也是缺钱之时,不如先赊着,以后等运转过来,再偿还不迟。”关键时候,秦彦晖站出来为陈玄烈解围。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一个蔡州军头抱怨起来。
秦彦晖冷冷道:“你们连五郎都信不过?他何曾说话不算数过?”
众人目光纷纷望向他,但秦彦晖神色镇定自若。
陈玄烈心生感激,果然这个兄弟没有白认,跟秦宗权几个白眼狼相比,秦彦晖忠厚太多,“许州蔡州一水之隔,诸位难道还怕我陈家跑了么?”
“五郎自然信得过!”一个蔡州老卒大声道。
陈玄烈认出此人,几天之前还亲手为他包扎过伤口。
接着又有几人站出来,“我等已经拿了不少,够用了,也得让五郎吃一口不是?五郎仗义,我等不能不仗义!”
“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风头又调转过来。
申丛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嘻笑两声,“也对,来日方长。”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秦彦晖叉手一礼。
“后会有期!”陈玄烈不拿架子,平辈论交,还了一礼。
秦彦晖转身带着一众蔡军向东而去。
蔡军解决了,还有拔山都。
刚才话已经到这个份上,这个钱可以不给,但毕竟是自己人,绝不能对他们失信,陈玄烈一分不少的分给他们。
手上的钱帛瞬间去了三分之一。
陈玄烈心疼不已,但说话要算数,不然以后谁为你卖命?
玄宗朝以后,均田府兵制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募兵制成为主流,诞生了越来越多的职业军人,士卒的战斗力直接与饷钱挂钩。
不怕士卒拿钱多,就怕像现在的神策军一样,拿着高薪高福利,还没什么战斗力。
两个时辰后,绮如带着梁延寿、贺狼儿、陈玄进、田师望等人前来迎接。
半年不见,几人越发干练。
梁延寿、贺狼儿、陈玄进、田师望主动带着一群手下安置流民俘虏。
陈玄烈与绮如在河边散步。
一众护卫策马跟在三十步外。
四月天气,风光明媚,青山远黛,近水含烟。
两岸的田地里尽是忙碌的农人,孩童在田垄间奔跑。
这年月,很少能见此等景象了。
身边佳人相伴,令陈玄烈恍如隔世,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却不愿打破眼前祥和景色。
走了一盏茶功夫,终是绮如先开口,“奴家有负将军所托……”
“不,你做的很好,不跟秦宗权正面冲突是对的,若只靠私盐一途,终非长久之道,乱世之中,钱、盐都不如粮食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