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寒食并不热衷做这件事,更喜欢做这件事,仍是人间的人。 清明喜欢热闹,也爱人间烟火。 清明曾以为寒食是天上的月亮,住在他不可企及的穹宇,拥有着永恒的时间。 好像是从观摩人们一次次祭祀先祖的场面中隐隐约约得知的,因为人们常说:“我们会永远铭记……” 当清明知道寒食会消失的时候,他是不敢置信的。 兄长仍旧对他温润着眉眼,一身白衣如皓月,也像蜉蝣之羽,就站在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时间线上,对他说:“总有那么一天的。” 寒食朝清明问道,而清明在那条时间线的一端看到了死亡。 清明感受到了无能为力,或者说……是悲伤与绝望,就像那些看着病榻上的亲人药石无医只能等待他们死去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是清明,树的叶子只要落土,那都是可以归根的,只要归根,那就不是消亡。” 清明不理解兄长的话,不理解他说的根,不理解他说的存在和消亡,但是看着他耐心说话的模样,又不忍心再和他置气、闹腾,只敢将脑袋埋进他的颈项间,嗅着寒凉的草木香气,呢喃道:“但我以后都看不到你了。” 清明越想声音越低,就像是哭了一样。 寂静在发酵着,人间的声音显得悠远起来,清明用余光看见,寒食的目光落到了人间,也是那样的悠远深邃。 那里也是,时间线的另一端。 扫墓的大人拭干眼角的湿润,因为祭祀已经结束,便露出了温和的表情,最后带着懵懂的孩童离开了墓地。 就好像,他和寒食之间并非是永别一样。 偶尔有其他同胞提起他,大家都说寒食已经消失了,可是他们不知道,寒食其实没有消失,只是被藏起来了,被他藏起来了。 他将兄长藏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要他存在,兄长便是永恒的、这具独一无二的躯体上。 那时他常和寒食走在润雨如酥的长街上,细柳如丝绦;也时而走在嫩绿的茶野间,看人们三两成群着踏青出游,场面热闹而喧嚷。 那时清明还不知道什么是永恒,也不知道什么是永别,因为那时候兄长只与他谈朝暮,不说生死,而他只问兄长时间,不顾存亡。 就像,这永远不会停止流动的历史长河一样。 清明不同于寒食,从诞生之刻开始就由同一个演员饰演,在寒食刚发现清明的时候,这个时期的清明还是个小孩子。 为了不耽误时间,钟远岫决定临时在本地找一个小孩子来演。 “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