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种想法没有付诸于行动,因为邢望忽然意识到,他总要习惯在剧组中的生活。在晔城他可以回家,到了青竹镇他也可以回家,那么以后去了其他地方呢?如果工作到了异常繁忙的时候,他还习惯不了该怎么办? 只不过到了薄暮时分,钟远岫边接着电话边朝邢望走过来,等到通话完毕,她便开口朝邢望说道:“你外婆打电话过来问我,晚上没有安排的话方不方便让你回家休息,我说可以。” 这种情绪很能感染人,吕素琴正站在邢望身后,当邢望问起她和苗蕊要不要去他外婆家暂住时,吕素琴险些就因为小少爷鲜少露出的笑意而同意了。 听见经纪人女士都这么说了,苗蕊更是附和般点了点头。 实际上多日相处下来,吕素琴早就发现小少爷是个隐私感很强的人,所以她只将小少爷的话当成是礼貌性的邀请。 邢望从这幅仲春美景中经过,暮色含娇,衬着年轻人眉目如画、不可方物。 邢望冁然微笑,试图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外婆,这种事就不用和哥哥说了,到时候得耽误他工作。” “这个社会太浮躁了,在外婆力所能及的时候,希望能帮着你们活得轻松些。” 次日,用完早饭,剧组便开始沿着那条桃树夹道的小路前往拍摄地。 柳树与茶,是清明最初的人设中十分鲜明的两个要素,所以在这里,几乎是以清明的视角来展开叙事。 在这千载光阴中,清明的大多数记忆都随时间而风化,也随每一次雨涨秋池而被锈蚀,除了……他。 那人的身形很清瘦,却足够挺拔,一身白衣如皓月,也似蜉蝣之羽,整个人都显得苍白却出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清明愣看着寒食熠熠生辉的眼睛,后知后觉到,这人的确不食人间烟火,因为他叫寒食——那个禁烟火,被称作“冷节”的寒食。 寒食温声喊他,又说:“我年长于你,你以后就唤我兄长吧。” 清明无声却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蓦然发觉,自从诞生开始便伴随在他身边的冷寂感,在此时悉数散去了。 兄长会专注地看他放纸鸢、荡秋千,或者与春天蹴鞠,和其它长辈看孩子嬉戏一样,带着包容和笑意,但是清明始终觉得,明明两人年岁相距不大,兄长的目光却好似来自千年之外一般,隔着渺茫的时间,让他看不清。 他们并非神明,但他们和神明一样,因为人们的信仰而存在,而让人们产生这种信仰的缘由,便是他们存在的根源。 就像寒食,会因为禁火而冰冷,因为人们对介子推的缅怀而具备他的高风亮节,也因为祭祀,从而带上更多苍白、悲伤以及深沉的情感。 于是寒食的一切都能引起清明的关注,也能轻易地改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