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哥:“哦,仲係兜翻轉頭。(哦,还是让你说回来了。)”麦咚西莞尔:“梗係。(那是。)”阿常忽而难为情,目光闪烁迟疑,依此晃过马雯小石权哥,这次又唯独躲过麦咚西,最后低下眼眸。马雯问她:“你咩事啊?(你怎么回事?)”阿常:“西,我⋯⋯有件事未同你講。(西,我有件事没和你说。)”有一件事,不是要说想说,是没说。麦咚西何尝察觉不出她的古怪,却很耐心:“做咩啊?你講咯。(什么啊,你说啊。)”阿常再度抬头,看马雯,似求救的眼神,欲言又止。麦咚西忽而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表情依旧,眼底笑意逐渐消散,剩嘴角弧度僵硬凝固到越来越冷,但她又想装,于是撑着在笑。阿常开口:“上個月,我去中環送文件,阿Jim噶幢樓,係大堂見到個人,似乎有滴眼熟,但係我唔夠膽肯定,所以冇驚動你。(上个月,我去中环送文件,是阿Jim那幢楼,在大堂看见个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我又不敢肯定,所以没有惊动你。)”马雯他们同时顿住,都不约而同看向麦咚西。阿常:“結果頭先係樓下撞到Jim,同佢傾咗兩句,原來我見到噶個人——真係⋯⋯陳匠北。(结果刚才在楼下遇到Jim,和他聊了两句,原来我看见的那个人——真的是……陈匠北。)”麦咚西还挂着笑容,不变。阿常:“我唔知你知唔知啊哈,但係頭先見你嘅樣,可能佢真係冇同你講。Jim話佢哋公司有個交流會,佢、翻咗嚟成個月,上個禮拜先走嘅。(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我刚才看你的模样,猜测她可能真的没有告诉你。Jim说他们公司有个交流会,她、回来过一整个月,上个星期才走的。)”整张桌子都安静,麦咚西还在笑。阿常已经把所有话都说完了,其余人都不知该从何开口,说无可说。麦咚西始终在笑,平静的、淡定的、云淡风轻的。再痛都麻木。最后,权哥招来薄荷:“拎我存噶支酒出嚟開咗佢。(把我存的那支酒拿出来开了。)”四个人盯着麦咚西,他们动都不敢动。倒是麦咚西一个字没有说,一味在喝酒。她一个人喝完了一整瓶权哥打算结婚开的酒,没人拦。等到她要开第二瓶的时候马雯阻她:“不如走啦。翻去咯。(不如走吧,回去了。)”麦咚西脸颊泛红,她目光定住好久才勉强看清楚对面的人。她眨眨眼,长睫毛扑闪,说:“好,好啊,走,翻去。(好,好啊,走,回去了。)”她站起来,又要倒下,阿常扶住她。麦咚西摇一摇头,说不要,动作像企图把脑浆晃匀。阿常撒手,任由她走。他们都围在麦咚西周围。走到门口,通道变窄,有个五大三粗的光头男人在那儿站着打电话,也不见挪位置,进出的人要侧着身子与他错开。麦咚西不,她在那光头背后停下脚步。吞吐有酒气,她不咸不淡说一句:“唔該借歪。(麻烦让让。)”光头背对着,又没听见,没有动作。麦咚西皱了皱眉,她高声些:“唔該借歪!(麻烦让让啊!)”光头转身,普通话:“你说什么?”麦咚西:“让我过去。”光头也没听见,他又问一次:“什么?”麦咚西上前,动手推了他一把,喊道:“我说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听见没!”声响震到整个酒吧回头望。光头:“我操!”他被推了一把,立马撸袖子。权哥小石见状过去拦。他们说她喝多了。马雯和阿常赶紧攀住麦咚西,她们说没人挡路了,走吧走吧。麦咚西却还在争:“让我过去!让我过去……”麦咚西不要打车,她就要走路,却又不是向西走的方向。所有人跟着她,看她意识模糊东倒西歪地走,不知不觉走到码头。麦咚西说要坐轮渡过岸。她醉醺醺的模样在岸口,挺直腰板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对四位好友说:“坐船,我最喜欢坐船啦——”海风越吹越清醒。痛感越来越清晰。盐果然是从海水中提炼出来的,她浑身的伤口血肉淋漓。下船的时候麦咚西又喝上了酒。她抗拒清醒。然后进便利店,买了五瓶酒,在收银台结账。她一瓶一瓶地发,像分梨,派给她的四位跟班。马雯接酒的时候说:“我地唔飲。(我们不喝。)”麦咚西开了自己手上这一瓶:“冇人叫你飲啊。叫你拎住。(没人叫你喝。让你拿住而已。)”她灌一口酒,再开口盘算:“我飲完哩支——(我喝完这支——)”一个一个地指:“飲哩支、飲哩支、飲哩支——同埋哩支。(就喝这支、喝这支、喝这支——还有这支。)”旺角这一片有街头乐队,到了夜晚就很闹,周围会围着一层一层的人,里面是主唱吉他键盘伴着立麦错落站着。喧闹声中,贝斯先进,主唱是一位女生,开口唱歌。林峰除了很火的放手放开所有,还有一首歌——《爱在记忆中找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