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哥:“咩咩咩?(什么什么?是什么?)”麦咚西故作高深:“唔講你知,得你心思思。(就不告诉你,猜去吧。)”他们不知道伞的意义,麦咚西不想解释,也不愿意别人瞎想。她不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陈匠北送给她的就是最好的礼物。她在路灯下,隔壁马路多车,行人也多。麦咚西爽快地摆了摆手:“行啦。我自己等佢一陣,應該好快。(好啦你们走吧,我自己等她一会儿,应该很快。)”小石:“走啦,都話咗可能我地一走,梓晴就出嚟。(走吧,我都说了说不定我们一走,梓晴就现身了。)”阿常退一步:“good night啊。”马雯拍了拍她的肩:“同梓晴。(和梓晴一起。)”真的要走。他们离开街道,渐行渐远。麦咚西望过四人的背影,终是停留在路灯下独自等待陈匠北。想起来她已经很习惯为这个人停留与守候。两分钟,她等的人来到。陈匠北背着手朝她走来,长发飘舞,眉目动人。“等很久了吗?”到面前的时候,她问麦咚西。麦咚西腼腆地笑,双眸总是亮晶晶的,她乖巧地摇头,尽管就是等了很久。陈匠北:“那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其实就在天桥。麦咚西带着她走上阶梯,一路过去,在栏杆边。肩并肩的时候,她带陈匠北去看,指向的方位是一个蓝底白字路牌——“All Destinations_所有目的地”“我知你成日經過哩度。我有霖過專登帶你嚟有滴多餘,又其實冇乜特別嘅意義。(我知道你时常经过这里,也想过专门带你过来有些多余,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麦咚西望着那块路牌,虔诚地、真挚地对身旁的人说:“我就係希望,陳匠北可以去到所有目的地,你心入面所有嘅願望都可以實現。(我只是希望,陈匠北可以去到所有目的地,你心里面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她转头望向陈匠北的眼睛,目光唯一的坚定,开口在说:“無論你想點。(无论什么结果。)”她用最饱满的情感看一双扑朔迷离的眼,说无论你要怎样。如果麦咚西能看穿陈匠北,奈何结果总让她心碎。就像此刻,她能看见陈匠北的动容、陈匠北的爱,陈匠北的矢志不渝,却没看见以后。她要她,谈感情谈风月不谈未来。好像乌鸦想要喝到水,就不断努力地朝水面投放石子,周围都搬空了挪平了,累得要死要活了,腰弯到最低了,水面却不见起伏,奄奄一息的时候才发现,陈匠北不是瓶子,是一口井。就算这样,麦咚西最大的愿望,还是送给了陈匠北。她这辈子最炙热的时候,用尽了力气向北去撞南墙都义无反顾。以至于需要花光往后的年岁去冷却滚烫的自己。“係唔係,仲有禮物畀我?(你是不是,还有礼物要给我?)”她浅笑着,目光掉落在陈匠北始终背着的手。陈匠北目光游移片刻,难得迟疑犹豫,还没有动作。麦咚西最最懂事,她知道陈匠北很少这么不果断,她也不想为难陈匠北,但是她真的很想很想得到陈匠北的第二个礼物。时间静不住人。七秒钟后,麦咚西再问一声:“嗯?”一点点颤抖。“是。”陈匠北沉出一口气,用普通话对她说:“是有东西要送你。”麦咚西心跳很快,胸腔里咚咚咚咚的声响震耳欲聋。拜托你,麦咚西。陈匠北藏在身后的手终于展露在光下。拜托你,陈匠北。麦咚西的视线依依不舍地离开陈匠北的眼睛,又激情澎湃望向她的手。面前那台崭新的iPhone7plus像一个黑洞,一瞬没收所有光亮。麦咚西的双眼第一次沉得如同墨海。想拉扯嘴角,发现先扯动了心脏,想要发一点笑声,到头来是哭腔包裹着的几声面目全非的语调。偏偏陈匠北一动不动。“呵、哈,怎、怎么、突然想、买这个?”麦咚西尝试过假装惊喜,伸过去的手却不听话,接礼物的时候不安分在打颤。陈匠北:“今年不是还没换手机?看你想要很久,刚好买了。”“哦谢谢。”“不客气。”麦咚西似乎丧失了发出正常笑容的能力。尽管表情情绪都乱七八糟,但倾身向前的时候陈匠北还是愿意同她亲吻。那她真是个好人。2016年的圣诞节,在所有目的地。两个人依偎在路牌下接吻。——只有一个人知道。天桥下面垃圾桶玫瑰丛中多了一束洋桔梗。18.其实一切冇弯转麦咚西忘了是怎么跟陈匠北断了联络的。成年人,懂分寸,知进退。她们无需言语就知道彼此要靠近,同样不必挑明到点该要散场。陈匠北和麦咚西,还是会聊天,还是会见面。只是逐渐不上床,逐渐不接吻,逐渐不牵手,逐渐拉远了距离,逐渐没话好讲。平静的,像是沟壑中的泉水汇聚了一汪清泉,水流抱作一团,但最终又分支,一切潺潺流走,未见风浪,只沉默的分道扬镳。去自己的海,都是天注定。过2017,过2018。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