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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匠北回:“看见你想起了柚子而已。”她说那件柚子蛋糕。麦咚西还在玩手指:“哈哈,哦。”陈匠北是知道的她极力掩饰的慌乱,而她温和地对她说:“很好看。”她嘴上说的是她没见过的吊带,深邃的双眼却看着她的眼睛。麦咚西笑,她视线逃一点,过了遍她的打扮,再说道:“你也是啊。”陈匠北暂时还没回话,她眨了眨眼,睫毛好长。麦咚西想起来马雯说的串不过她就死定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说——振作少少,醒醒定定,你宜家嘅樣真係好孬啊賣嘢。(说——振作一点,清醒一点,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好怂啊卖东西。)然后她强行调理好自己勾起一抹笑对陈匠北说:“都⋯⋯好耐冇見喔。(好像是……挺久没见了啊。)”进攻,质问,炮火熏天。陈匠北:“咁你宜家係見緊邊個啊?(那你现在见的是谁呢?)”此处战火纷飞,唯有她片叶不沾身。麦咚西想说的是,这不是她们的约会,即使她确确实实是这个周五没有主动找陈匠北,那也不代表陈匠北不需要知会一声这周没有date留给麦咚西,因为她们七天只见一次面,如果miss了一次,她们会半个月见不着面。甚至目前来看时间跨度很大概率会更长很长或者无限长。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句话——说偶遇算个屁,你为什么不约我,还是你已经烦了腻了没所谓了。她没有办法问,也什么都答不出口。而陈匠北都不愿意给她台阶,就非得用柔软的目光看着她左右为难。麦咚西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像在被凌迟,偏偏动刀的人是她尤其心动的女人,好要命啊。直到有别的人过来,酒保,又一样东西上桌。像宽口高脚杯,用作浮雕甜品碗,里面一块布丁。来人将布丁放到桌子中间,连同餐巾纸垫着一个不锈钢甜品勺。陈匠北伸手指尖带着杯底将布丁往前推一点:“这里的威士忌布丁很不错,有试过吗?”麦咚西:“没有,没人给我点过。”她再看陈匠北,见对方望着她轻轻挑一挑眉示意。麦咚西很听话,拿过桌面的勺子㨤一口布丁来尝。有甜味,不是很浓,有酒味,不是很烈。甜味和酒味都点到即止,过后回甘。“好吃。”喜欢。陈匠北就看着她吃,再喝一口自己的酒。然后她说:“所有东西最美好的那一刻,都是它一开始最新鲜的时候。像很多人觉得三块钱的可口可乐第一口就值两块。”她看向桌面那杯没人动过的酒。玻璃杯,方块冰,薄荷点缀的淡黄色柚子味澄清酒液。麦咚西的动作变得缓慢,身体里的零件都好像生锈了,她面对陈匠北时大脑经常转不过来,何况是她今天喝了好多酒。而陈匠北语气平淡讲道:“一杯酒,最有酒张力的瞬间,是它刚上桌,冰的,那时候酒杯附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杯壁跟磨砂玻璃似的。你心里是知道的,这杯酒它本身仍旧晶莹剔透,可是它在你眼里虚幻不清的时候反而是最有吸引力的。”是,麦咚西看见Paloma的杯壁有一层水雾。还有一句,陈匠北吃了一句话,她原本该说的,可她没有。她不说她想要,只说如果不要。陈匠北:“可是时间长了,等冰块彻底融化,就没有用了。它过了最佳饮用时期,变得不好看了,甚至再久一点它淌落了一桌子的水,想清理的时候反倒很棘手。”两人都看着那杯酒,见证着杯壁水雾抱在了一团成股流下,桌面出现水渍。陈匠北:“到最后它既不好喝了,又不省事了,人很容易后悔,说、啊……早知道不点这杯酒了。”过时的过季的过气的。麦咚西如果聪明一点,如果多懂得陈匠北这个人一点,如果不是一晚上被冲击得毫无招架之力,如果不是快要醉了,她或许能反应过来这段话,而不是——而不是以为陈匠北在埋怨她冷落了Paloma。她后来觉得自己真的很搞笑,她的人设果然是最有病的。要不然接下来她怎么会停止了吃布丁,放下了甜品勺,伸手,不说一句先将那杯不新鲜的Paloma一饮而尽。要斗串,因為串唔過就死硬!(看谁豁得出去,什么都被人猜中了那就死定了!)麦咚西将空杯子放下,逞能一样看向陈匠北,她又看见陈匠北低头,这人会习惯性藏住不想让人看见的小表情。她似乎看见了陈匠北在笑。可是她又感受不到陈匠北的满意或者开心。她是不是醉了啊。随便谁,是不是有一个人醉了啊。麦咚西又想了一遍陈匠北刚才说的话。她想说,是吗?可是其实,她从小到大喝的可乐都是十四块,港币。麦咚西想反驳她。因为威士忌布丁的后劲就很要命。入口的时候没有多惊喜,反而是现在它的味道在口腔里凶猛地翻涌,越来越浓烈,好像死命地要在别人心口打上印记。陈匠北抬头了。麦咚西已经晕晕乎乎的,她看不懂陈匠北的表情。陈匠北没有笑,那她是不是生气了。陈匠北笑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高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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