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掏出了他珍藏多年的酒，几杯之后喝得有些大了，攀着凌复的胳膊道：“这仗啊……也不知道还要打多久，我儿子才一岁呢，那么小，也不记得人……你说，我回去的时候，他会不会不记得我了？” 边塞的月亮很圆，让人的思念之情更加浓郁。 凌复看着王将军趴在桌子，笑了笑，又猛灌了一口酒，“也不知道……阿故怎么样了。” 酒劲上头，凌复也终于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宿醉之后总会头疼，凌复按着额角坐了起来，只听见「哐当——」一声，有个东西从他手里掉到了地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感觉帐篷的帘子被人掀了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凌复下意识闭了眼。 “凌复杀人了！” 凌复看着躺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的王将军，又看了看刚刚被自己扔下去的匕首，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显得他的辩解无力且苍白。 军营里其他的将士被军师的呼喊声吸引了过来，在帐篷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位将军进了帐篷，看见这场景，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是我……”他往后退了一步，碰倒了不少酒坛，“真的不是我……” 王将军同他亦父亦友，是除开他爹以外，他最尊重的人…… 是他吗？ 但偏偏连他自己都找不出一个理由，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呢？ “这个三生之境，有些乱啊。”喻清咂了咂嘴，居然连他都没看见究竟是不是凌复杀的人。 “你怎么不理我？”没得到回应的喻清不开心了，他顺着穆远之的视线看了过去，问：“这个军师有问题？” 对于凌复杀了王将军这件事，军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和悲伤，实在不像是个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应该表现出来的情绪。 这个变故来的突然，好在他们刚刚重伤了蛮族，此时边塞还算安全。 “真的不是我……”凌复坐在牢房的角落，看着那一扇不大的窗户，目光呆滞。 之前王将军还和他畅谈未来，说等战争结束，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和妻儿安稳生活。 “王将军的妻儿……该怎么办啊？”凌复头埋在膝盖处，有些自责，“如果我没有拉着他喝那么多酒就好了。” 凌复并不是个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可王将军就死在他眼前，他实在是很难不责怪自己。 凌复抬头，看见了笑吟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军师。 “你什么意思？”凌复眼神冷了几分，随后脑中灵光一闪，不可置信道：“是你杀了王将军！” 凌复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震惊又气愤的心情，只能紧紧握着拳，脑海飞速转动。 只可惜，从他们站在了不同阵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凌复捏着拳，手背上血管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