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魂魄里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可仔细回想时，他又想不起来任何一点细节。 那个过程简直生不如死，甚至现在只是稍微想想，又开始觉得窒息。 “后事……”燕远照听着这两个字，苦笑了一声，“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会安排自己的后事。” 喻清给燕远照扎了个小纸人做尸体，而后又叮嘱道：“这个纸人借你，你还有十五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在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你必须得死。” 他好不容易才和燕远照相逢，可重逢以后，要面临的却又是死别。 燕远照察觉到苗鹤川情绪的变化，一手环着人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在苗鹤川的背上拍了两下，柔声道：“其实……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他们还拥有整整十五个小时呢。 尤其是在已经失去过一次后。 变成鬼以后的燕远照失去了作为人的温度。但这份冰凉同样能让苗鹤川安心。 他木着脸，提醒这两人说：“亲亲，你们的时间只剩下十四个小时零五十分钟了呢。” “我想，先回家看看父母。”燕远照说：“然后剩下的时间都陪你，好不好？” 如果不发生这些事情，他们本来就该一起回燕家，见燕父燕母的。 夜里九点半，燕家别墅。 自从他和苗鹤川在一起后，就很少回家了，时间一晃，居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年。 从燕远照死后，他就和燕父燕母断了联系。 也不知道，易奚究竟用燕远照的身体，对燕父燕母做了什么。 他好不容易回来，却是和这个世界道别。 燕远照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所以也没怎么优柔寡断。他抬手敲了敲别墅的大门，握着苗鹤川的那只手，不自觉缩紧。 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些哽咽，“爸……” 燕父比燕远照记忆中苍老了很多，曾经漆黑的头发变得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几条，俨然一副被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房间里的灯光将父子俩分割在了明暗两处，燕父嘴唇微动，侧身让出来了一条道。 喻清怕这最后的十几个小时出现什么变故。所以拉着穆远之一直跟着他们俩。 “难不成，他们俩知道自己儿子的壳里，换芯了？” “或许是吧。”穆远之不太想看这种父子叙旧的家庭伦理场面。所以又一次掏出了他的书，开始岁月静好。 “你能不能别看这种亲子教育的书了。”喻清看见这书名的时候，皱了皱眉，总觉得穆远之很不对劲。 喻清想着，视线往下移了两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边摇着头一边低声道：“穆远之，你该不会是……啧啧啧，可怜啊。” 穆远之只觉得一脸懵逼，刚想问些什么，燕远照那边又发出了声挺大的声响，直接把他的疑惑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