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给自己撑吧,”裴冽原本沙哑的嗓音好像一瞬间都清亮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点难以掩饰的洋洋得意,“雨太大了,你还是进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但云洲没给他得意多久的机会。 裴冽又是一愣,没想到会得到云洲这样的答复。 “那随便你吧,我进去了。” “等等,洲洲,再给我几秒钟,”裴冽在西装口袋内侧摸索了一阵,高热下的寒战使得颤抖的指尖想要完成这个动作分外艰难,“这个、这个我还没有给你。” 裴冽拉开一半外套后露出的衬衫彻底湿透,半透明地贴在身上,看着就让人不太舒服,但裴冽自己却恍若未觉。 他不知道裴冽在翻找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看见了挂在裴冽脖颈上的金刚石项链,以及从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旧照片。 照片明明已经撕碎,却还被捡了起来,项链明明丢到了火里,却又被找了回来。 云洲这才意识到,他原以为一切属于裴云洲的印记都在那场大火里被抹除了,但金刚石项链是不怕火烧的,所以才能在历经大火之后依旧锃亮如新。 他不知道。 “站着别动,”云洲沉声道,“替我撑着伞。”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精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反复地经历欣喜、沮丧、欣喜、绝望的变化过程,这样的状态很容易将人逼疯,但裴冽却甘之如饴。 裴冽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伞,颤抖的身体奇迹般地挺直了颤栗,只为将这把伞撑得更稳,不让身侧的云洲淋到一点雨。 裴冽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曾经追求洲洲的那段日子,曾经的他们,也有过这样亲昵的关系,自己会替洲洲挡风,替洲洲撑伞,可是这样的关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对于洲洲,他从来就没有认真过。 可是在追到以后,“替身”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云洲并不知道裴冽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把这些本不该属于裴冽的东西彻底拿回、彻底销毁而已。 另一只手搭上了裴冽的肩膀,就在裴冽心中升起“洲洲终于要靠近他”的错觉和狂喜的时候,无情地落在了项链的扣环上,擅长演奏钢琴和握持画笔的指尖灵巧不已,一个翻飞就解开了项链扣环,在裴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刚石项链就已经到了云洲的手里。 这个位置与裴冽的胸口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滚烫的温度隔着衣服传递到云洲的指尖,没有人比从前常常进医院的云洲更懂这是什么状态。 云洲指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裴冽呆呆地看着项链被云洲拿了回去,攥在掌心,这毕竟是从前自己送给洲洲的唯一一件礼物,一直戴在洲洲的颈项间,有那么一瞬间裴冽甚至生出了洲洲是不是要把项链收回去,重新戴在自己身上的想法,但他的心底又十分不安,好像事情不该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