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络的手很烫,体温与裴冽相似,不像自己常年体温偏低,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按在自己腰侧的时候,好像有一团灼热的火将自己包裹,想要带着自己一并沉沦一样。 对云洲身上任何一处都无比熟悉,对云洲情动时可能出现的所有反应也都了如指掌的裴冽,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大屏幕里,云洲侧脸一闪而过的薄红,以及纤长眼睫不正常的颤动幅度,就连眼尾好像都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点漂亮的水光,接着将微微上挑的眼尾染成绯色。 拢在袖中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掌心尖锐的疼痛,以及隐隐溢出的一丝血腥气都没能唤回裴冽的神志,他满脑子只剩下云洲与彦络亲密的距离,嫉妒的火苗炙烤之下,头晕目眩的感觉更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站在台上的人是自己,从背后搂住云洲的腰的,也是自己。 热量永远是从高温传向低温,而所有“低温”者,又往往都天生地向往温暖,叫嚣着想要从另一个人身上索取温度。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几年前与自己在大学里相识,而后相恋的人不是裴冽而是彦络,那么他一定会很高兴地接受这段感情,但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他的心早已是一眼干涸的泉,不可能再为任何人掀起波澜了,林岩也好,应许也罢,抑或是彦络,他们对云洲来说,其实也都没有什么不同。 但云洲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我想说的是,《新生》只是我的新生的第一步,它是开始,但远远不是结束,希望未来也能得到大家的继续支持。” 他自己是轻松了,却是让亲历这个夜晚的彦络与裴冽,都湮没在了无边无际的猜测和自我怀疑中,再难将息。 那样的话,他实在很难保证自己还能压下翻涌的心绪,默默地留在云洲身边,只做一个助理。 见云洲还是只和自己谈工作,应许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觉出几分怅然若失。 好像他们所有人在云洲这里都处于同一水平,只是那水平就是一根起跑线,在这场竞争中,根本就没有人朝正确的方向进发过哪怕一步。 好在慈善基金会的初始资金足有五亿,很快就通过了前期审查并走上正轨,孤儿院的建设也按云洲的计划逐步开展,预计一年工期完成以后就能投入使用。 看着报导上的“孤儿院”三个字,裴冽心中微微一黯。 没人比他更清楚,洲洲有多害怕在孤儿院里的一切,漫无边际的黑暗和寂静像蛰伏的猛兽,随时都要将人吞没,以至于他刚和洲洲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依旧很没有安全感,哪怕是晚上和自己一起睡也要留着一盏夜灯。 一个人究竟要多么有勇气,才能在经历了那么多黑暗痛苦之后,依然能无私地爱着这个世界,能将光明带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