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打扰你在图书馆复习啦,晚安阿冽,早点睡。” 裴云洲等到的不是对方的回答,而是漫长的安静。 却在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面如死灰。 是电话被挂断了。 “好像,又把事情弄糟了啊。”裴云洲将手机抵在心口,微微发烫的手机似乎带着恋人的体温,比他冰冷的身体温暖得多。 他最近,怎么总是把事情搞砸呢。 但被褥只能保存身体产生的热量,却不能带给他热量。 如果,自己是一艘强大的游轮就好了。 掌心那团纸巾已然吸饱了血,但那道伤口仍有渗血的迹象。 到了这会儿,晕沉的大脑终于能感受到一丝痛意。 只是分不清这样的疼痛到底是从哪里蔓延到大脑,是脚踝,是掌心,还是那颗跳动得愈发紊乱的心脏。 裴云洲的意识愈发朦胧了,好像随时都要睡着,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帘不受控制地向下垂落,试图为他关掉那一扇窗让他好好休息。 耳边的嗡鸣一声胜过一声的作响,胸廓也跟着剧烈起伏,小舟在巨浪滔天之下毫无办法,只能任由波涛推着自己,撞向一片又一片的暗礁。 对了,医生,难受了该叫医生。 渴望拥抱 小舟在汪洋上航行了不知道多远,也没能如以前一样,看到指引方向的灯塔,或是等到一束穿透重重乌云的阳光。 裴云洲其实很怕黑。 真讨厌啊,又是这种漫无边际的黑暗。 休息一会儿吧,你都已经这么累了。 裴云洲险些就要听从了。 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就能出去了。 是阿冽来接他了吗? 与此同时,监护仪上的氧合终于上升到了一个正常的数值。 但预想中的苏醒并未这么快到来,就连睁眼的动作,对此刻的裴云洲而言都分外费力。 纤长的眼睫随呼吸的频率微微翕动,像蝴蝶颤巍巍的翅膀,在大风面前艰难地挣扎摆动。 久居于黑暗之中,瞳孔自然地散大,以至于骤然接触到光明,眼睛立刻就被刺激得睁不开。 又过了一会儿,眼睛才能勉强适应光线的强度,不过只能模糊地看见床边的一个人影。 被错认的应助理,藏在床下的指尖不由攥紧。 好在裴云洲没给他多少纠结的时间,他的视线虽仍旧模糊,但奈何他对裴冽太过熟悉,熟悉对方甘冽的气息,熟悉对方温热的体温,熟悉对方给自己打下的每一个烙印。 虽然看不清是谁,但想想也能猜到。 接到医生电话赶来照顾他的,或许也只能是应许。